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樹上的葉子已經(jīng)全部落下了,小模子和楚蘇推開門走進了房間,只見白婆蓬頭垢面的坐在地上,楚蘇走近將小模子手中的食物拿到她跟前“婆婆吃東西了”白破婆愣愣地看著食盒里的糕點,傻傻的笑了“嘻嘻嘻……”
楚蘇拿起一塊放到她手中,于此同時自己也拿起一塊,吃了一小口,白婆見罷嘻嘻嘻的笑了,她雙手捧著點心,接著一塊玉佩掉出來了,楚蘇撿起玉佩只見上面赫然寫著一個“蘇”字,腦海里出現(xiàn)了陽里初見高輔贈送玉佩的事,便問道“白婆,這塊玉佩從哪兒來的?”
白婆并不理會她,自顧自的吃著點心,一副傻傻的樣子,小模子無奈地搖頭,他真是不明白,公主為什么跟一個瘋婆子說話,楚蘇見白婆沒有反應,剛想要起身離去,就在她要起身的一瞬間,白婆那只枯老的手一把抓住她,一塊糕點抖落在了地上,楚蘇心一驚又蹲了下來“婆婆怎么了?”白婆的神色嚴肅“南蘇喬木斷三代,有生有死謂新啟”
楚蘇有些錯愕地看向她,白婆又笑嘻嘻傻傻的去撿地上的糕點。
楚蘇忙阻止道“婆婆,這塊臟了別吃了”說著就要去拿掉她手中的那塊糕點,白婆自然不給,爭搶中楚蘇險些被推倒,小模子手疾眼快扶住了楚蘇“公主小心…這個老家伙不識好歹,您就別管她了。”
楚蘇起身看了一眼白婆,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塊刻著“蘇”字的玉心中只覺得奇怪,這塊玉怎么會在白婆手中?
“公主咱們該回去了”小模子喊道,楚蘇點點隨后對白婆說道“婆婆,我下次再來看你”白婆沒有理她反而自顧自的吃著糕點,楚蘇見罷跟著小模子離去,白婆拿著手里的糕點看向她的背影沒有說話。
剛出了長清宮不久便聽到王宮太監(jiān)大聲傳道“太后薨了…”
整個王宮都開始裝點成了白色,楚蘇愣住了“太后……薨了???怎么會這么突然?”
楚蘇一臉擔憂喃喃道“我得去找他”不等小模子反應過來楚蘇便往正殿的方向跑去“公主你去哪兒啊……”
楚蘇一路小跑來到正殿,剛到宮門口便看到宮女都在門外伺候著,楚蘇忙問道“王上呢?”
“回公主,王上他……”不等宮女說完,楚蘇便沖進了正殿,一到正殿她猛的停住了腳步,高輔站在一旁伺候著,而子政則在認真的批閱奏折,楚蘇進去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正當她猶豫之際,子政開口了“不是是要找孤嗎?杵在那兒做甚?過來”
“是”楚蘇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正殿中間,不再前行,她只是看著他,貝齒輕輕咬著自己的嘴唇正在思考要怎么說,她張了張嘴,可話到嘴邊竟無聲了。
“今日的奏折已經(jīng)批閱的差不多了,送下去吧”子政放下了筆,高輔彎腰點頭“遵旨”隨即將桌上的奏折收起,放在一旁的框中讓人抬走。
路過楚蘇身旁時,他的眼中有失望和無奈甚至還有幾分落寞,看著離去的高輔,楚蘇的心中竟然有些疼惜。
整個正殿只剩下了楚蘇和子政,楚蘇直接走到他身旁,坐了下來輕聲道“我聽到宮人在傳太后她……薨了”
子政閉上了眼睛,將頭自然的靠在楚蘇的肩膀上嘆息道“蘇蘇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楚蘇的手撫上他的背沒有說話,子政睜開眼睛繼續(xù)道“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母后不曾愛過我的父王,那我又因何而存在,難道真的如同外界傳言的那般我是……”不等他說出口,楚蘇忙捂住他的嘴“這話也只有我聽聽,若是被旁人聽去了后果不堪設想”
子政抬頭看向楚蘇輕笑拿下她的手“你說的對”隨即離開她肩膀拉著她的手“幸好還有你在我身邊,我已經(jīng)給你父王傳信了,相信不久你便不用這般奔波與王宮與昌平府之間了”
楚蘇有些錯愕“你難道不打算遵從古訓守孝?”
