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悲情姐弟
這些日子,佟姜村里有田地的人家都忙著耕種自家的那些田地。
沒田地的都去給佟玨家打短工,掙些微薄的銀錢來糊口。
沒人尋釁滋事,村子里少有的一片安寧。
手里早沒了能花用的銀子,靠著謝氏和佟家送來的那些米糧,田家維持了將近兩個月的生活。
姜大奎一家盡心的給她做著田里的活計,她自然也要管著人家的飯食和用度。
田里的收獲還要將倆仨月,最快的蔬菜也要兩個月才能采摘,沒有銀錢的日子可是難熬啊。
身為當家人的田卿,坐在院子里望著井臺邊的石榴樹嫩綠的葉子,愁緒滿面。
“姑姑,逸兒想吃棗糕?!?p> 姑姑好久沒做香甜的棗糕,田清逸又犯了饞,扯著姑姑的衣袖開始撒嬌。
這孩子咋又惦記著吃棗糕了。
去年院子里收獲的那些紅棗早就用完,上哪給這孩子做棗糕。
田卿把侄兒抱起,輕輕的哄著,“好逸兒別鬧,等姑姑把咱種的那些菜送去鎮(zhèn)上換了銀子,買些紅棗給你做好多的棗糕?!?p> “嗯,姑姑最好,最疼逸兒?!?p> 田清逸抱緊姑姑的脖子,甜甜的應(yīng)著話。
姑侄兒人的對話讓田少頃聽的辛酸,他要邁出門檻的腿又縮了回去。
不忍侄兒失望,田卿把他放下,去屋子了把僅有的一些銅板和碎銀子裝進荷包。
她要去鎮(zhèn)上少買些紅棗,再看看鎮(zhèn)上有啥賺銀子的活計,好把這段日子熬過去。
姜大奎父子去了周家村她的那些田里忙碌,只好讓哥哥趕牛車去鎮(zhèn)上。
在雜貨鋪子買了二斤紅棗和一些做菜的調(diào)料。
出了雜貨鋪的門,田卿苦笑著摸著荷包里僅剩的幾十個銅板,這下可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姑姑買了紅棗,被爹抱著的田清逸樂得眉開眼笑。
手里雖沒銀子,田卿掛念著要找適合她做的事情,也沒打算那么快回去,和哥哥帶著侄兒在不大的流云鎮(zhèn)閑逛起來。
走到流云鎮(zhèn)當街,逸兒吵著要糖人,哥哥抱著他去了那個吹糖人的攤子。
田卿準備把謝氏送她的幾件銀首飾送進當鋪換些銀錢好維持最近倆月幾家人的生活。
荷包里揣著二十兩銀子,田卿出了當鋪,幾個唏噓不已的老婆子迎面走來。
“嘖嘖,這馬富才的心可真恨毒,為了那繼室,親生的閨女都能禍害?!?p> “好大的一攤血,馬家大丫頭這小命可就懸乎了。”
“誰說不是呢,那馬大妮平素勤快的不得了,年歲小人還沒開竅,說和鋪子里的伙計做下腌臜事,哄哪個傻子呢?!?p> “咱眼又不瞎,十二歲的丫頭,不是被逼的很,咋會舍命去撞墻呢?!?p> “唉,那黑心爛肚腸的繼室做的惡,你倆老姐姐哪里知道,馬富才的原配才去不過百日,他就急火火娶了面善心惡的柳氏,又生了幾個孩子,這倆喪天良的畜牲,早看前面生的兒女不順眼,他姐弟倆能活到如今,已經(jīng)老天爺看護的好了?!迸c馬富才一墻之隔的王老婆子,對姐弟倆的遭遇也是只有搖頭嘆氣的份,別的也沒法子。
“自打去年遭了大災(zāi),咱鎮(zhèn)上的鋪子營生都不好,肚子都填不飽,哪個有閑錢去買那金貴的點心,這婆娘見鋪子沒了收益,不生惡毒心思才怪呢。”
