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如今六位護法尚未有好消息傳來,恐怕早已是兇多吉少,敵人如此狡猾,我們需要早做準備,以防不測呀!”
一位分壇舵主焦急的問道,對六位護法的身手他還是有信心的,畢竟狼神教這么多年的保衛(wèi)工作都是依靠他們的高超實力和忠心耿耿。
趙婉如嘆息道:“唉,六位護法為掩護我們眾人的安危不惜拼死抵抗,以身殉國,如今恐怕早已是尸骨無存,我們也只能準備衣冠冢了,另外準備六尊上好的檀香木棺材,喪葬的一切事宜不可馬虎行事,務(wù)必盡善盡美?!?p> “圣女,您如此菩薩心腸,六位護法又是如此俠義心腸,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想必六位護法在天之靈,也不愿看到您如此悲傷難過,屬下斗膽諫言,望您節(jié)哀順變,勿要傷心,保重圣體,帶領(lǐng)我們大家共創(chuàng)輝煌?!?p>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然而,一片和諧溫馨,大伙其樂融融的氛圍就被一句話徹底的打破了。
“圣女,蘭陵城的香堂是咱們教中信眾最多最好的香堂,如今已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總壇那邊可時時刻刻盯著呢,就等蘭陵高舉義旗,里應外合,總壇再發(fā)動天下信眾給天上帝國迎頭一擊,若是圣女左右推延,怕是總壇那邊很快有反應了……”
趙婉如的目光愈發(fā)冰冷:“反應?什么反應?”
中年漢子嘴唇囁嚅一下,道:“圣女,咱們蘭陵的老弟兄都是極信服你的,咱們親眼瞧著你將蘭陵的香堂從無到有,壯大到今日的地步,可是……果子熟了,瞧著果子眼饞的人也就多了,果子是你養(yǎng)大的,但摘果子的人,卻不一定是你了,圣女,你要留個心眼兒才是呀?!?p> 趙婉如美麗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此刻的她已不復指揮使衙門里那冷艷孤高的模樣,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睿智精明。
“茍富貴,話可不能只說半截兒呀,索性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
名叫茍富貴的中年漢子小心地掃了一眼堂內(nèi)的幾個人,大家都是同生共死過的,也都是趙婉如的心腹親信,沒什么好隱瞞。
于是茍富貴道:“前些日子總壇不是過來一個索要咱們蘭陵香堂信眾名冊的家伙嗎?那家伙是個貪杯的,我出面請他喝酒,一斤燒刀子下肚,那家伙管不住嘴了,從他嘴里掏了些東西出來……”
“這家伙透露了什么教中機密之事?可是與我蘭陵分壇有關(guān),茍富貴,一字一句說,不得有絲毫隱瞞和遺漏?!?p> “那家伙說如今總壇的那幾位位高權(quán)重的長老對咱們蘭陵分壇很是不滿,甚至有好幾次在教中大發(fā)雷霆,揚言要撤了圣女職位,如今咱們狼神教已滲透進了蘭陵三衛(wèi),連蘭陵左衛(wèi)神武營也有上百個弟兄入了狼神教,三衛(wèi)加起來數(shù)千信眾,都是正經(jīng)的朝廷人馬,列陣廝殺比別的狼神教烏合之眾強了不知多少倍??墒恰?p> “可是什么?茍富貴,你這家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說話說半截可是會急死人的,還不快快說來。”
一名蘭陵分堂的堂主對茍富貴拖拖拉拉,猶猶豫豫甚至半截半截的說話方式極為不滿。
偏偏這家伙還是口直心快之輩,一句話讓茍富貴差點在眾人面前下不來臺,大感顏面無存,好在這家伙還知道是非好歹,輕重緩急,一下子就閉嘴不言。
“蘭陵香堂有了這股力量,明明可以高舉義旗兵指帝地,與駐扎北地的邊軍將士們里應外合,端了天上帝國姬姓老兒的老窩,而圣女你卻遲遲不肯發(fā)動,似乎有擁兵自重之嫌,長老們已對圣女的所作所為極其不滿,總壇元老會已商議并表決過,不日恐怕要派下一個人來……接替您的位置。”
趙婉如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容:“都是些目光短淺的家伙,紙上談兵的貨色,肉食者少謀多鄙,又如何知道兵家之事?兵者,危也,死生之大事,真以為義旗一舉便能席卷天下?更何況異族入主中原,非有大名大義者,焉能叩關(guān)?”