“古訓是人定的,也是可以改的”子政溫柔地說到,楚蘇搖頭“可是這畢竟國喪,如此行事怕不妥”他要在守孝期內(nèi)舉辦婚禮!?這在七國內(nèi)可從未聽過。
“我要娶你,是早就注定的事,沒有誰能阻止?即便是有人以死威脅,我也不會讓她得逞!”子政的眼神中的堅定,不若以前那么純粹,這種堅定讓楚蘇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只見她握住子政的手“其實婚事沒有那么急,你別這樣”
子政有些不悅的質(zhì)問道“怎么?難道你不想嫁給我?或者說你還在想著齊蒙?。俊?p> “不是我,是你……”
楚蘇的語氣很誠懇“有些事可以放下了,何必再跟一個亡人賭氣呢?”
子政的眼中隱約有些霧氣,他無奈輕嘆“你還是看出來了”
楚蘇主動抱著他,將頭靠在他的胸膛“在我面前你永遠不需要隱藏自己的真實情感,子政答應我,放過自己,也放下你與太后的那些恩怨。
沒有那個父母不疼惜自己的孩子,也許她曾經(jīng)做過錯事,可她也曾經(jīng)也像一個平凡的母親那樣愛過你,這份愛不該被忽視”
子政摟著楚蘇“你的善良,有時候真的讓我很為難”如果蘇蘇知道母后是為了不讓她做西戎的王妃,所以想用喪期來阻止,不知道她可還會這么說。
“這可怎么辦?誰叫你娶了我呢?”說完楚蘇莞爾一笑抬頭看向他,子政看上那對眸,眸中隱隱有藍色的光暈。
子政的眼神變得異常溫柔,他輕輕伸出手撫上她的臉“我有沒有說過,你的眼睛有一種……讓人難以言語的美?!?p> 楚蘇有些害羞“還美呢?你難道就不會覺得奇怪嗎?”
“奇怪?我娶的可是一個神女的后裔”子政帶著幾分笑意“這點兒變化,我還是能接受的”
楚蘇眸眼如水“我是該慶幸你異于常人,還是該慶幸自己嫁的是你?”
“結果都一樣,反正值得慶幸!”
昌平府
楚啟派人給楚蘇傳信,讓她回昌平府一趟,他整整在昌平府的大廳里等了整整兩天都沒有等到楚蘇,想是妹妹是真的生氣了,想到這兒他便離府了。
第三日,楚蘇乘坐上王宮的馬車向昌平府駛去,馬車剛行駛后不久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孩兒攔住了馬車的去路,馬車停住了“怎么停了?”楚蘇掀開馬車簾看著路上的兩人有些驚訝“是你們?”
陽里城外的聽瀑亭內(nèi),楚蘇看了看一旁的小鱗,伸手就要摸他的頭“長高了”
小鱗忙退后一步“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勿碰”
看著他一臉正經(jīng)的小模樣,楚蘇笑道“山間野小子變成儒家小生?”楚蘇打量了一下小鱗身上的衣著“嗯,像個小書童了”
楚蘇又問向一旁的炎朝“那日先生留信說要尋故人,可尋到了?”
“也許找到了”說完炎朝拿下自己臉上的布,楚蘇看到那張臉時驚不驚已“你…你還活著”男子微笑道“似乎有些嚇著你了”
“我們都以為你死了,既然你還活著,為什么不去找他?”楚蘇問道。
“他?”
“子政……”剛說出口她便改稱呼“不,是尚公子”炎朝摸索著要坐下,小鱗忙扶著他坐在石凳上,只見無非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笑道“看來在我不在的期間,錯過了很多事”
看到此刻的無非,楚蘇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邯王安謀反,可是你策劃的?”
無非的神情嚴肅“我父王并不知道我還活著,不過我今日來找你卻也是為了這件事”
楚蘇有些戒備的看向他“你想要我做什么?”
從楚蘇的言語中聽出來幾分疏遠“別緊張,我一個瞎子對你做不了什么,況且我可是來找你幫忙的”
“你想讓我去勸說王上放了邯王安?”楚蘇反問道,無非的語氣很平靜“這只是其一”
“你如何斷定我會幫你?”楚蘇看向無非,無非輕笑道“你可還記得,還欠我兩件事未做?”
“自然記得”楚蘇突然覺得自己被他給算計了,無奈地嘆息道“可我只是一個異國公主,這觸及到的是西戎的政事,我一介女流能如何左右?”
