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難纏的高寶寶
高城陽一身的傷,看著嚇人,實際上也確實嚇人。他哪都去不了,于是乎就在床上度過了整個下午時光。
說是在床上度過的,其實也不盡然,因為他閉上眼睛就是夢,各種各樣的亂夢,他苦惱不已,向老乞丐尋求幫助。
作為職業(yè)撿夢人,這些是常態(tài),老乞丐這樣給他解釋。他剛踏入這個世界,還沒有獲得怎樣捕捉、撿拾別人遺夢的技巧,這些是他近期需要學(xué)習(xí)和掌握的。只有掌握了這些保留別人遺夢的技巧和方法,他才能撿到自己需要的夢,規(guī)避一些自己并不需要的亂夢,不然每天閉眼就活在別人的亂夢中,他早晚有一天疲勞猝死。
是以,雖然表面上看,他一下午都臥病在床休息,當然,所有人也都認為他在養(yǎng)傷,但其實他的神魂早已經(jīng)跟著老乞丐去練習(xí)怎么撿夢了。
他是人間最初級的撿夢人,老乞丐是夢界的最低階的拾夢者,兩人各練各的,也不沖突。
如此兩人就在睡夢中度過了‘安逸’的一下午。
韓冬及楊尚儂一行人直到傍晚才回來,帶來的自然是‘事情解決了的消息’。
因為楊尚儂的名聲,加之本身事件已經(jīng)形成,黃正直光著身子被摁在高寶寶的房間一角,這是誰也否認不了的事實。高寶寶一方確實是受害者。易黎代替黃正直一方投降的很干脆。
楊尚儂一回來就敲響了高城陽的房間門,“雖然尾隨、強迫等事實已經(jīng)形成,但是性侵害沒有進行到最后,舉證十分困難,這才選擇民事調(diào)解,雙方私了。”他向高城陽解釋。
事情結(jié)果到底怎樣,其實高城陽并不甚在意,只要不會給他帶來別的困擾就成,既然就這樣大事化小的解決了,他也能早一步脫身,他自然是滿意的。
高城陽笑著感謝了楊尚儂一天的奔波,雙方又客氣一番,楊尚儂就告辭而去。他別處還有案情,上午就已經(jīng)定好了晚上的高鐵票,是以并沒有時間多做停留。
楊尚儂與韓冬一行人前腳走,高寶寶后腳就打聽著來到了高城陽所在的酒店。
“哥,你咋了?”高寶寶剛見到高城陽,就嚇得捂住了嘴。
經(jīng)過一晚上的‘發(fā)酵’,高城陽的臉已經(jīng)腫脹起來,而且有著大小不一的血色劃痕,看著很是滲人。
高城陽懶得理她,閉上眼睛裝睡。
對于高寶寶,他內(nèi)心是十分抗拒的。
她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們兩人身上都流著同一個男人的血。但是那個男人卻狠心拋棄了他,棄之如敝履。又把她捧在手心,作為掌珠嬌養(yǎng)著。而她的母親更是利用種種下作的手段,不斷的分割、挑唆、甚至阻隔他們的父子親情。所以他恨高幫與,更恨位晴,當然要加倍的恨上高寶寶。就是因為她這個罪魁禍首,高幫與才毅然的拋棄了他與母親,拋棄了他們的家。
可是,高寶寶似乎跟他有完全不同的認知。
她一直把他當哥哥。
自從牙牙學(xué)語伊始,高寶寶就在有限的、偶爾能見到高城陽的場合中毫無保留的喊他哥,她絲毫不在意高城陽對她的反感、惡劣、甚至痛惡的態(tài)度。
似乎她只認準了一條,他是她唯一的、有血緣關(guān)系的哥哥。
所以高城陽對她的感情實在有些復(fù)雜。
既厭惡又無奈,一直妄想能決絕的割舍掉,卻又沒有做這件事的契機和由頭。
煩呀!
“到底怎么了嗎?你昨晚又跟人打架去了?”怪不得老早了就不見了他的人影,她開始自己的推測,“哦!不會吧...”她突然睜大眼睛捂住嘴,一副驚愕至極的模樣,“你不會又偷潛去醫(yī)院找那老禿驢算賬了吧?”
