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嗎?”“睡了嗎?”“睡了嗎?”……許嘉鳴化身一臺復讀機,一遍一遍循環(huán)提問。
莫宇賀耐不住,“沒有?!彼麌@了口氣,微乎其微,繼而回答之前的問題:“六年?!彼呀?jīng)六年沒有和爸爸媽媽一起過年了。
莫宇賀來自于一個優(yōu)渥的家庭,家里就這么一個獨苗苗。最開始,父母對他的夢想是大力支持的。
莫家父母的想法比較樂觀:自己的兒子早早踏上屬于自己的道路,也許,等到其他朋友家的孩子還在不知道高考要選什么專業(yè)的時候,兒子已經(jīng)成為一個家喻戶曉的大明星,多么讓人驕傲!
可現(xiàn)實是,朋友在炫耀他家孩子拿到怎樣厲害的offer時,自家的兒子還在做練習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盡頭。
這樣……還怎么支持呢?
莫宇賀的爸爸不止一次給他打電話,讓他回家,送他去深造,學習管理,繼承家業(yè),莫宇賀的媽媽時常問他,他要不要回來?
媽媽說:“沒事的,兒子,就當出去旅游了幾年,回來也不丟人的,兒子。你阿姨還要給你介紹女朋友呢,兒子。”
夢想從偉大到可笑,只需要幾年的時間,現(xiàn)實如長長的隧道,一點一點吞噬了它的光芒。
莫宇賀不回家過年,不僅僅是因為工作安排,更是他認為自己無顏面對江東父老。
“準確來說,我是六年沒回家了。”莫宇賀閉上眼,抽動了嘴角,“說起來,我都不知道我家是不是還在原來的地方了?!泵恳粋€字音里都透著悲涼。
每當進入這樣悲傷的氣氛之中,許嘉鳴總會在冥冥之中感受到神的指引,他會認為自己擁有一種責任,要引導氣氛變得活躍。
于是,他不怕死地開口道:“我之前看過一個笑話,說是一個孩子上大學,放假的時候回家,發(fā)現(xiàn)家搬走了。他打電話問他爸爸,他爸說,‘啊,我忘了告訴你!’這是不是就是你的故事?。抗?p> 話音剛落,一個從側面飛來的枕頭正好砸在許嘉鳴的臉上。不作死就不會死。
“對了,你們老板好像談戀愛了。”莫宇賀忽然道。“我昨天去拍廣告的時候,聽到兩個姐姐在聊天,她們就在談論你們老板。”
“怎么可能?”許嘉鳴不相信。他跟在云君身邊四年多,還沒見過云君談戀愛呢。怎么會他們一進大廠,云君就戀愛了?“我們老板肯定不會談戀愛的,那些姐姐是不是以為她和我們經(jīng)紀人在一起了啊?”
聽到許嘉鳴這種堅決的否認,莫宇賀嗤笑一聲,“你是多大的人了,怎么還那么黏你們老板?”
無人應話。
莫宇賀繼續(xù)道:“我也沒有看到,只是聽到別人說的,說是和楚景然在一起了。楚景然,你應該認識吧?”
“不可能的。”許嘉鳴再次道。可這一次,他的語氣里出現(xiàn)了一絲不確定。說到底,云君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云君?!安豢赡艿摹!彼貜偷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