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蘇靜靜地站在北殿大廳里,她已經這樣站了近半個時辰了,尚子政則專心致志的批閱著奏折。
終于楚蘇開口了“王上,臣妾……”
不等楚蘇說完子政打斷她的話“來人將這批奏折送下去”
“是”
太監(jiān)們將奏折送下去,子政繼續(xù)看奏折不理會楚蘇,楚蘇沉默了片刻,再次出聲“王上…”
“香爐的熏香該換了”子政頭也不抬,一旁的太監(jiān)忙將熏香拿下去。
楚蘇有些沉不住氣,直接了當?shù)膯枴奥犅勍跎弦獢亓烁叽蟊O(jiān)?”
子政頭也沒有抬,繼續(xù)看著奏折仿是將楚蘇當成了空氣,楚蘇見他不理會自己,淡然的行了行禮“想必今日來的不是時候,臣妾就不打擾王上了”說完便轉身離去。
“你想要他死嗎!?”子政凜冽的聲音想起。
楚蘇停住步伐,依舊是背對著他“王上這算是在威脅臣妾嗎?”
“難得你還記得孤是王上?。俊弊诱聪虺K的背影冷漠而決絕的說“高輔這樣的奴才,宮里有很多,死一兩個,并不會有什么影響”
聽到這兒,楚蘇的手緊緊的拽著自己衣服裙擺,隱忍著自己心中的怒火,人命在他眼中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她妥協(xié)轉身著看向子政,而子政無所謂的輕笑了一下。
楚蘇忿忿的看向他,雙手重疊行禮,語氣冰冷而生硬“剛才是臣妾不懂事,惹惱了王上,還望王上,恕罪!”
看著楚蘇剛剛還是清高而倔強的樣子,此刻便妥協(xié)至此,子政很滿意“過來!”
楚蘇來到桌前,不去看子政,自顧自的說“臣妾今日是為高輔的事而來,聽聞郎中令要斬他,臣妾覺得這件事另有隱情……”
子政將筆猛地扔到桌上“乏了”楚蘇瞧了一眼桌上的筆,怔怔的看向子政,他這是厭惡她了?
看著楚蘇一副受傷的模樣,子政有些懊悔,她一向敏感,此刻心中定是對他有怨了。
子政語氣有些緩和“突然覺得肩膀有些疼,給孤按按!”
楚蘇站在子政面前不動,清冷的問“夠了嗎?要發(fā)的火,已經發(fā)完了嗎?”
子政抬頭看向楚蘇質問“你呢?!你又鬧夠了沒有?我在宮中等了你整整一天!孤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你,結果你無聲無息就回南華殿了!”
“看來王上的火,還沒有發(fā)完了”楚蘇一臉淡然的說。
子政看著楚蘇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大為惱火“是!孤心中的怒火非要高輔的血才能平息!”
“人命在你眼中,就真如螻蟻一般嗎?”
“殺一個奴才而已,你這么擔心干什么?記清楚封你為妃,不是讓你事事都插一腳!”子政起身來到楚蘇身旁不悅極了。
楚蘇冷笑“在內宮里發(fā)生的事,難道臣妾不該管嗎?這不你要求我管的嗎?”
子政怒目而視“可你不覺得你的管得有些寬了嗎!?”
“先是齊蒙,接著是邯無非,現(xiàn)在是高輔”
“你把孤放在哪兒???”子政用力得抓起楚蘇的手“在你眼里孤究竟算什么?。俊?p> 子政的眼睛變得猩紅“那日我差點被人用匕首刺死,我心心念念的等著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對我置之不理,幾次三番的將我拒之門外,我連得到你一個解釋的權利都沒有嗎?!”
聽到他被刺殺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揪著一般,楚蘇的眼睛濕潤了,可一想起無非和太祖后的死,以及南楚邊境的軍隊,楚蘇掙開了他手。
“無非是你殺嗎?”
子政微愣,甚至有些氣憤“到此刻,你竟然想著其他人!”
楚蘇不過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給太祖后的藥里下毒,是你的命令嗎?南楚邊境的西戎軍隊是你派去嗎?”
“蘇蘇…其實…”子政伸手要去拉楚蘇的手“你聽我解釋……”
見他此刻的樣子,楚蘇全當他默認了“你干這么多事,何需要我擔心?”
“蘇蘇我……”子政想要上前,去拉她。
只見楚蘇躲閃著后退,淚水決堤“你別靠近我!從頭到尾你都是在騙我!
我還傻傻的以為你是真的愛我,不顧父王,哥哥的反對一心要嫁給你!”說完楚蘇痛苦不已。
“我不告訴你這些,是為了保護你,你知道九洲有多少人想殺你,又多人想從你身上窺探到蓬歸墟境的秘密嗎?。俊?p> 聽到這兒楚蘇恍然大悟,她怔了怔看向子政“他們是為了蓬歸墟境,那你呢?”