“圣女之言甚是有道理,可元老會那群老眼昏花之徒,一個個只知風花雪月,在龍廷作威作福,多少個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紀了,還偏偏要龍廷各地貢獻幼女,美其名曰凈化心靈,暗地里搞的卻是那一樹梨花壓海棠的勾當,吾等深感不恥,卻又無能為力,這樣的元老會,嘿嘿……”
一位分壇舵主甚感厭惡道,不料眾人聽了此話卻有些嫉妒之意,儼然恨不得將元老會那群老家伙踢出局,以身相代的拳拳之意躍然紙上。
“元老會那些老不死的腐朽昏庸,坐井觀天尚且不知,太平安逸日子待久了也不知天高地厚,整日里指桑罵槐,聽說連陛下都甚感厭煩之意,唉,可惜……”另一位分壇舵主一臉惋惜道。
“天上先皇武帝和諸多名臣花了一輩子時間治理下來的江山早已漸漸鞏固,姫家皇權(quán)威信深入人心,哪怕當今皇帝昏庸無道,寵信楊斌等奸佞小人,但朝廷尚有王山岳,趙安石,張白圭這些老臣苦苦支撐著,一年兩年也動搖不了江山根本,天下百姓大部分還是只認姓姫的,此時舉義旗,絕無勝望!”
一介女流,卻將天上帝國格局和大陸天下大勢分析得頭頭是道,朱唇翻啟間,眉宇竟透著一股指點江山的恢弘氣派。
茍富貴是粗人,對趙婉如所說的一切雖不明,但覺厲,撓了撓頭道:“依你看,何時才是發(fā)動之時?”
“至少再過一兩年,往小了說,要等咱們在蘭陵衛(wèi)中的信眾達到了大部分,往大了說,也要等楊斌把這座好好的天上帝國的江山社稷禍害得風雨飄搖,張白圭等人已無力再保住上一代人苦苦經(jīng)營一生的社稷,舉國官員百姓上下惶恐不安,那時才是咱們高舉義旗直擊天上帝都的最好時機!”
茍富貴咧嘴笑道:“圣女,你別忘了,朝堂里還有趙建成這號大奸臣呢,有了楊斌和趙建成這兩號最大的奸臣,用不了一兩年,這天上帝國的江山社稷就該被禍害得遍地瘡痍了……”
趙婉如搖頭:“不,你錯了。趙建成不是奸臣!”
葛老五一呆:“趙建成不是奸臣?可……全天下都說他是奸臣呀?!?p> 趙婉如嘆道:“趙建成其人,從兩年前初中狀元之時,那時我便時有關(guān)注,殿前奏對匆匆之作竟能作出堪比圣人之言的錦繡名作,豈是奸臣品性所能辦到的?
再看以后朝中每有大變,趙建成的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xiàn),人人皆罵他國賊奸佞,然而細細琢磨起來,他究竟干過哪一件禍害江山之事?”
“如此說來,趙建成是……好人?”
“他并非是一個好人,更準確來說,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壞人,一個胸有錦繡的壞人,雖有其父趙安石珠玉在前,但也難以掩蓋其光芒……他才是我狼神教最大的敵人,這次他來蘭陵,咱們狼神教更需隱忍藏跡,因為他是一個非常難纏的對手,總壇那些蠢貨竟叫我們提前發(fā)動,豈不可笑?”
茍富貴愁眉苦臉嘆道:“可是……總壇派來接替你的人馬上就要到蘭陵了,圣女,咱們?nèi)绾螒獙???p> 趙婉如眼中閃過一道冷芒,笑容竟又換了一副妖艷模樣:“接替我?他有本事接替我嗎?”
這女人似乎有著無數(shù)張不同的面具,冷艷,孤傲,睿智,以及現(xiàn)在懾人心魄般的嫵媚。
她,是天生的王者,一言一動,號令天下,百萬男兒,俯首稱臣。
她,是天生的魔女,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萬種風情,令人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