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暗流涌動的展覽
她聲音微微顫抖，話語中滿是掩不住的激動：“你……你真的修好了？！”
“當然，你不是看到了嗎？”
“真的？不是做的圖吧……”
“那我給你拍段視頻過去?！?p> “不，不用！告訴我你在哪兒，我馬上過來！我要親眼看到！”
“別了，大晚上的不方便，再說你現(xiàn)在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真要來我這里，被人知道花瓶已修復(fù)，信不信其他展品馬上碎給你看?！?p> 他這一說，簡曉晴也冷靜下來，沉默片刻，小聲道：“我大概知道是誰在針對我，破壞展覽了?！?p> “誰？”
“我哥?！?p> “你哥？”
顧云杰不明白，富豪的家庭關(guān)系大多比較復(fù)雜，看來簡家也跳不出這個怪圈。
“嗯……”簡曉晴欲言又止，嘆了口氣：“既然這樣，我先不過去了，拍段視頻發(fā)給我吧，明天你直接去會場沒問題嗎？我讓老黃開車送你?！?p> “不用，黃師傅是你的專職司機，別人看到他的車就能猜到你的動向，我叫個專車就行。”
“那……路上當心?！?p> ……
次日凌晨5點半，顧云杰的鬧鐘響了，他簡單梳洗一下，帶著用毯子裹得嚴嚴實實的花瓶出門。
預(yù)約的專車按時抵達，接上他便往會場駛?cè)ァ?p> 這次展覽設(shè)在新世紀會展中心，場地好，交通便利，再加上周末，前期宣傳做得也非常足，因此很早就吸引了各路觀眾的眼光，堪稱長寧市今年的頭號文化盛宴。
上至市領(lǐng)導(dǎo)，下到普通百姓都將觀看展覽加入了自己的行程表，藝術(shù)家王迪更會親臨現(xiàn)場，向公眾介紹他的最新作品，也就是顧云杰修復(fù)的花瓶。
天色一點點放亮，專車平穩(wěn)快速地行駛在高架橋上，會展中心的輪廓出現(xiàn)在前方。
“你來了！”
一走進展覽大廳，簡曉晴踩著高跟鞋迎上來，身后跟著兩名人高馬大的安保人員，小心翼翼地從顧云杰手中接過花瓶，仔細檢查了兩遍，長舒口氣。
“昨晚上我一夜沒睡好，生怕再出什么變故?！?p> 今天的簡曉晴裝扮一新，長發(fā)微卷，妝容精致，閃耀的鉆石項鏈垂在雪白胸前，藍灰色魚尾長裙優(yōu)雅高貴又性感，將她玲瓏的身段勾勒得格外動人。
毫無疑問，她是今天艷光四射的女主角，展覽的主辦人。
和她的隆重相比，顧云杰不論裝扮還是表情都放松得多，他的任務(wù)已完成，接下來的展覽完全可以化身觀眾，隨意欣賞就好。
“現(xiàn)在可以放心了，沒人敢在現(xiàn)場亂來的?！?p> 安保人員將花瓶抬進會場正中央的展柜，打亮燈光，擺上解說牌，一切都那么自然，天衣無縫，仿佛它的破碎只是一場夢。
“我不明白……”
盯著準備妥當?shù)幕ㄆ?，簡曉晴困惑地搖了搖頭：“我還是不清楚你到底怎么修復(fù)它的，怎么可能……”
“別問了，獨門秘方，說了也沒人信?！?p> 他不說，簡曉晴也不追問，嘆道：“說實話，我比較外行，看不出花瓶有什么變化，也找不出半點修復(fù)的痕跡，但王老師可不一定，這畢竟是他親手做的，萬一看出什么……”
“他也看不出來?！鳖櫾平芎苡行判摹?p> “是嗎？”
簡曉晴目光瞥向周圍，確認沒人注意到兩人的交談，立刻在顧云杰耳邊悄聲道：“我怕的不是他看出什么，而是他聽到什么。”
顧云杰一怔，立刻領(lǐng)會了她的潛臺詞。
“你是說……李博把花瓶碎掉的事告訴他了？”
“很有可能。”簡曉晴神情嚴肅：“如果真是我哥在背后搗鬼，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肯定要跟王老師參我一筆。而他能提供的最重要信息，就是花瓶已經(jīng)碎了?！?p> “那現(xiàn)在……”顧云杰嗅到了不妙的氣息：“我的罪名豈不是更嚴重了？這不是修復(fù)，而是作偽?！?p> 對方考慮得挺周全，兩手準備。
如果花瓶不能修復(fù)，展覽開天窗，毫無疑問，簡曉晴和公司團隊死路一條；
可如果花瓶被修復(fù)了，同樣也是死路一條：因為碎掉的花瓶絕不可能毫無痕跡地復(fù)原，這必然是一個贗品！
用假貨欺騙所有人，可比打碎花瓶嚴重多了。
“這么說來，關(guān)鍵還在王迪身上，看他到底承不承認花瓶的真實性了?！?p> 身為花瓶的制作者和具有極高鑒賞力的藝術(shù)家，他完全有資格和能力進行認定。
顧云杰可以修復(fù)花瓶，卻無法影響人心，如果王迪被簡曉晴哥哥買通，成為了這根陰謀鏈條上的一環(huán)，鐵了心要說這是贗品，那他們還真沒辦法。
到那時候，簡曉晴就一敗涂地了。
“你有應(yīng)對的辦法嗎？”顧云杰小聲問：“如果王迪一口咬定這是假的……”
“不會的?！?p> 簡曉晴目光沉沉，死死盯著展柜內(nèi)熠熠生光的花瓶，那一抹朱紅色倒映在她眼底，似乎也同時抹上了她的雙頰，讓她的表情顯出一種堅定與決絕。