子政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忙搖頭“不…我不是……”
一開始他只是好奇為什么她會被人行刺,最初他真的只是想保護她,直到后來與她成為夫妻,他才知道一切,他承認,他也想要找到那個地方,得到里面的力量。
楚蘇一點兒也不相信他,心如刀絞,悲痛欲絕“我早該明白,連父王都要為了蓬歸墟境對母后下毒,你又怎會真心待我!”
“蘇蘇……”
“夠了,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騙我了!”楚蘇凄涼一笑,她趔趔趄趄要離開“你太可怕了,逼死母后,殺死摯友,毒死太祖后……我不要再當你的妃子了”
一種害怕恐慌瞬間涌上子政的心頭,他上前猛抱住她“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楚蘇掙扎著,她的手用力的拍打著他的肩膀“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子政無奈松開楚蘇,猛地點了她的睡穴,楚蘇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子政忙抱住楚蘇,看著懷里的女子,心疼而愧疚的親吻她的額頭“我怎么可能讓你離開!早知道有瞞不住的一天,只是沒想到竟然這么快”
子政將楚蘇抱起走向了內殿,楚蘇做了一個夢,她夢到那個很長很長的臺階,上面有好多血,有一個人,他身玄衣,頭戴冕帽,持長劍站在最高處,而哥哥就站在他的旁邊。
哥哥對她招手“蘇兒”她很開心往上走了幾步,突然那個持劍的人拔出長劍,刺向哥哥,哥哥的衣服瞬間便被鮮血染紅。
他拔出劍,血飛濺到白色的臺階上。
楚啟滾了下來,他就倒在楚蘇的腳邊,那雙眼睛正盯著她,楚蘇傷心的大哭起來。
子政拿著手帕為楚蘇擦臉,見她又哭了,子政的手微顫,心疼的看著床上的人,親吻上她的淚“對不起,我不得不這么做”
楚蘇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看到屋里的擺設,反應過來時北殿內殿,宮女見她醒了忙往外而去“娘娘醒了”片刻子政便進入內殿,跟在他身后小模子端著粥。
子政坐在床邊,端過小模子手里的粥“睡了這么久應該餓,吃點兒東西”說著子政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楚蘇的嘴邊。
楚蘇冷冷看著他“不需要再演戲了,放我走!”
“乖,先吃點兒東西”子政耐心的哄著,楚蘇伸出手將湯匙打掉“放我走!”
子政對小模子道:“再去拿一個湯匙來”話音剛落,楚蘇一揮將子政手中的粥打翻,粥灑落在子政的衣服上。
內殿里的人都嚇壞了,大氣都不敢出,子政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粥,看向楚蘇冷冷的說“看來你是真的不餓”說完子政將外衣脫掉。
“放我走!”
“走?你能去哪兒?”子政譏諷“回南楚嗎?可惜你為了我,你已經跟南楚王斷絕關系了”
楚蘇眼神有些暗淡了,子政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有一絲害怕“況且你永遠都不會有出宮的機會!”
聽到這兒楚蘇的眼中瞬間被霧氣縈繞“你要把我一輩子關在宮里?”
子政伸手溫柔撫上她的側臉湊近她,他的唇與她的唇距離很近邪魅的說“是你自己選的,忘了嗎?”說完子政輕含著她的唇瓣,忽兒他扣住她的腦袋猛烈的親吻著她。
宮人見罷,忙匆匆退下,楚蘇用力想推開他,奈何男女力量懸殊較大,楚蘇用盡力氣也沒有將他推開。
突然子政松開她,唇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傷口,子政用舌尖輕碰了一下傷口,怒火中燒,不悅的看向楚蘇。
楚蘇掀開被子欲起身離去,子政突然將她壓在身下,楚蘇掙扎著推著他“你放開我!”
只聽“啪”的一聲,楚蘇一巴掌拍在子政的臉上,子政怔了一下,直接禁錮她的手“沒有女人能打孤兩次!”
子政用手捏住她的臉,眼中帶著怒火“孤告訴你,要不是因為你南楚早就滅了,你當真以為孤不敢滅了你的母國!”
楚蘇氣憤而委屈的看向他,子政看到楚蘇那雙秋眸,眸中只有他一人,可卻是被淚水縈繞。
記憶里這雙眸很柔,很美,時刻閃爍著故作堅強的魅力,此刻這雙眸竟然有些泛腫,有些心疼。
他怔了一下,松開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語氣軟了許多,無奈而疲倦道:“蘇蘇別鬧了,以前事就讓它過去吧。
你就算是再懷疑我,也不能否認扶蘇的存在,他是我們的孩子你忘了嗎?”
