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李氏瑾瑜
月落日升，晨曦荷葉玉露含珠，青翠欲滴。
“莫姑娘，此處便是荷池了。徑直往前，那邊有亭子，可近前觀賞……”說到觀賞時，那侍女像是犯了什么忌諱一般，驀地住了嘴。
莫問點頭，“走吧?！?p> 侍女一直小心關(guān)注她的神情，見她沒有生氣，才松口氣，小心引著她，慢慢往觀賞亭走去。
“阿問，早呀！”
莫問聽著這聲音，眉頭不由一跳：“李瑾瑜！”
侍女暗道，四公子果然和莫相識！
李瑾瑜溫和一笑，道：“難得還記得我。”
莫問沒理他，只是鐵杖點地的聲音頗大。
隨伺一旁的侍女暗道，這莫姑娘眼睛看不見，脾氣倒不??！
李瑾瑜見莫問掉頭，忙追了過去。
“誒，阿問，阿問！”
莫問一時沒了興致，轉(zhuǎn)身就要往回走。突然右腳踢到一個藤蔓，重心不穩(wěn)，正要往地上栽去，身后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腰，她就勢朝后一仰，又跌進(jìn)身后寬敞溫暖的懷里，卻不想一腳竟踩到那人下擺上。莫問只聽見“咚”的一聲，那人往地上倒去，她反應(yīng)過來急驟轉(zhuǎn)身，撲通一聲，再次失去了平衡，下巴撞在那人的胸口上，疼得她齜牙咧嘴，與此同時，她似乎聽見抱著她的人也倒抽了一口氣。
一波三折的小意外來的猝不及防，兩人都有些懵，反應(yīng)過來又都有些尷尬。
那人是李瑾瑜，他心臟不好，這番動作，他早已氣喘吁吁，他身上的氣息很容易辨別。
李瑾瑜早一步回神，忙收回了手，剛要開口，咽喉處一陣發(fā)癢。他將頭扭向一邊，就是一陣猛咳。
莫問忙小心起身站好，一動也不敢動，滿臉通紅，磕磕絆絆道：“我，我……”
想到他的身體，又尷尬的補充道：“你沒事吧？”
“你還好吧？”
兩人同時問道，而后一愣，又異口同聲地回道：“沒事。”
……
李瑾瑜牽著莫問的袖擺，將她引向亭子坐下。
“小池?！崩铊た粗磉叺臅?，眼神示意他處理那藤蔓。
“是，公子?！毙〕仡h首往院外走出。
莫問聞著滿池的荷香，在不知不覺中走了神。
婢女端來托盤，將點心、水果，一一擺放在石桌上。
晨曦斜映在莫問臉上，漾開一層淡紅色的光，李瑾瑜捕捉到她嘴角一瞬即逝的溫柔，那一刻似冰雪融化，明媚柔和。
李瑾瑜垂眸看著她，長長的睫毛遮掩了他眼眸里浮動的璀璨光芒。
“你在想什么？”
“我的院落也有一處荷塘?！?p> 那是那人為她栽種的。
想到那人，莫問忽然問道：“這兩年，濟先生，他來過嗎？”
李瑾瑜低頭看婢女將茶斟好放在石桌上，茶杯中的茶水熱氣裊裊升煙。
“沒有。怎么了？”
“那，你有沒有找過他？”
李瑾瑜端起茶杯，道：“沒有?！?p> “怎么會？那你的病……”
似知道她要說什么，他輕啜了一口茶水，解釋道：“先生走時曾給了我?guī)最w丹藥?！?p> “什么時候給的？”
他想了想：“三年前，我記得剛過完中秋?！?p> 中秋！
莫問心中頓時一驚，難道他真的遭遇了不測？
“怎么了？”
“他三年前中秋前離開后，再沒回來過。”
李瑾瑜疑感的看了過來，問她：“你這次出來，不會是為了尋先生吧？”
莫問沒回答，稍停片刻，她又問：“他走的時候，有沒有和你說過什么？”
“先生離去時，給了我?guī)最w藥丸，說是可以保命急用，還說你的醫(yī)術(shù)早已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若以后他不在，可以去尋你。”
“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他……真這樣說了？”
李瑾瑜看她難以置信的模樣，笑道：“當(dāng)然，你的醫(yī)術(shù)早已被證實了。”
莫問面色一沉，就算被世人認(rèn)可又如何，他從未承認(rèn)過她……
說話間，她的袖擺不小心掃過茶杯，所幸沒什么力道，茶杯晃動兩下，安然無恙。
李瑾瑜眼神示意，婢女忙重新?lián)Q了杯茶水，放到更遠(yuǎn)的地方。
◇◇◇◇
“他走時，有沒有說過要去哪里？”
“沒有。我記得先生酷愛四處游歷……”李瑾瑜想了想，看著莫問，道：“會不會是他老人家云游去了？”
“不知道。”
沉默良久，莫問又問：“你知道沐哥哥的下落嗎？”
李瑾瑜詫異道：“蘇沐？他也下山了，什么時候？”
莫問猶豫片刻，道：“三年前?！?p> “那他為什么離開，你知道嗎？”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莫問的臉色驀地變得煞白。
李瑾瑜的視線掃過身旁幾人，沉聲吩咐道：“你們都退下。”
眾人離去，亭子瞬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阿問，你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
“阿問，我們相識八年了，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彼穆曇魷貪檺偠廴诵南?。
“阿問？”
“他……他是為了我。”
李瑾瑜驚訝道：“為了你？”
她點頭道：“三年前中秋我犯了病，第二天，他就和忠伯說要去替我尋求解藥……卻再也沒回來過?！?p> 中秋？犯病？濟先生三年前中秋前離開，蘇沐三年前中秋后離開……有什么在李瑾瑜腦中一閃而逝。
李瑾瑜疑惑著倒了杯水給她。
“也沒寫過信件？”
“寫過，半年前說在蜀中，但后面就再沒收到過了?！?p> 舒緩的風(fēng)吹得滿池的荷葉打著轉(zhuǎn)，莫問藍(lán)衫飛舞，墨發(fā)漆黑如夜，雙唇泛白，她靜靜地坐在那里，雙眸呆滯無神地望著他，李瑾瑜忽然覺得那眼眸里有幾分迷茫。
不對，解藥？生病為何要解藥？
“你中毒了？！”
謊言被揭穿，她沒有絲毫尷尬，輕“嗯”一聲。
“什么毒？”
“……”
見她不想說，他也默契的不再過問。
“阿問，你安心住這里，我會幫你找到你沐哥哥?！?p> 李瑾瑜又拿了塊點心給她。
莫問點頭接過，輕咬了一口，剛咽下又想起什么。
“你還在管理李氏商鋪？”
“嗯?！?p> “你如此操勞，不想好了？”
“不是有你在嗎？”
“……”
看她一臉苦笑，他敲了下她的頭，溫和地喚道：“阿問。”
似知道他的用意，她主動岔開了話題。
“你知道邪毒蘇木嗎？”
“……知道?！币娝龔埧冢诛w快的補上一句，“那人很有可能，就是你的沐哥哥！”
“其實我聽到的時候就覺得是他，這世界叫蘇木的，又能將毒用的那般好的，再也沒別人了吧！”
“是，這世上就你的沐哥哥最好！”
“那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