“這件事并不違反道義,你會做到的。聽聞昌平府不久便會有喜事了,這份禮物代我送給你哥哥”說著無非從袖中拿出一個盒子,放在桌上推到她的跟前。
楚蘇有些狐疑喜事?難道是自己和子政的事?不對她沒告訴哥哥,自己和子政的事,難道是哥哥?楚蘇拿過木盒“這里面是什么?”
無非輕笑道“你既好奇,何不打開看看?”
“這是你送給我哥的東西,我還是不看了”
“煩請公主不要告訴任何人我還活著,如果有人問起這禮物的由來,也望公主幫我保密”無非一臉嚴肅地說著。
“你既不想讓人知道你活著的事,我當然也不會出去說什么”楚蘇看著無非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憐憫“你這雙眼睛是怎么回事?還有坡塞的事,你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潼陽郡?”
“這件事說來話長了,改天你有空了我再慢慢告訴你,不過現(xiàn)在可不行了”說完炎朝用布蒙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回到昌平府,楚蘇才發(fā)現(xiàn)整個府里張燈結彩,到處都是喜慶的,而下人正在將這些東西取下來。
“府里可是有什么喜事?”楚蘇問。
“君侯要娶親了”聽到這兒楚蘇有些驚訝“我怎么沒哥哥說起過?可知是哪家姑娘?”
“是明月閣的閣主,可因為國喪,君侯讓我等將這些都弄下來,等喪期過了再重新弄回去?!?p> “公子要娶清拂!?”楚蘇身旁的蕊兒有些難過,她直接從楚蘇身旁跑開了。
“蕊兒…”楚蘇喊到,蕊兒頭也不回,楚蘇有些無奈,在昌平府等了一天也沒有見到哥哥,楚蘇便又回宮了。
西戎國喪,各國前來悼念,楚國所派之人正是馮衍。
翌日楚蘇進宮陪太祖后,太祖后讓楚蘇代表自己去宗廟悼念。
楚蘇站在子政身旁,送走了一個又一個使臣,只見馮衍走進了宗廟大殿,楚蘇有些緊張了。
只見馮衍行禮“馮衍帶著楚國的敬意前來悼念”
“請起”一同而來的有一個三歲左右的孩童,馮衍見楚蘇一臉防備的看自己,溫和一笑“馮衍此行主要是為了悼念西戎國喪?!?p> 聽到這兒楚蘇松了一口氣,子政看向一旁的小孩兒“這個孩子是?”
馮衍介紹道“這是我的徒弟名羅勒”只見這個叫羅勒的小孩兒一直盯著楚蘇的肚子看,竟然有些出神了,楚蘇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子政,子政輕笑著逗道“你這小娃娃,難不成也想娶媳婦?”
小羅勒不說話,楚蘇正疑惑之時,馮衍責備道“羅勒不得無禮”
羅勒聽罷跪在地上行禮“羅勒唐突,望公主恕罪”楚蘇有些詫異,這么小的一個孩子這般懂事,著實有些讓人意外,只見她笑著來到他身旁蹲下身子扶起他對小羅勒說“快起來”
小羅勒站起來后,突然將手摸到楚蘇的肚子上,子政以為他要傷害她,忙將羅勒推倒在地“你想干什么?”
馮衍忙扶起小羅勒跪下“王上恕罪,小徒年齡尚小唐突了公主,實在恕罪”
楚蘇對子政微笑“王上,只是一個小孩子您太緊張了”
子政看了一眼羅勒淚眼汪汪的樣子,只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便輕聲道“孤只是怕你被這個小家伙給吸引住了,忽視了孤”
楚蘇看了眼子政又看了看羅勒,假意咳嗽了一下,來到羅勒身旁蹲了下來輕聲地安慰道“嚇壞了吧,別怕王上剛剛跟你開玩笑的,逗你玩兒的”
小羅勒紅著眼睛委屈的看向楚蘇奶聲奶氣的說道“公主你肚子里有棵樹”
這下可把子政弄笑了“蘇蘇,小家伙說你肚子里一棵樹,孤倒覺得樹上該有一條龍和一只鳳。你覺得呢?”
楚蘇尷尬的笑了笑小聲道“王上還是就別拿我打趣兒了”
楚蘇輕碰了一下羅勒的鼻子“小孩子,不可以胡亂說話哦”
馮衍微笑著看著他們,突然他的面色有些凝重了,順著他的視線而去,只見楚蘇的頭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根白絲,馮衍眼中帶著些震驚忙道“公主請容臣給你把脈”
楚蘇聽罷懷疑的看向他,子政道“孤聽聞馮先生是占星之官,卻不知先生還懂岐黃之術?”
