009 張薔來了
高城陽覺得自己肯定瘋了。
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位祖宗爺爺,還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且臭烘烘的一位主兒。
三人在老乞丐殷殷的目光中,別扭的吃完飯,彼此相對無言。
高城陽擦擦嘴,問道:“那就喊你祖宗太爺爺?”
老乞丐捋著自己糾結(jié)到一處的亂發(fā),哈哈笑道:“你若覺得別扭,也可喊我的別號,樸乙!”
老乞丐聲音刮著人的耳朵,讓人頭皮發(fā)麻,覺得很不舒服。
經(jīng)過一小會兒的相處,梁家兄弟已經(jīng)安定下來,老乞丐這次別開生面的出場方式,也徹底收服了他們。
“樸乙爺爺,這世上真有神仙?。磕阈蕹闪??”梁小北好奇道。
“你是陽哥的第幾代祖宗?”梁西也問道。說話間他把自己隨身帶著的一個護(hù)身符掏出來,在老乞丐身邊前后左右的晃了一下,發(fā)覺那護(hù)身符沒有異樣,心里有些失望。
看來又是個西貝貨,白花了那么多功夫求來了。
老乞丐把護(hù)身符撥拉到一邊,道:“祖宗我又不是鬼魂,不怕這玩意兒的。小子寬心,你這玩意看著有熒光,還是有些用處的?!?p> “真的?”梁西高興起來,又小心的把護(hù)身符掛到脖頸中,“這可是在南海求來的,菩薩賜的?!彼湴恋?。
“什么東西?”梁小北好奇,就要搶來看,“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弄的?”
高城陽看向老乞丐,奇怪道:“你姓樸?”
老乞丐道:“我沒有姓氏,自從有神思就叫樸乙。”
“你沒有姓氏怎么會是我高氏的老祖宗?”高城陽更奇了。
“小陽陽,你還記得家里的那尊玉馬嗎?小時候還經(jīng)常被你擺在床頭的。你搬家把它落下了,趕緊的去給太爺爺弄回來,到時一切你都明白了。”說完他眨眨眼睛,“有人來了,我先走一步,這個你拿著用?!?p> 余音未消,高城陽只覺眼一花,一枚圓圓的一元硬幣被就打在了他胸前,而緊挨著自己的老乞丐,砰的一聲就消失不見了。
“啊!樸乙爺爺又消失了?!绷盒”钡馈?p> “看到了看到了,你喊什么?”梁西也道。
高城陽拿著硬幣站起來,走兩步到門前,透過門前的玻璃,看到了跟著小民警正往這邊行過來的一抹高挑的倩影,老乞丐卻完全沒有影蹤。
嚯!還真是來無影去無蹤,他心道。
給他一塊錢能干啥?
思考間卻已經(jīng)揣在兜里。
不一會兒有人敲門口的玻璃窗,“高城陽,有人來看你!”小民警道。
張薔來了,高城陽剛才已經(jīng)看到。
“薔姐,你來了?!绷杭倚值芤驳谝粫r間撲到門口的大玻璃處。
“開門,開門!”他們喊。
“開什么門,隔著窗戶看一眼得了?!毙∶窬?。
高城陽與張薔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隔著玻璃互相凝視。
張薔眼睛里帶著怒意。
她穿一身無袖的雪色連衣裙,欺霜賽雪的肌膚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熒熒泛著光,給人一種吹彈可破的錯覺。她生了一張鵝蛋臉,眼睛清澈,翹鼻櫻口,靈秀的下巴,身?xiàng)l兒高順,長而密的秀發(fā)簡簡單單的扎著一個馬尾,一副鄰家乖乖女的打扮,看著就讓人心里安心。
跟林詩詩相比,確實(shí)又一番風(fēng)情的美。
陽哥可真有艷福,梁家兄弟同時想到。
“你怎么來了?”終于,在持續(xù)的低氣壓下,高城陽先憋不住問道。
張薔一雙清凌凌的眸子中就漸漸蒙上一層水霧,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幾天不見你就變成這樣,你若是不想娶我,就直說好了,沒必要把自己弄進(jìn)這里來躲我!”她的眼淚奪眶而出,一雙柔嫩的纖細(xì)手指捂不住啪啪砸落的滾珠。
高城陽愣了。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生物。
明明是她鬧脾氣,不接電話,不回微信,這時候怎么全變成自己的不是了?
