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雀宮
子政看著宮里的擺設(shè),覺得有幾分熟悉,玉姜給子政倒茶“王上深夜到訪,玉姜不勝榮幸”她將這屋里的擺設(shè)弄得與南華殿有幾分相似,沒想到剛弄好王上便來了。
“孤也好久沒來看你了,剛剛聽到你的琴音覺得有些耳熟,彈的是何曲?在哪兒學的?”
玉姜微笑“這是玉姜在一本叫《詩》的書上看到的,名字不記得了,不過一見便覺得喜歡就改了改調(diào)彈了出來”
子政聽罷怔了“改得不錯,很是悅耳”
玉姜有些激動“既然王上覺得悅耳,玉姜再為王上彈一遍?”
“不用了”子政面色有些冷漠,他不希望有人彈他和蘇蘇的歌謠。
玉姜有些尷尬,她看出來子政心情不好“王上似乎有心事,玉姜近日得了一壇酒,王上嘗嘗?”
子政點了點頭,玉姜微笑著回復(fù)“她們不知道放在哪兒,我親自去拿”
只見玉姜去拿酒,她來到內(nèi)屋,從柜子里拿出酒,掀開酒蓋,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瓶往里面倒白色粉末,接著她抱起酒壇晃了晃,便叫人將酒抱到桌上。
“這種酒要暢飲最好”玉姜拿過幾個碗“用我們在民間的方式喝”
“好”
子政端著酒飲了幾大碗,他的頭有些暈,感覺到自己有些許醉了“玉姜,今日就到這兒,改日你我兄妹再痛飲”說著子政搖搖晃晃的起身,奇怪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今日怎么才喝幾碗便醉了。
玉姜忙扶住子政“王上小心!”
子政抬頭看向玉姜,玉姜的臉變成了楚蘇,只見她溫柔的說“你醉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子政看向她,她還是玉姜,子政又搖了搖腦袋,恍然抬頭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變成了楚蘇,她正在對著自己笑,他只覺得心中有無限的眷戀,與此同時只覺得身體好熱“蘇蘇……蘇蘇你怎么來了?”
玉姜的眼神有些暗淡“我扶你去休息吧”說著她將扶蘇往內(nèi)殿扶去,高輔看著尚子政的背影嘴角輕揚。
子政倒在床上,玉姜為他脫鞋,寬衣,子政看向眼前的人,玉姜對子政微笑,子政的意識有些模糊了,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人徹底變成楚蘇,子政再也控住不住了,他一把摟住玉姜,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處,嘴里喃喃地說“蘇蘇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玉姜聽到這兒,眼睛忍不住泛紅,她沒想到最后要利用這種手段成為他的女人。
玉姜將子政推倒床邊,脫掉自己的衣服,子政親吻著她的側(cè)臉“蘇蘇……蘇蘇……”
子政將玉姜壓在自己身下,他閉上眼睛親吻著她,突然子政猛地睜開眼睛一手卡在玉姜的脖子上“你不是蘇蘇.......你身上不是蘇蘇的味道”說著子政加重了力道。
玉姜忙用力拍打著子政的手“王......王上.....”子政因為體內(nèi)的藥勁只覺身體發(fā)軟,但是手上的力道卻沒有絲毫減少。
“政...政哥哥....”玉姜艱難的喊道,她的臉色已經(jīng)蒼白了,子政只覺得頭很重,全身上下又燙又癢,像是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爬。
“政哥哥.....松手.....我是玉姜”子政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他松開她,可是眼前不停的出現(xiàn)楚蘇的身影,極盡嫵媚……甚至當他看向玉姜時,玉姜又成了楚蘇。
玉姜重新獲得新鮮空氣用力的咳嗽了幾聲,子政努力隱忍著,看著子政的樣子,玉姜伸手握住子政的手“政哥哥,讓我伺候你吧”說著她主動抱住子政。
子政陰冷而危險的看著玉姜,一把甩她的手“滾!”子政起身離去,玉姜忙起身跟上,它赤裸著上身抱住子政哽咽道:“政哥哥,楚蘇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子政氣憤的看向玉姜,此刻她的模樣徹底變成了楚蘇,子政用力的搖了一下頭發(fā)現(xiàn)還是玉姜,他猛地將她推在地上。
子政搖搖晃晃的來到桌邊,拿起茶壺,將壺里的水猛的灌在自己的頭上,隨后往房間外走去。
“政哥哥!”玉姜看著子政的背影淚水決堤,子政咬牙切齒的說“住嘴!玉姜再有一次,孤一定殺了你!”