“臣略懂,只是方才見公主臉色有些氣血不足,故才有此提議”
楚蘇聽罷伸出手,馮衍為她把脈,只見他震驚地看向楚蘇語氣有些嚴肅“公主近些日子是否感到體乏無力,食欲不佳,偶爾覺得惡心,喜食酸物”
子政聽罷忙看向楚蘇,楚蘇怔了,隨即點頭問“可是患了什么隱疾?”
馮衍收回手“公主并非是隱疾而是……”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向楚蘇。
“而是什么?”
子政心中明了,高興不已一把摟住楚蘇“恭喜愛妃,要做母妃了”
楚蘇一聽驚訝的看向子政又看向馮衍,只見馮衍點頭“公主有喜一月有余”
楚蘇整個人都懵了,她伸出手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懷孕?楚蘇的眼中滿是欣喜地說“我……我要當母妃了?”
子政的很是激動“孤要昭告天下”話音剛落,楚蘇忙拉著子政小聲“不能昭告!”
“為何不能,這可是我西戎國的大喜”
楚蘇有些害羞了,只得喃喃道“一月有余!”
“沒錯啊,是一月有余啊”他剛說完便反應過來,提親之事還未得南楚王與王后的回信。
這傳出去,百姓會有疑議,同時也對蘇蘇名聲不好“那孤再派人送加急信函給南楚王”
楚蘇嬌羞不已,低頭莞爾一笑,子政心情大好,拿下她的手親吻了一下手背。
子政面含笑意“馮衍,此事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待喪期一過孤會昭告天下”
馮衍看了一眼楚蘇只得回復“遵旨”這么看來是公主已經(jīng)與西戎王行了周公之禮。
子政又看向一旁的小孩兒,笑道“你這小娃娃也有功了,你剛剛叫什么來著?”
小羅勒雙眸清澈無邪看著他不說話,馮衍回復道“啟奏王上,這是臣下的小徒弟喚做羅勒”
“羅勒?姓羅?孤記得先王上有一大將名叫羅甘,前十二歲的小丞相也姓羅,他與他們……”
楚蘇低聲“王上記性不錯啊?”
子政小聲回復“你以為孤這個王上,真的就是玩兒的嗎?”
“不瞞王上,此孩童正是羅甘將軍之孫”馮衍行禮說道。
“哦,姑記得羅甘將軍離世的時候有言說雖為衛(wèi)人,卻有感西戎。要為曾祖王上世代效忠,長于西戎,以報相遇之恩”
馮衍忙忙磕頭“臣帶將軍謝王上寬容,不計較羅甘將軍當年投趙之事”
“趙現(xiàn)在也是我西戎的了,羅甘為曾祖王上的臣子。況他與曾祖王上的情義也不是后輩能揣度的?!?p> “大祭司,我……”楚蘇看著馮衍剛想說什么,只見馮衍搖頭道“事已至此,公主若不想回陰陽殿,老臣也不能強求,不過老臣相信公主總有一天會自己回到陰陽殿”
楚蘇沒有說話,只是行了一個禮“蘇兒讓大祭司為難了”
馮衍忙阻止她“這本就是老臣的職責,事到如今老臣還有一句話想要告訴公主”
楚蘇看向他,馮衍平靜的說道“虛實皆為生,長路無期,心若死,歲月便至。蒼茫人世,繁華落盡,九黎梧桐或可棲”
楚蘇有些不明白“這是何意?”
“到了該明白的時候,公主自然明白?!闭f完馮衍帶著徒弟朝他們行了一個禮“拜別王上,公主!”隨即便牽著羅勒而去。
楚啟從知道子政要娶自己的妹妹的那一刻開始,便有意無意的躲著楚蘇。
前些日子他聽聞妹妹回過昌平府,想來與自己也算是錯過了,那便不見了,卻不巧合的是在宮門口遇見了自家的妹子。
“哥……”楚蘇喊道,楚啟看了看宮門口馬車對趕馬車之人說“你先回去吧,我打算一個人走走”說著他便不理會楚蘇往前走去。
楚蘇忙攔住了楚啟“哥這些日子似乎在故意躲著我”楚蘇直接了當?shù)膯枴?p> 楚啟停住了腳步,他嚴肅地看向她“可還記得你剛到西戎時,我對你說的話?”