她們的聲音有些大,田卿聽的很是清楚。
她其實不愛湊熱鬧,可聽到這些話眉頭蹙起,又是繼母苛待繼子女,人命入草芥,這世上的繼母、后母啥的還是惡毒的多些。
心里感慨一番,抬頭望望對面的馬記點心鋪子,那里果然圍了一大群人,嫉惡如仇的田卿腳步不由加快了幾分。
“唉呀,我不能活了啊,這后娘難當啊,虧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拔著她姐弟倆長大,還讓永哥兒去私塾讀書識字,他們不懂感恩,大姐兒做下那等丑事,讓我們都沒臉面在流云鎮(zhèn)露臉啊,如今這樣做就是要我的命啊……”
“……當家的你別氣,我娘幾個不想再礙大妮姐弟的眼,就讓我娘幾個死……”
才走近那群人,婦人頓挫有致的哭訴,就在耳畔響起,田卿冷笑,想必這就是那個惡毒的繼母,馬富才的繼室。
“你個喪門星、賠錢貨,敢要你老子的強,敗壞門風的賤丫頭,死的好!還有你,小畜牲,老子白白的養(yǎng)了你十年,你咋不和那賠錢貨一起去死!”
長女惡毒欺負弟妹,總和性子綿軟的柳氏做對,昨兒在家里吵罵半夜,今兒一大早剛開了鋪子的門,那賠錢貨又開始鬧騰,長子也見樣學樣的和他吵嚷,心里、眼里哪還有老子的存在。
讓街坊鄰里都看足了自家的笑話,馬富才氣的臉面也不顧,特別是柳氏抱著自家的那對龍鳳胎哭的肝腸寸斷,他氣惱的心火嗖嗖的往外冒,在鋪子門口的臺階上轉(zhuǎn)了一圈,回頭就從里面拎起個木凳朝長子砸了過來,“去死,都死了,老子也落個眼不見心不煩!”
“啊……”
看到木凳朝他們飛過來,圍觀的人群驚呼著,快速的往后兩旁躲閃。
田卿也看清了里面的那一幕,臺階上坐著個摟著倆孩子的婦人,正垂頭哭泣,臺階下面有個年紀和她相仿的姑娘滿臉都是鮮血,不知死活,一個小小的少年帶著滿眼的仇恨,望著的那個年近四旬的男人想必就是點心鋪子的馬富才。
姐姐已經(jīng)被他們逼死,自個活著有啥用,馬永十分后悔躲開了那個木凳。
把緊握的拳頭放開,兩步踏上臺階,用手指著自個的腦袋,“爹,你不顧人倫,給我姐身上按無須有的罪名,敗壞我姐的名聲,到底哪個是畜牲?口口聲聲的要我和姐姐去死,我姐已經(jīng)死了,還不如你的意,你砸啊,朝我這里砸!”
十一歲的少年個子已經(jīng)長的到了他的耳畔,那眼里咄咄逼人的恨意讓馬富才脊背直冒寒氣,倆腿發(fā)軟生生的后腿了幾步,拌到門檻竟然栽進了鋪子里面。
柳氏見當家的還傻愣在門檻里面沒動靜,死兔崽子給了她個好機會,眼里閃起惡毒的光芒,把倆孩子推開,站起身子,用衣袖掩面哭的聲大了起來,“哎呀呀,這永哥兒可不止一次的打我們兩口子,今兒當著大伙的面也動起手來,果然是沒我們的活路啊。”
田卿看到柳氏毒辣的眼神瞬間消失,裝柔弱的模樣,還真是讓人可憐,她不禁冷笑連連,好個嬌柔做作陰狠無比的女子。
姐姐為了讓他姐弟二人活下去,從五六歲就跟著鋪子里的點心師傅做活,他讀書用的都是親娘的嫁妝,何曾用過他們一個銅板。
柳氏誣蔑的話讓他憋紅了臉,“你……到底是哪個不給活路,我?guī)讜r打過你們,別信口雌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