高城陽一動不動的躺著裝睡。
高寶寶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面對自己的態(tài)度,絲毫不以為杵,接著道:“就知道哥哥心里還是心疼我的?!彼嶂^看高城陽慘不忍睹的睡顏,“你打他了?……也不對,你打他應(yīng)該是他臉上留傷才對嘛,怎么你的臉就成了爛豬頭?”
正坐在外間小廳里看電視的王丙春噗嗤一聲笑出聲。
梁家兄弟吃過午餐就被高城陽遣返回工廠上班了,韓冬一行人又都走了,是以屋內(nèi)就只剩下剛歸還了房車的回來的王丙春和依舊躺在沙發(fā)上呼呼大睡的老乞丐。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高寶寶生氣的看向王丙春。
高城陽也睜開眼睛,眼神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王丙春不自在,立時站起來點著一根煙,叼著出去了。
“哥,我媽收了黃念他媽一張卡,就把這事掀過去不提了,怎么辦?”她又向高城陽訴苦,說著到處伸頭瞧,“楊律師呢?怎么不見他,我找他有事?!?p> “什么事?”受不了她的聒噪,高城陽終于接話道。
“找他給我打官司呀!我才不要私了,我要告死那老禿驢,讓他身敗名裂?!彼f著從自己的小挎包里抽出一張卡,道:“我把那張卡偷過來了,十萬塊錢就想白白欺負了我,我讓楊律師告他們賄賂我的父母?!?p> 高城陽手一揚,往外一擺,道:“回你家去,跟著添什么亂,楊律師是我的私人律師,跟你什么關(guān)系?”
高寶寶反應(yīng)迅捷的一下抓住他的手,撒嬌似的來回甩動,“自然有關(guān)系,你是我哥嘛,你把他借給我?guī)滋?,我先整整那老禿驢,出了氣就還給你?!?p> 高城陽鄙視的看她一眼,道:“你多大的臉?說借就借,你知道楊律師是什么人嗎?”說著使勁甩開了高寶寶的手。
“我知道呀!我在網(wǎng)絡(luò)上搜索了,他是最有名的大律師,交給他我放心?!备邔殞氌s緊道。
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聽不懂人話嗎?
高城陽眨眨眼看著高寶寶,高寶寶亦眨眨眼回看高城陽。
兩人正大眼瞪小眼,嘭嘭嘭,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高寶寶歡快的跑去開門。
門外易黎安靜的站著。
她這次沒有戴眼鏡,一雙大眼睛尤其顯得明亮,她穿一身碎花過腳踝的長布裙,挎一個姜黃色的手工布包,依舊偏森系的裝扮,就這么云淡風(fēng)輕的往那一站,就成了一幅靜止的民俗美人圖。
“是你呀?你來干嘛?”高寶寶沒好氣。
高城陽看著她沒說話,心里已經(jīng)泛起波瀾,莫非這靚女被自己昨日的英才氣勢所打動,今日偷偷來尋他?他心中暗自揣摩著。
“我找楊尚儂律師?!币桌杩跉獾?,目不斜視的看著高寶寶。
“楊律師不在,出去了?!备邔殞毾攵紱]想就脫口而出,然后啪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高城陽一愣,這死丫頭。
他三兩個大步就走到了門前,一把拉開高寶寶,又把門打開。易黎還站在門口沒有走,可能因為高寶寶態(tài)度的問題,她臉上飄起一絲緋紅,更襯得一張臉?gòu)扇籼依睢?p> “易小姐,楊律師他…他出去了,馬上回來,你請進,里面有休息室,你可以在這等他一會兒?!备叱顷柮娌患t心不跳的道。
剛從外面抽煙回來的王丙春還離著兩人幾步,正好聽到高城陽的話,他的臉色就變得有些古怪。
楊律師早一個小時不就已經(jīng)走了嗎?
這高爺又開始花花腸子彎彎繞的哄小姑娘了。
易黎佯裝淡定的點頭道謝,然后一步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