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聆雪逃走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馬強父子耳中,馬強沉聲說道:“那小娘皮不是村里的人,肯定不認識路,山里夜路難走,她肯定還在附近轉(zhuǎn)悠,你們,速度召集弟兄們,對村子周圍展開排查,一處都不許放過!”
馬易超氣惱不已,整張臉不知是喝酒喝的,還是被氣得,一片通紅,指著床上暈倒的謝晴問道:“爸,那這個小賤人怎么辦,她好像又暈了?!?p> 馬強陰惻惻的看謝晴一眼,冷哼一聲,道:“捆起來,丟柴房,保證死不了就行。”
很快村子里又熱鬧了起來,馬強父子帶著手下的人,挨家挨戶開始搜。眾人被這發(fā)展搞得摸不清頭腦,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敢問。
而情況和馬強預(yù)想的差不多,夏聆雪身為村外人,根本不認識路,幾個圈繞下來后,逃走的優(yōu)勢早就沒了。
看著村里人舉著火把,離自己越來越近,夏聆雪心中一片凄然,難道自己和謝晴,真的逃不過今日這一劫嗎?
“看!那里有人!”
不知是誰眼尖,一眼看到一身紅衣的夏聆雪,大吼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夏聆雪看著身后追來的人,黑壓壓的一大片,少說也有二三十個人,她的心里不禁凜然一驚,腳步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要她束手就擒被抓回去,妄想!
癡人說夢!
只不過眼下她的體力漸漸不支,這幾日馬家根本不給吃飽飯。夏聆雪只覺得腿上好似綁了石頭,每邁出一步,都要費上極大的力氣,胃里也火燒火燎似的疼痛難忍。
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她畢竟是女子,就算平日里勤于健身,體力也遠比不上那些年輕力壯的男人,漸漸地,馬強父子和手下人便追了上來。
“嚓——”
夏聆雪忽然停下了腳步。
因為,眼前等待著她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深淵懸崖,再往前邁出一步,夏聆雪恐怕就要墜入無底深淵了。
“呼,呼,呼——”
好不容易停下腳步,夏聆雪終于忍不住,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的后背早就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擦汗的手腕上,汗水、血水與灰塵混在一起,臟污不堪。
馬強父子和手下人很快便追了上來,他們見夏聆雪不再往前跑了,也紛紛停下了腳步。
馬易超推開眾人,大步走上前來,他看著夏聆雪氣喘吁吁的樣子,一臉得意之相。
“跑啊,臭娘們,你怎么不跑了,剛剛不是跑得挺快的么,怎么這會兒不繼續(xù)跑了呢?臭女人,竟然敢逃跑,搞得大爺我臉丟的全村都知道了,你特么的倒是挺能跑的,等回去就把你腿打斷,看你還怎么跑!”
馬易超雖然年紀不大,但他平時就是個紈绔,根本用不著下地干活,前后都有跑腿跟班,日子過的再舒心不過,今晚猛地一下子跑了這么遠,實在有些累的受不了。
夏聆雪抬眸,冷冷的看向馬易超,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極度鄙夷的說道:“我也不想跑,可是身后有幾十頭蠢豬在追,不跑不行啊。”
眼下身處險境,虛假的表象已經(jīng)被扯破,夏聆雪也不愿再虛與委蛇,直接出言諷刺,一雙明亮清澈的眸子,滿是嘲笑之意,眼神刁鉆而又銳利。
如果眼神能殺人,面前這群人,肯定早就連尸體都不剩了。
馬易超一下就聽出弦外之音,臉色漲得更紅,惱羞成怒地怒吼道:“臭婆娘,待會兒把抓你回去,讓我爹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讓你知道怎樣做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呵呵,你們算個什么東西,真是大言不慚?!毕鸟鲅┟济p輕一揚,面上滿是諷刺之意,一臉譏笑地說道:“當然了,如果我真的和你爹成親的話,那我就是喜當媽了,兒子乖,叫聲媽媽來聽聽,用不著這么兇巴巴的,哄得媽媽高興了,才會有獎勵給你哦?!?p> 馬易超平時仗著家里有錢有權(quán),在保福村里橫行霸道慣了,耳邊聽到的都是阿諛奉承的話,哪兒有人敢對他這般冷嘲熱諷?
上次那個傻了吧唧的愣頭青除外。
嗯,沒錯,說的就是朱羲。
如今他聽夏聆雪這么諷刺他,心中怒火中燒,他瞇起眼睛,猶如一條毒蛇盯上獵物一樣,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眼眸黑的詭異,眼神仿佛淬著毒,給人如芒在背之感。
“等把你抓回去以后,我看你還能嘴硬多久,小的們,給我上,不用手下留情,保證有口氣就夠了,否則這個女人還會癡心妄想,真以為我會憐香惜玉呢!”
那些打手跟班早就蠢蠢欲動,迫不及待想要表功,得令后,便猶如潮水一般沖了上去,誰都想先抓到夏聆雪。
夏聆雪冷眼直視眾人,臉上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恐懼,她挑著眉,嘴角扯出一抹不屑、嘲諷的笑容。
這目光,冷漠、冰寒,就好像冰山下塵封的巖漿,一旦爆發(fā),必然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威能。
“人在做天在看,抬頭三尺有神明;善惡終有報。不管我是死是活,我都會等著看你們的報應(yīng)的!”
夏聆雪邊笑邊哭,眼神中滿是絕望,在面前人驚恐、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一步步倒退著,最終墜入了山谷。
“我的天,怎么會……”
她居然敢跳崖。
她居然真的跳下去了。
要知道,那可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一旦跳下去,兇多吉少,基本上就死定了!
所有人都瞪大雙眼,滿臉驚駭,無論如何,他們怎么都不會想到,那個瘦弱不堪的女子,竟然有這破釜沉舟的決絕,竟敢真的跳崖了!
“爸……這下怎么辦,要死人了……”馬易超畏畏縮縮的說道。
顯然,他還沒有從剛才那震驚的一幕中走出來。
他平日里也就干些欺男霸女的事,還從沒沾過人命啊。
馬強到底年紀大閱歷多,冷冷地吐出一句:“還能怎么辦,人都已經(jīng)跳下去了,難道我們也跟著跳下去?都回去吧,這個夏聆雪也是命苦,大晚上的非要跑出來看什么月亮,失足掉下懸崖也是沒辦法的事,況且這么倔的性子,留著也沒什么用。”
三言兩語之下,馬強就將這件事定性為“意外”,隨即便帶著眾人一齊回到了保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