聽到這話玉姜直接癱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長清宮里
楚蘇睡得正香,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一條蛇在她的身上游走,從她的臉到脖子。
楚蘇伸手去抓,卻是一只手,子政握住她的手,從背后將她拉入自己懷里,溫柔的在她耳邊說“蘇蘇,是我”
楚蘇半瞇著眼睛轉(zhuǎn)身看向子政,想起他將自己貶到了長清宮,此刻卻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這定是在做夢了楚蘇欣喜地看著他很快又有些失落“我是在做夢吧”
子政怔了一下,楚蘇難過的說“你那么生氣,怎么會來看我,我一定是又做夢了了”
“你還在怨我?”
楚蘇委屈的點頭“嗯……”說著楚蘇捏著小拳頭去打子政“你壞蛋……你不相信我……”
子政看著楚蘇那淚眼朦朧的樣子,心疼地伸手撫上楚蘇的臉,那帶著情欲的眸深情的看著楚蘇溫柔地輕問“你在生氣,在難過?”
楚蘇看著這么溫柔的子政,委屈極了,她哭得像個孩子,主動伸手抱住他,子政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側(cè)臉,接著是她的紅唇,床帳輕晃,柔和恬靜的月光照在窗口,將樹影拉得很長很長.......
第二日楚蘇醒來便覺得身上酸痛不已,恍然間想起昨夜的夢,她似乎夢到了子政,她與子政還.........楚蘇的臉唰的一下便紅了,她怎么會夢到那種事。
楚蘇有些心虛的看向床如果是夢,未免也太真實了,夢里的子政好像異常的火熱,恍然間床上出現(xiàn)了她與子政翻云覆雨的場景.........楚蘇的臉更加紅了。
為了不讓自己在多想,她忙出了屋子去院里,她在想什么!一定是這長清宮的床太硬,對!一定是這樣!
院子里緒良正在看書,楚蘇走近坐在石凳上,看著此刻的緒良,楚蘇想到了扶蘇。
楚蘇單手撐著下巴看著緒良感慨道“真希望以后我也可以這樣守著扶蘇,陪他看看書”
緒良頭也不抬問“王上還是不愿意原諒你?”
“如果我知道紅月的力量只是讓我昏迷,我一定不會選擇跟唐澈離開”楚蘇有些后悔“那樣我就不會跟我的孩子分開”
“這個世界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當初,不如現(xiàn)在!”緒良老成的說道。
楚蘇無奈地笑道:“你現(xiàn)在真是越來越像他了,換我叫你姑姑好了”
“別,我是男的”
“行了不逗你了,不知道唐澈究竟怎么樣了?你覺得他會殺了唐澈嗎?”楚蘇有些擔憂起來。
緒良思考了一下“極有可能會”
楚蘇聽到這兒忙起身“不行,我一定要救他”
“稍安勿躁,你現(xiàn)在自身都難保。從目前來看,他還不會死,不過估計離死也不遠了。”
楚蘇聽到緒良的這番話剛想說些什么,庭院的門開了,只見高輔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楚蘇冷清的看著他,高輔走到石桌旁,將食盒放到石桌上“我?guī)Я诵┠阆矚g吃的糕點”說著打開了食盒。
“謝謝,不過這都是我以前喜歡吃的,我現(xiàn)在可不太喜歡吃”楚蘇冷漠說道。
高輔輕笑“阿蘇好像很生氣?是在怪我沒有救你嗎?”
“不,恰恰相反,我在怪我自己。怪我為什么當初在牢房里因為一件囚衣就被你騙的團團轉(zhuǎn),怪我為什么在撿到玉佩的時候?qū)δ憔谷粵]有一絲的懷疑”高輔變了,為什么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撒謊,可以不動聲色的殺人!
“玉佩的事阿蘇并沒證據(jù),現(xiàn)在扣在我的頭上合適嗎?”高輔看向楚蘇。
楚蘇沒有說話,她只是看著他。高輔無比誠懇的說“上次監(jiān)獄囚衣的事,是我騙了你,可我也受到了懲罰,杖刑差點奪走我的半條命”
楚蘇看著高輔這羸弱的身影有些不忍,她坐了下來拿起食盒里的一塊糕輕咬了一口,高輔知道她這是原諒自己騙她的事了。
“你來這兒,應(yīng)該不是要來跟我說這些的吧”楚蘇將糕點放回去。
“王上要殺了那個帶你離宮的人”
楚蘇故作淡定“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王上寫的秘信了”
楚蘇聽罷抬起頭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高輔“我還可以再相信你嗎?”