“警察同志,能不能給我開一下門?我聽不到他說話。”張薔小聲道,一雙又俏又艷的眸子似乎會說話,直看得小民警渾身打了個激靈,半個身子都酥了。
“好好,我給你開門?!毙∶窬B忙道,說完就拿出鑰匙開了門。門開了,高城陽從里面走出來,小民警才覺得有些不妥,又道:“本身帶你來見就有些不合規(guī),既然你要見,那就快些,說兩句話就行了?!?p> 張薔微笑著點(diǎn)頭道謝,眼睛漾著半透明的水色,生生把人都裹在里頭,“那我進(jìn)去說,麻煩你了警察同志,我一定遵紀(jì)守法,不給你你們添亂?!睆埶N柔柔道,說完伸出手,猛地推了高城陽一下,把他推進(jìn)監(jiān)禁室,自己也緊跟著走進(jìn)去,很乖順的關(guān)了門。
這么漂亮又懂事兒的姑娘誰不想娶?竟然還有人不知珍惜,真是好白菜都被豬拱了,小民警看著張薔纖細(xì)的背影,心里的憐香惜玉之情止不住的泛濫開來。暗自又罵高城陽幾句王八蛋。
“你個混蛋,給你長臉了,幾天不見,就給老娘整出這幺蛾子,說!怎么給自己弄到這里面了?”張薔進(jìn)來就變了臉,熟練的掐住了高城陽的耳朵轉(zhuǎn)圈圈。
看著一臉兇相的張薔,正止不住興奮的梁家兄弟一下又彈開老遠(yuǎn)。
高城陽也委屈道:“你不是不要我了嗎?還來找我干嘛?”他高大的個子被張薔壓制的身體躬成了一只軟腳蝦,整個人都佝僂起來,完全沒有一點(diǎn)氣勢。
“兩天不接你電話就是不要你了?我工作忙兩天怎么了?”張薔嬌斥道。
“是半個月!”高城陽更正道。
“半個月,我讓你半個月?!睆埶N一張小臉都扭曲起來,手下發(fā)力,越發(fā)的下了重手。
梁家兄弟不自覺的捂緊了自己的耳朵。
“媳婦兒,媳婦兒,我錯了,錯了,松開!快松開,你說幾天就是幾天?!备叱顷柎蛑齼旱膾昝摚瑓s不敢太用力,怕傷到張薔。
看他這副滑稽的樣子,張薔忍不住又落下淚,她松開手,珠淚似斷了線的珠子,再次滾滾而下。
“還嫌自己不夠窩囊還是咋地?非得作的我媽徹底的不認(rèn)你?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高城陽你想過沒有,你真拘留15天下來,你的工作還保不保的???到時成了無業(yè),你讓我怎么跟你?結(jié)婚后去睡大街嗎?你真是沒有良心,從來不為我考慮半分?!彼蝗晃孀∽约旱哪橆a,蹲下大哭。
正跳著腳跟張薔玩鬧的高城陽看到張薔突然的失控,有些無措的停下來,想去抱她,又有些猶豫。
“等等等!你只會讓我等!等成老姑娘嗎?高城陽,我十六歲認(rèn)識你,十七歲做了你女朋友,我跟了你七年了?,F(xiàn)在我工作穩(wěn)定了,想要穩(wěn)定的家庭,你能給我嗎?”她哭著問道。
高城陽眼中的喜樂就一點(diǎn)點(diǎn)消散了,隨之而來是重重陰霾。
他一直想給她的,他愛她,但承諾了那么多,他到底一樣沒做到,他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窮屌絲。他上前一步,蹲下身來抱住張薔。
張薔使勁全身的力氣想要推開他,沒想自己越推高城陽抱的越緊。
“高城陽,你混蛋?!睆埶N大聲道。
“是的,我混蛋!媳婦兒,我錯了,你別生氣。你知道的,我愛你?!闭嬲姷綇埶N,他才知道他對她的愛已經(jīng)刻到骨子里。
張薔不再動了,慢慢的止了哭,靜靜的被高城陽抱著。
梁家兄弟無聲的對視一眼,非禮勿視的選擇了面壁思過。
兩人安靜的呆了會兒,見張薔的情緒又恢復(fù)了以往,高城陽這才一把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雙膝上,然后自己坐到椅子上。
“和好了?”高城陽挑逗似的對著張薔的耳朵吹氣。
張薔忙躲,小聲道:“有人呢,你放我下來,在警局呢,你尊重些?!彼哪樀耙呀?jīng)羞得通紅,如一個熟透的紅蘋果一樣。
梁小北就轉(zhuǎn)過身子嘻嘻笑道:“陽哥,你也為我等單身狗想想,我們也…”‘不容易’三個字還沒吐出來,就被高城陽一只破鞋扔過來,砸到身上。
“你丫的給老子住口,你這電燈泡,沒你說話的份兒?!备叱顷柕馈?p> 張薔就掙扎的扒開高城陽的手,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裙子站起來。
張薔扶正自己的挎包,從里面掏出兩疊百元大鈔來。
正說笑的幾人都止住了聲音。
“你干嘛?”高城陽邊穿鞋邊問。
張薔道:“我聽林詩詩說你們犯事兒了,要被刑事拘留15天,我就這么多存款,就都取了。阿陽,怎么辦?這么多能保釋你們?nèi)齻€嗎?”
這傻姑娘。
高城陽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兩萬塊錢,不由分說的全部都塞到她包里。
“不管你的事兒,你不要操心,我們就是十多天,將就一下就能出去了,你既然來了,就把我們仨的罰款交了,回去給我們哥仨去廠子里請個假,看能不能批。”
“什么不管我的事兒,你要真被拘了,就留了案底兒了,以后廠里不能呆,找工作也難。”張薔道。
高城陽在工廠干這么些年,已經(jīng)成了技術(shù)工種,雖然也是站車間,不過都是帶新人,工資也高了很多,這廠子按勞取酬,上工多了,工資還是很高的。
“反正你別管,我自有法子?!备叱顷枅?zhí)拗道。
“你能有什么臭法子?”張薔氣道,“我已經(jīng)給你們交了罰款了,這是罰款單?!闭f著她從包里又抽出三張單子,分別遞給三人看,“聽他們說,下午等出警的都回了,就會把你們轉(zhuǎn)移去看守所,現(xiàn)在他們?nèi)耸植怀湓?,沒人能去送你們。我也打聽了,那看守所條件很差的,夜里連睡得地兒都沒有,你要真給送去了,可要怎么熬?”
“小姐,時間到了,領(lǐng)導(dǎo)們馬上就都上班了,你快點(diǎn)?!毙∶窬谕饷婧暗?。
高城陽為張薔擦凈臉上的淚痕,對著她的眼睛親了一口,道:“快走吧!不要擔(dān)心,我很快回來?!?p> “小姐,請快一點(diǎn)?!毙∶窬呀?jīng)打開了門,站在門口催促。
“那你們照顧好自己?!睆埶N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聽著張薔柔聲細(xì)語的對著小民警道謝,兩人的腳步聲漸漸走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