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李瑾瑜犯病
當(dāng)天夜里,莫問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思索著白天得來的訊息。
那些從茶樓里得來的消息,雖然不能核實它的真假,但好歹總算有了沐哥哥的消息。
不過這嗜血樓被滅門一事,到底是離魄所為,還是沐哥哥所為呢?
若是沐哥哥所為,那他和嗜血樓又有什么仇怨呢?想到離魄中的毒是青衣下的,但那毒卻又是沐哥哥獨創(chuàng)的。沐哥哥的毒為什么會在青衣手里呢?難道他在青衣手里?那他又是如何憑借一己之力滅掉整個嗜血樓的呢?
如果嗜血樓是被離魄所滅,那沐哥哥現(xiàn)在又在哪里呢?她不敢再將之前沐哥哥在青衣手里的假設(shè)放到這里,因為她不敢確定離魄如果真的在嗜血樓遇到沐哥哥,會不會如答應(yīng)她的那般,真的不追究沐哥哥。
……
既然嗜血樓已被滅門,離魄此刻又在何處呢?他查到沐哥哥的消息了嗎?眼下距離八月十五僅僅月余,沐哥哥會來找自己嗎?
八月十五,對別人來說是個團圓快樂的日子,對她來說卻是個極為痛苦的日子。
想著想著,莫問又想到了那個人。
雖然他對她有諸多苛責(zé),但到底還是含辛茹苦的將自己拉扯長大;雖然不愿意收她為徒,卻還是將其一生所學(xué)所得醫(yī)術(shù)傾囊相授……然而三年來,他杳無音信,自己也當(dāng)真按著他的吩咐不曾找過他……
莫問越想越愧疚,猛地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腦門。
“當(dāng)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莫問罵完一句,便下定決心,距離八月十五尚有月余,眼下先調(diào)理好李瑾瑜的身體。屆時不管如何她都要去找找看看。
如水的月光,漸漸被烏云遮擋,夜風(fēng)陣陣,吹得滿屋荷香。
聞著香味,莫問絲毫沒有睡意。她不由地想到了離魄,想到分別前夜送出的情人魅,白日街頭的那人是不是他呢?如果是他,那他為何避而不見?!
◇◇◇◇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隱隱聽見小池急切的和侍女說著什么。
莫問暗想難道李瑾瑜發(fā)病了?反手撐著床榻,坐了起來。
侍女躡手躡腳推門進來,見她坐著竟沒睡,焦急的語氣中帶了分驚喜。
“莫姑娘,公子犯病了!”
“你去叫忠伯?!闭f話間她急急忙忙的披上衣衫。
“是!”
莫問出了房門,等在房門口的小池立刻迎了上來。
“姑娘,跟我來。”
莫問也不說話,快步跟在他身后。
莫問本來就是為了治病而來,是以荷園和李瑾瑜的梨園非但挨著,中間還有一道暗門,兩人三走兩走就到了。
莫問剛進屋子就覺得屋子很悶,皺眉道:“把門窗都敞開。”
一屋子的人齊聲應(yīng)道:“是。”
她的眉頭又緊了兩分:“這么多人站在屋里,是嫌他的命太長了么?”
下人們面面相覷,不知誰走誰留,集體傻乎乎的站著不動。
小池忽然朝眾人道:“府醫(yī)留下一人,留兩個人在院子,其他人全都散了!”
“是!”眾人魚貫而出。
莫問轉(zhuǎn)身,對著空氣道:“他在哪?”
小池聞言,忙將莫問引至床邊,拉過李瑾瑜的手放在她的手心。
莫問一把扣住李瑾瑜的脈搏,或切或診,時重時輕。
手底下的脈象虛浮不繼,若有似無,時作時止……莫問臉上的神情平淡無奇,沒有絲毫波瀾,讓人無法從她的表情里琢磨出病情如何。
“忠伯,把我們上次采回來的龍蕨草,取其根部一錢,用藥杵搗碎,輔以甘草二十錢、朱砂十錢、牛黃十錢、紫丹參十錢,薤白六錢,白蔻仁四錢,八成的火候熬好端來?!?p> “是。”忠伯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邊。
那府醫(yī)聞言卻是一驚,似想說什么,被忠伯冷冷的眼神一盯,忙低頭看地。
聽著忠伯離去的聲音,片刻莫問對著空氣道:“將他上衣除盡。”
“是?!毙〕乜觳缴锨暗?。
莫問蹬掉鞋子,摸索著坐到李瑾瑜的對面。
“準(zhǔn)備艾草和火!”
莫問頭也不回的吩咐著,手中動作卻不減,熟練的攤開手心里的金針,這是白日剛從李氏店鋪免費得來的。
“想不到這么快就排上用場了。”
府醫(yī)是名長須老人,早年曾在神醫(yī)濟先生身邊見過莫問數(shù)次,知她眼睛不便,忙道:“姑娘,我來吧?!?p> 莫問微頷首。
半盞茶后,府醫(yī)將金針一一烘烤后遞向莫問。
莫問在李瑾瑜瘦骨嶙峋的身上找好了穴位,才接過金針。
府醫(yī)一直遺憾沒想能親眼見識到神醫(yī)的手法,此刻心里正暗自高興終于可一償夙愿了。那料到這姑娘年紀(jì)雖小,動作卻是飛快,只眨眼的功夫,他還什么都沒來得及看清,那長長的金針便已高低不齊地刺進李瑾瑜胸部的幾處穴位了。
“……”
半晌回神后,府醫(yī)不禁咋舌,“好快好果敢的手法!”
莫問眉頭一皺,小池冷冷地看著府醫(yī),刻意壓低的聲音里帶著警告,“徐大夫?!?p> 徐大夫自知失言,盯向莫問的目光越發(fā)亮堂,卻再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
莫問低頭握住李瑾瑜的手,在其無名指各扎一枚金針,暗紅血珠頓時冒了出來。
徐大夫眼看十余枚金針在蒼白的男人身上輕微的顫動著,他怕自己的驚呼,會影響到那個神色清淡、年齡尚小的姑娘的治療。即使他的直覺告訴他,她并不是一個輕易起波動的人。
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之后,忠伯端了一碗猶冒著熱氣的藥碗走了進來,藥草味頓時彌散開來。
“喂他喝下?!毙〕亟舆^藥碗。
昏迷的人是最難喂下藥的。
“喂不進去?!毙〕貫殡y地看著莫問。
莫問上前一步,在昏迷的男人身上又輕刺了枚針。李瑾瑜無意識地微微張開嘴巴,喝下了送到嘴邊的藥。
喝完藥,莫問又取下剛扎的那枚金針。約莫等了半柱香的功夫,李瑾瑜終于咳嗽兩聲。
眾人一喜,不由看向莫問,只見她肅穆而淡漠地扣上李瑾瑜的脈搏,片刻后才慢慢的把他身上金針一根根拔出。
“安排個警醒的人守著,有事再來叫我!”
小池恭敬地朝她施了一禮,應(yīng)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