“當然可以”高輔認真的看著楚蘇,只見他坐在石凳上,拿起剛剛楚蘇的咬過的糕點,將它吃完“朋友之間不就是相互幫助嗎?這是你說過的話”
她突然有些不懂高輔了,不懂他的行為,不懂他說的話,甚至看不清他的那雙眼睛,他整個人都讓她覺得陌生“我需要離開這個地方,然后救走唐澈”。
高輔點頭“我來安排”話音剛落,一個小太監(jiān)進來了“大監(jiān)該走了”
“你能繼續(xù)相信我,我很開心”高輔微笑著看向她“阿蘇,你想要的東西,我會幫你得到”說完高輔便離開了。
緒良放下書,認真的打量著遠去的背影“這個人天生反骨,有異叛、不忠不義之相”
“你何時也會看面相了?”
“這是我在民間的討飯的本事,你且聽著,多留心些”緒良對自己說的話很是自信。
第二天午時,在高輔的安排下,楚蘇趁著侍衛(wèi)換崗的時候在小太監(jiān)的掩護下逃出了長清宮。
楚蘇因為戴著鐵鏈,高輔無奈只有用自己的轎子將她抬到了內(nèi)獄附近,其中一個抬著轎子的人對她說“現(xiàn)在是午膳時間,稍后內(nèi)獄的守衛(wèi)會換成我們的人,等夫人出現(xiàn)他們便會放了唐澈,并帶著你們二人離開,不過夫人需注意時間!”
“多謝”
只見那幾個太監(jiān)抬著轎子匆匆離開了,接著楚蘇看到幾個守衛(wèi)出了內(nèi)獄并離開了。
楚蘇以為安全了,便直接進入了內(nèi)獄,內(nèi)獄里沒有一個守衛(wèi),楚蘇連忙找唐澈,最終她在間牢房里看到了唐澈。
“唐澈!”她喊道,只見那人蓬頭垢面,低垂著頭的坐在那兒。
“唐澈!”楚蘇又喊了一聲,那人聽到楚蘇的喊聲之后,手輕輕的移動猛地扯動了,腳邊的枯草里細繩,一陣猛烈的鈴聲傳來,接著是一陣腳步聲。
剛剛離開的守衛(wèi)紛紛將楚蘇圍住,楚蘇看向唐澈“你不是唐澈!”
假唐澈抬起頭理了理自己的頭發(fā),楚蘇詫異的看向他“怎么會是你!”
“這句話應(yīng)該是我問娘娘才對吧?”齊異看著楚蘇的手上和腳上依舊鎖著鐵鏈有些幸災(zāi)樂禍“聽聞娘娘被貶為夫人,今日一見原來是真的”
“這是你們設(shè)計好的”楚蘇不滿的質(zhì)問。她怎么那么傻,為什么算漏了齊異!
“沒錯,是我放出唐澈在內(nèi)獄的消息,只是沒想到唐澈的同黨竟然是娘娘,哦,不對,應(yīng)該叫您鄭夫人!”
楚蘇恨不得一拳打死齊異,她不停的告訴自己冷靜沉住氣,只見她虛假的笑著拍手稱贊“真是一出好戲,那么接下來你要把我送到北殿去嗎?”
“這是自然,不過....鄭夫人若是能說出您是如何出的長清宮,也許王上會寬容處理?!?p>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楚蘇傲嬌的轉(zhuǎn)身“不就是去北殿嗎?”她也很想知道子政會怎么處置她!
這一次是她魯莽了,她早想到事情沒有這么簡單,高輔幫她逃出長清宮,甚至幫她躲過宮中的侍衛(wèi),一切都那么順利,只是多了齊異!
齊異押著楚蘇剛出了內(nèi)獄的門,便有十幾個太監(jiān)裝扮的人持著長劍沖了出來,兩對人馬打了起來。
這些太監(jiān)的身手一般,除死的七個之外剩下的太監(jiān)被生擒,齊異呵斥道:“說!你們究竟是誰派來的!”話音剛落這些太監(jiān)便紛紛咬碎口中藏的毒,倒在了地上。
齊異表情嚴肅的看向楚蘇“鄭夫人你可認識這些人?”
“不認識!”
“鄭夫人當真不認識?”齊異有些懷疑“他們難道不是來接應(yīng)你嗎?”
楚蘇很沒有耐心的說“王宮守衛(wèi)森嚴,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夫人,有能力養(yǎng)殺手嗎?相反我倒要問問郎中令,宮中怎么混進來了這樣的人”
齊異看向那些尸體“來人將這些尸體一同抬到北殿去”
“是”
北殿里
楚蘇站在北殿中央,子政看著地上的那些尸體又看向楚蘇“齊異這是怎么回事?”