楚蘇聽到扶蘇,想起了當初子政取這名時的場景,又想起了自己被封為鄭妃,她看向眼前這個男人,淚水滑落,這一瞬間她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扶蘇還小,不能沒有你,我也不能沒有你”子政的薄唇噙住她淚“以后我不會再騙你了,這是最后一次!”
楚蘇看著他不說話,子政繼續(xù)說“其實我讓軍隊守在南楚邊界是為了找機會救出你母妃,況且南楚實力如此強大,若要打,我怎么會真的糊涂,派一支不足萬人的軍隊?”
“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子政真誠的看向她,楚蘇聽罷抬起手撫上他的臉輕聲問“疼嗎?”
子政伸手握住楚蘇撫在自己臉上的手“這里不疼,不過……”他抓著她的手伸入衣領,放到自己的胸口處,眼神委屈的看著楚蘇“這里疼”
楚蘇想要收回手,子政緊緊抓著她的手“你的手一離開就疼,這么捂著就不疼了”
楚蘇有些臉紅輕斥“不正經,登徒子!”
“我這個登徒子,可是活生生的挨了你兩巴掌”子政言語中略有點可憐,楚蘇輕輕揉了揉他胸口“著實是我也有錯。”
子政湊近楚蘇與她額頭相抵,含情脈脈的說“看你如此心疼我,你的心定如我這般疼,不若我也給你揉揉”說著子政便要動手脫楚蘇的衣服。
楚蘇推開他,子政有些不解“怎么了?”
“那日我回宮去了北殿,我看到你與玉姜相擁,你可是對她……”不等楚蘇說完。
子政急忙伸出手發(fā)誓“天地良心,我對她只有兄妹之情”說完子政便要俯身親楚蘇。
楚蘇忙又推開他“當真只有兄妹情?可我見她對你,但倒是一往情深”楚蘇有些不信。
“你連胡卿月都不提防,提防她做什么”子政急匆匆的說完,俯上身去剛要親到她的唇,卻不料再次被人推開。
“我也就隨口一問,誠然我也不是小氣之人,若你要填充后宮,我是沒有意見的,南楚女子這點氣度還是有的”楚蘇真誠的看向子政。
“嗯”子政連連點頭“說得不錯”
“其實胡卿月……”楚蘇繼續(xù)說,只見子政將她的手禁錮住“你…你干什么?”楚蘇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只見子政微笑“還是不要再討論這些不相干的人了,干正事要緊”說完親上楚蘇的唇,接著松開她手,將她的衣服除去,只見兩人的衣服如翩翩蝴蝶落在地上。
幾日后,遠疆大軍便班師回朝了。
楚啟逗著扶蘇“本以為你要等到舅舅回朝才會出生,沒想到竟還早些”
楚蘇給哥哥煮了一杯茶“幸好還算建康,哥你都抱他了一個時辰,不累嗎?”
“一個小孩兒能有多重,就是你們這些婦人覺得累”楚啟笑著抱著扶蘇坐在南華殿花園的石凳上。
楚啟看到楚蘇身旁只有一個沫兒,忙看了看周圍“你身旁怎么就一個人照顧?”他本想開口問蕊兒的,可回想到昌平府浴池的事,便有些不好意思問。
原來那日他從遠疆回府,打算好好洗個澡,便直接去了浴池,進入浴池后,他沉入浴池里想事情。
等他從水里冒出來時,發(fā)現(xiàn)蕊兒正寸縷未著,站在自己正對面的浴池的最后一個臺階處,當時池水剛到她的腰處。
兩人四目相對,蕊兒慌忙的要去拿一旁的衣服卻不料急中出錯,腳一滑往臺階倒去,他想救她,便伸手一拉,卻不想蕊兒竟然會武功,接著他幫了倒忙,把蕊兒拉下了水。
更讓他有些難以啟齒的是兩人貼在了一起,最后蕊兒就暈了過去,他無奈只有將她抱出浴池,給她換上自己的干凈衣服。
在給她穿衣服的時候,他才是真的后悔當初昌平府怎么沒多招些丫鬟。
“哥哥可是想問蕊兒?”楚蘇將楚啟心中的疑惑點出。
楚啟聽到蕊兒這兩個字,他不由得想起在浴池,發(fā)生一切。
這么回憶著,楚啟臉竟然有些泛紅,楚蘇有些擔憂“哥,你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生病了?”
“沒…沒有,我很好”楚啟有些慌了,說著他的耳朵也紅了,沫兒道:“君侯耳朵也紅了,這是怎么了?還是請?zhí)t(yī)看看”
楚啟聽到這兒,忙把扶蘇交給楚蘇“我沒事!我…我想起還有公務未處理,先走了…”說完他落荒而逃。
楚蘇突然憶起了馮浪和羅梵天還在后院,若哥哥去了后院,發(fā)現(xiàn)馮浪定會殺他,她得讓蕊兒阻止哥哥去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