“王老師不是那種人，不可能被買通的！”
……
上午8點，展覽正式開始，首先進場的是媒體、特邀嘉賓和政府官員。
幾名領(lǐng)導(dǎo)笑吟吟地踏上紅地毯，簡曉晴陪在旁邊，臉上已看不出方才的緊張和憂慮，笑語晏晏，引領(lǐng)各位重要人物走向開幕典禮的貴賓席。
簡氏集團的老總簡有成也來到了現(xiàn)場，為女兒第一次操辦的大活動站臺。
不多時，負責文化產(chǎn)業(yè)的領(lǐng)導(dǎo)上臺進行了簡短的致辭，然后宣布展覽正式開始！
……
“組長，你還真把花瓶拿來了！”
會場角落里，小羅和小陳一左一右圍著顧云杰，滿臉的不可思議。
“說真的，看到你拿出花瓶，我都以為見鬼了呢！”
“什么見鬼了，對組長尊重點?！鳖櫾平苁Γ骸拔疫@幾天可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修復(fù)，比上班累多了。”
小羅探頭看看大廳另一邊，悄聲道：“你們沒看見李組長剛才那臉色……嘿嘿?！?p> “小人?！?p> 顧云杰瞥了一眼遠處的李博，他靠墻站著，不時看看門外，似乎在等人。
“……他在公司呆不長了，不用管他?！?p> “怎么，大功臣有內(nèi)幕消息？”
“看簡經(jīng)理安排，公司她說了算。”
簡曉晴肯定會履行跟自己的約定，展覽結(jié)束后讓李博卷鋪蓋滾蛋，但這個消息不宜現(xiàn)在透露。
這時，顧云杰看見李博悄悄挪到門口，似乎已迫不及待了。
他在等什么人？背后主使嗎？
“現(xiàn)在，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王迪老師，為我們進行一堂藝術(shù)品分享課！”
掌聲雷動中，一道人影走到前方，朝大家拱手致意。
那就是王迪？
顧云杰來了興趣，走到人群外圍觀看。
他之前已看過王迪的資料，真人還是第一次見。
資料上寫，王迪和顧明的年齡差不多，但藝術(shù)家保養(yǎng)得當，氣質(zhì)出眾，看起來不過40出頭，顧明則是典型的市井老百姓模樣，滄桑樸實。
今天王迪穿了一身中式服裝，手拿一把折扇，頗有傳統(tǒng)文人以修竹自詡的君子風(fēng)采，滿頭白發(fā)不知是不是染的，看不到一根雜色。
“感謝主辦方的邀請，今天，王某有幸在這里和各位來賓共同學(xué)習(xí)……”
王迪風(fēng)度翩翩，滿肚子的文墨，從歷史文化講到詩詞歌賦，從自己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講到國家產(chǎn)業(yè)布局，很自然地將所有人注意力引向了正中央的展柜。
“這便是鄙人的新作，承蒙簡小姐厚愛，將它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它……”
突然，王迪頓了頓，盯著展柜內(nèi)的花瓶看了兩秒，神色微變。
但他很快恢復(fù)了常態(tài)，回頭朝眾人說兩句玩笑話，不著痕跡地將這個停頓抹了過去。
賓客們沒有察覺異常，簡曉晴和顧云杰卻同時變了臉色。
王迪為什么突然停頓？
他看出什么了嗎？
簡曉晴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看向人群外的顧云杰，朝他使個眼色，自己也悄悄退到外圈，兩人飛快匯合到一起。
“怎么回事，他看出問題了？”簡曉晴有點緊張：“你不是說他肯定看不出來嗎？”
“他絕對看不出來?！?p> 顧云杰盯著王迪，他也不明白這位藝術(shù)家方才的舉動是什么意思，但被系統(tǒng)修復(fù)好的花瓶絕不可能露出半點破綻！
“你確定他沒有被你哥哥買通？”顧云杰問。
“我不確定，但以我對王老師的了解，他對自己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很堅持，不是會被買通的人?！?p> 簡曉晴也很肯定。
“我本來懷疑，他剛才那下停頓是要按計劃發(fā)難，但你這么說……”顧云杰搖頭道：“這會兒你爸和各位領(lǐng)導(dǎo)都還在，你哥就算要搗亂，應(yīng)該也不會選這個時候，畢竟鬧太大的話是丟整個簡氏集團的臉?！?p> “那再觀察看看，我跟著他，隨時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簡曉晴不敢大意，匆匆回到王迪身邊，美麗面容上保持著優(yōu)雅的微笑。
顧云杰走到一旁，目光四下觀察，突然發(fā)現(xiàn)李博不見了，立刻摸出手機，撥通小羅的電話。
“小羅，看到李博了嗎？”
“沒有，我在服務(wù)臺這邊，跟小陳一起清點貴賓名冊呢。”
“先不忙弄那個，你去找一下李博，悄悄的，不要驚動他?！?p> “好的，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