楚蘇有些賭氣“哥哥說過那么多話,我怎么可能一一記得”她就不明白了,為什么她不能跟子政在一起,為什么哥哥不允許,甚至不祝福她。
“蘇兒!有些人你永遠看不透!”楚啟耐心的勸解。
“可不是嘛,哥哥不就讓我看不透嗎?”
楚啟有些頭疼了,她的固執(zhí)真的超乎他的想象“蘇兒,你知道我在說誰!?”
“哥口口生生說不允許我嫁給他,可原因呢?難道真的只是因為他是西戎王不易被人看穿嗎?還是說哥心中另有所謀?所以才阻止我嫁給他!”
“蘇兒,你愛他我不反對,可你若要嫁給他,那便是自掘墳墓???”楚啟言語有些偏激了。
“我在自掘墳墓,可哥呢???你要娶一個酒肆的平民女子為妻,我可有說半句話???
甚至我還在心底祝福你,為什么哥就不能祝福我跟他呢?”楚蘇有些不悅,委屈的看向自己的哥哥。
“清拂跟他不一樣???哥只想你平凡過完這一生,他是帝王就算他此刻鐘情于你,可注定不會長情于你???
我娶清拂是因為我能確信此生我只會有這一個女人,而他呢?他能確定此生只有你一人陪在他身旁嗎?
王宮是一個進去容易出來難的地方!聽哥的勸,你嫁給他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不會有好下場???好啊……哥這是在咒我了?”淚水濕潤了她的眼眶。
“你是我的親妹妹,我怎么舍得咒罵你?以史為鏡,自古以來,哪一個和親公主有好下場的!?”
“我就是喜歡他,此生我也只會愛他一個人!”
“你若當真要嫁他,便不要認我這個哥哥了!”楚啟眼睛猩紅決絕而殘忍的說道。
聽到這兒楚蘇的淚水決堤,楚啟看著她的模樣有些心疼,可沒有絲毫退步,直接大步離去了。
楚蘇愣愣站在原地,看著楚啟遠去的背影,淚水不停的涌現(xiàn),她不明白,為什么一向?qū)檺鬯母绺鐣@樣的殘忍和絕情。
楚蘇蹲在地上默默的流淚,不一會兒一輛馬車停在了她的旁邊,隨即從馬車上下來了一個人。
那人走到她身旁遞給她一張手帕,楚蘇抬頭看向他,只見他一身藍衣,一張俊逸的臉,額上劍眉斜飛入鬢角,楚蘇接過手帕。
那人看向她“你還好嗎?”
“唐澈?”
“我送你回府吧”楚蘇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我哥他……”妥協(xié)了?不等楚蘇提出心中想問的問題。
唐澈直接打斷“你哥不會答應你跟那個人在一起的,他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不是應該成全我嗎?”楚蘇質(zhì)問道。
唐澈看向她“也許這件要很久,你才會明白過來?!?p>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楚蘇擦掉自己的眼淚看向他“你們到底還有多少的秘密瞞著我?”
“秘密本就是為了保護”
“如果你們隱藏的秘密跟我有關,我有權知道真像!”
唐澈猶豫的看了她一眼便問“你偶爾,可會看到一些奇怪的畫面?”
楚蘇的腦海里回想起之前跳涯的事“你是指幻像?”
唐澈繼續(xù)說道“與其說是幻像,不如說是預見!”
“預見?”楚蘇錯愕的看向他。
“當你的力量完全覺醒的時候,便是蓬歸墟境重新回到九洲的時候,七國的和平終將被打破”
“只是因為那個預言嗎?”
唐澈轉身道“真像究竟如何,預言如何傳起,或許你該回南楚問你的父王”
“你告訴我這些,我哥知道嗎?”
“他不會愿意知道的”
“那么也就是說你不為我哥效力?”楚蘇看向唐澈的背影嗤之以鼻。
“只有強者才配擁有最利的刀刃,所有無憂谷出來的人,都只為強者效力。我們該走了”說完唐澈便站在馬車旁等她。
楚蘇沒有動,像是看出來楚蘇的疑惑,唐澈繼續(xù)說“來接你確實是你哥的命令,我會將你安全地送回昌平府,這一點你可以放心”聽罷楚蘇上了馬車。
不久便傳來消息,南楚國應許了這門婚事,可南楚王希望按照楚國的規(guī)矩,將楚蘇先送回了楚國,再由西戎大禮迎娶。
子政親自送楚蘇離開離陽里,馬車上楚啟,楚蘇分別坐在兩側,子政坐在上方。
子政和楚蘇四目相對,含情脈脈,楚啟有些看不下去了,雙手重疊行禮“王上,臣平日騎馬習慣了,這馬車坐得反而有些不舒服,懇請王讓臣下,騎馬而行”
“既是如此,你且去吧”
楚啟大喊道“停車!”像是在發(fā)泄心中的不滿,他剛要離去,楚蘇忙叫住他“哥哥!”楚啟沒有回頭“鄭妃娘娘還有何事?”
