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愛恨之間
柳傾感覺到身后的人走近,這才喃喃道:“這個園丁本來就存了死志,不過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等這么多年才來報復沈家,這有些奇怪???”
“嗯?!辈糖嘀贀狭藫项^,看了眼面前的一片廢墟:“你怎么知道那孩子醒了,你就不怕這人直接把孩子的魂魄毀了?”
柳傾手掌一翻,拿出了蔡青仲昨晚給她的那只龜殼,經(jīng)過昨天一整晚柳傾的煅燒和煉制桃木劍,現(xiàn)在的它早不是之前那副粗獷笨拙的樣子,整個兒縮小了好幾倍,現(xiàn)只有茶盅大小,整體的色澤也變成了瑩潤的玉石般通透。
“還認得它嗎?”
蔡青仲望著這茶盅,有些疑惑,搖了搖頭。
“不認得就算了,你只要知道,這是個好東西,我就是用它將困在那邪師手里的一魂一魄找出來的就行了?!?p> 這本就是萬年老龜精的殼,本就對陰魄有著極強的感知力,柳傾剛一進花房就發(fā)現(xiàn)了被園丁藏在那棵絡石藤樹根上的一魂一魄。也虧得那園丁的注意力都在胖子的身上,她趁著園丁狂躁的時候?qū)⑦@龜殼丟了出去,神不知鬼不覺將那一魂一魄拐到了碗里,那園丁竟是丁點不知道,最后還以為能跟這一家同歸于盡了。
這也是個狠的,為了讓胖子和那叫夏潔的沾上因果,愣是導演了這么一出好戲,讓他們用桃花煞綁在一起,之后再死在一處,這樣就是到了地下,他們也是拆不開的一對了,自然和那個洛洛再也走不到一起。而失了一魂一魄的沈朗,也只能半人半鬼的白癡一樣活在世間,早晚被人吞掉財產(chǎn),凄慘死去。這樣的報復可謂是算計到了骨子里,這是有多恨?。?p> 柳傾很不明白,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愛情,怎么竟如此可怕?
都說愛之深才會責之切,只有深深愛著才會有這樣濃烈的情感吧?
柳傾不覺想到了自己。
愛一個人究竟是什么滋味?她有沒有這樣的愛過一個人?
柳傾如今丟失了轉(zhuǎn)世前絕大多數(shù)的記憶,除了記得修煉的事情之外,有關門派的事情,有沒有朋友愛人之類的她一概都不記得了。
而前世她雖然被那個渣男騙到了手,卻也沒說就愛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了,那時候大概是將季仲齊當成了她情感的救贖,一個能領她出苦海的救世主吧。
今生遇到紫氣小哥哥,柳傾覺得這就是緣。她是修士,講究隨心而動,順勢而為。但你要說她對小哥哥有多么深的愛,那是不可能的。說她渣也好,創(chuàng)傷后遺癥也好,她就覺得現(xiàn)在修煉才是第一位的事情,反正她的人生要比這些普通人長那么多,找一個能相伴一生的基本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只要找一個合適的陪著自己走一段也就是了。
柳傾沒多在意自己的事情,看向蔡青仲,覺得自己也不能這么欺負他不識貨。
她決定看在這龜殼的份兒上,抽時間去看看他師兄得了。如果投緣的話,給他一顆靈丹也不是不可以的。
想到這,柳傾便指了指這片廢墟,沖著蔡青仲行了個標準的道禮:“青蟲道長,這里就交給專業(yè)人士了,謝謝!”
柳傾突然變了態(tài)度,倒讓蔡青仲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回禮:“應該的應該的。”
兩人都是天師,不用挖開這片廢墟就能看到,被埋在廢墟里的是兩具被炸碎的尸體。
蔡青仲之前困住那個女人時就已看出她今日的死劫,本想留她一命,卻不想她逃出去竟死的這么慘,只能說天作孽尤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只是當看到柳傾眼巴巴瞅著自己給那位謝天師打電話的時候還是讓蔡青仲震驚了一下。
在他的印象里,這種大世家的大小姐,怎么也不會和塵世間的人有所牽扯吧,不是說世家和世家間才會通婚嗎?看看這小姑娘那眼睛亮的,難道說,這位謝天師也是個世家出身?
其實以謝東陽的身份,接這個案子有些勉強,他如今還算是掛靠在公安系統(tǒng),這樣的超自然案子本來應該直接報到特異部的。可最近特異部的司衡川正在因為空降的某人鬧情緒,所以,接案子的人一聽說找謝同志便直接讓他過來了。
不過,等看到站在別墅里那個彎著眉眼笑得一臉燦爛的柳傾時,謝東陽不知怎的,覺得這兩天的煩躁和郁悶突然之間就像是消失了,心情也像是好了起來。
只是他也就沖著柳傾點了點頭,遂公事公辦開始調(diào)查。
柳傾也不湊上前,而是上樓陪在了那個孩子的身邊。
這個孩子長得很可愛,眼睛大大的,頭也大大的,只是因為早產(chǎn)的緣故,頭發(fā)有些偏黃,身體也有些弱。
“朗朗有些自閉,不愛說話,大師別介意?!笨粗世实氖莻€三十幾歲的阿姨,正看著朗朗一個人坐在床上拼圖。她說話小小聲的,生怕兩人的談話影響了孩子,看得出是個很認真負責的人。
柳傾皺了皺眉,要知道小孩子才剛醒過來,身體肯定是很疲憊的,他不睡覺卻在拼圖……?
柳傾側(cè)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個小朋友的拼圖竟然是大人玩的那種:塊小,復雜,層次也多的,可孩子的手速卻很快。這下柳傾相信這種性格有缺陷的小朋友,智商卻大多很高的說法了。
她也不說話,走到孩子的身邊和他一起玩起來。小朋友也就是抬眼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了頭,卻是將右邊拼圖的位置讓了出來。
這是一副巨大的圖畫,根據(jù)已經(jīng)拼出來的圖案看是一副大海冰川的畫面。
因為顏色比較單一,拼圖的難度就大大的增加了??蓛蓚€人的速度卻都不慢。他們一個從左向右,一個從右向左,很快就將一張復雜的拼圖在中間匯合了。
最后一塊拼圖擺好,男孩兒抬頭望向了柳傾,黑漆漆的眼睛沉靜如水,似乎是藏了一塊千年未化的寒冰,他冷漠地看著柳傾,就像是在看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連眼珠都懶怠動一下。
柳傾卻笑了起來,伸手扯了他小小的手握在了手里:“我叫柳傾,今天是我救了你和你的爸爸,所以你得謝謝我,不可以對我沒有禮貌?!闭f到這兒,柳傾悄悄貼近了男孩兒的耳朵:“要不然,晚上我陪你見見那個總來找你說話的人怎么樣?”
男孩終于有了反應,瞳孔似乎縮了縮。突然沖著那個看護的人指了指門口。
看護看了眼柳傾,最后還是沖沈朗鞠躬退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
沈朗說話有些問題,口齒不太清晰,聲音也不好聽,明顯是長期不開口造成的。柳傾搖了搖頭,將靈力聚于手指尖,在孩子的脖子上揉了兩下,孩子似乎感覺到了舒服,從一開始有些抗拒到最后乖乖的和只小貓一樣瞇起了眼睛,看著讓柳傾的心里都軟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