“啟稟王上,臣依計劃放出了唐澈在內(nèi)獄的消息,本想抓住他的同黨,今日午膳后卻發(fā)現(xiàn)鄭夫人出現(xiàn)在了內(nèi)獄的圈套里”
子政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楚蘇眼中隱隱含著怒火“你為什么會在內(nèi)獄?”哪怕雙手雙腳被套上了鐵鏈,侍衛(wèi)徹夜不眠的守在宮門口,仍然鎖不住她!
“你知道為什么!”楚蘇忿忿的看著眼前這個虛假的男人。
子政忍住怒火繼續(xù)問“你是怎么出的長清宮,又是怎么躲過宮里的侍衛(wèi)的?”
高輔緊張的看向楚蘇,楚蘇淡定的說“我趁侍衛(wèi)換崗,砸暈了他們,從御花園的假山繞路去的內(nèi)獄”
“你一個人?”子政繼續(xù)問道。
楚蘇有些賭氣似的回答“是!”
“楚蘇!想清楚再回答!”子政看著楚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很是憤怒。
那個男人真的對她來說這么重要嗎?劫獄!這是怎樣的罪行,她難道不清楚嗎?
按照西戎律法劫獄是要被腰斬的!縱使他是一國之王,縱使她是扶蘇的母親,是他深愛的人,他也不能枉顧國法。
楚蘇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有些錯愕,楚蘇?為何自己的名字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她會覺得那么陌生,是聽慣了他叫自己蘇蘇嗎?好像自己與他每次見面都在爭吵。
子政看著楚蘇手上被鐵鏈磨出的血痕,心里很難過,紅月的力量差點讓她醒不過來,好不容易她體內(nèi)的力量暫時穩(wěn)定下來。
為了讓她好好休養(yǎng),特意讓她去了長清宮,卻不想她竟然會為了另一個男人去劫獄!
“劫獄之事,事關(guān)重大,王上臣以為,不如先讓娘娘回到長清宮”齊異提議道。
子政沒有理會齊異只是輕聲問楚蘇“那個男人,對你來說當真如此重要?”
楚蘇聽到這話,難以置信的看向子政,原來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真正的相信過她!
他對她的懷疑從來沒有停止過,哪怕她已經(jīng)成為了他的妻子,哪怕她已經(jīng)為他生下了扶蘇,他始終不愿意相信她!原來不被自己愛的人信任,心竟然會那么痛!
“是!他對我很重要!”楚蘇一字一頓說著,既然他不愿意相信她,那她索性就如了他的愿!
“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楚蘇的眼中含淚,忿忿的回答。
子政看著楚蘇憤怒不已,到現(xiàn)在她還在跟自己使性子,蘇蘇你回答的如此不計后果,是要把自己逼上絕路,還是要向我宣誓你有多愛那個男人!
子政眼中燃著熊熊烈火,他就這么看著楚蘇,她居然為了那個劍客去劫獄,是想要跟他一起離開嗎?
這一次居然她連扶蘇也要拋棄!看來他給她的懲罰還遠遠不夠“將鄭夫人押入司寇府!”
齊異聽到這兒驚訝的看向子政,司寇府那可是外獄!是關(guān)押死囚的地方“請王上三思!”
子政的雙眼泛紅,淡然的看著楚蘇輕聲道:“押下去”
楚蘇聽到這個處決,心猛地一沉,他竟然……竟然要把自己關(guān)進牢里?!
這一刻楚蘇的心像被千萬把刀刮一樣,身體的每一寸肌膚被無止境的冷刃反復(fù)磨著,連呼吸都是痛的。
晶瑩的淚珠在眼眶里閃爍,傷痛開始無盡地放大,最終無情劃破虛假的微笑,可是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落淚,她難過的看著他。
先是禁足,接著是奪走扶蘇,給她套上鐵鏈,最后竟然要將她押入死牢!他……要殺了自己!
兩人兩兩相望,凝視著對方,子政的眼睛濕潤,他似乎有些動容了,可一想到楚蘇剛剛的回答,他便心有怨恨“押下去”
楚蘇的眸帶著淚花失望的說“你終究……是不信我!”
齊異來到楚蘇身旁“鄭夫人……”
楚蘇痛苦而決絕地轉(zhuǎn)身離去,看著楚蘇越走越遠的背影,子政深呼吸了一下,痛苦無奈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