聽到這稱呼楚蘇的心有些涼了,她拿出一卷帛書態(tài)度柔和語言誠懇,隱隱有些不舍“那日是蘇兒太過于魯莽傷了哥的心,今日蘇兒便要歸南楚了,蘇兒想要跟哥說的話全在這帛書之中”
楚啟轉身接過帛書,雙手重疊行禮“愿鄭妃娘娘一路平安”楚蘇心里有些酸了,忍住淚水笑著回復“也祝君侯一切安好!”
楚啟抬頭看了一眼楚蘇,便掀開馬車簾出去了,子政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他來到楚蘇身旁伸手握住楚蘇的手“你放心,我會跟他好好談談的?!?p> 楚蘇點了點頭,不舍得看向子政“今日一別,又要數(shù)月才能相見了”子政將他擁入懷中“我會等你”
楚蘇輕唱著“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橋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這是什么歌?還挺好聽的”
楚蘇笑得很甜“此為南楚邊境的民歌”
“你身為公主,怎么會民歌?”
楚蘇溫柔一笑“因為鄭國離楚國近,經(jīng)常聽到,所以便學了一兩句”
“歌名叫什么?”
楚蘇嬌羞的說“歌名里可是有我的名字的”
子政樓著她認真的問道“有你的名字,那我可得好好記住它,叫什么名兒?”
“扶蘇”
子政輕笑道“這是要告訴孤,要記得想你,然后早點來娶你嗎?”
楚蘇聽罷面色泛上了紅暈“你…還真是個登徒子”
子政絲毫不惱反笑道“你還未離開,登徒子便已經(jīng)在想你了”他的眼中滿是柔情,他用自己的額頭輕抵著她的額頭,楚蘇輕笑道“何時你也這般油嘴滑舌了?”
子政溫柔說道“從遇到你開始,蘇蘇,早去早回,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
“我會的,你也是……要好好吃飯,要好好睡覺,西戎的冬天比南楚還要冷,記得添衣”
子政緊緊的抱著她,仿佛這一去她便會消失一般“答應我,一定要回來”
“你怎么了?我父王不是已經(jīng)答應我們的婚事了嗎?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楚蘇有些錯愕了因為她感覺子政竟然在發(fā)抖“子政你……”她從未看過這樣的他。
“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放到一個離開自己視線的地方,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弊诱o緊的抱著她,細細吮吸著她身上的香味,仿佛想永遠記住這個味道。
“不會有事的,他好歹也是我的父王,孩子的外公,相信我,我會平安回來的。”
楚蘇在章少榮的護送之下往南楚而去,大趙被滅后,子政繼續(xù)命令王羽接著揮師北上,屯于中山,逼近北燕國。
陽里的一家酒肆中,一名蒙面男子將一個小箱子推到另一個人面前說道“事情辦得好另外再送兩箱”對面那個人忙站起身來打開箱子,里面的珍寶激動不已“小的一切聽大人的”
“很好,我需要你把這句話帶到南楚最好讓南楚百姓人人得知”
“什…什么話?”
“西戎和親是假,打仗是真,王羽正帶著大量五十萬將士繞道北燕欲攻南楚!”
那人一聽嚇得直接跌坐在了凳子上“這……這消息屬實?”
“屬實與否你無需知道,只需傳達便可”
那人聽罷臉色有些慘白“若是假的我必死無疑,你這是在害我?。俊?p> “剛剛你的手碰了我的錢,現(xiàn)在想要反悔,可知五馬分尸和家族連坐是什么樣子的?”話音剛落,那人的家人便被捆送了進來。
那人忙跪地求饒“一切都聽大人的,煩請大人高抬貴手啊!”
“好好辦事,好處少不了你的,若是辦得不好,亂葬崗上的野狗可又要幾日不用尋食了”
“小的馬上…馬上就回南楚,小的馬上就去辦,大人高抬貴手啊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