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塵走到那個牙尖嘴利的丫鬟旁蹲下,示意她離遠(yuǎn)些。
那個丫鬟也是精明,立刻盯著他問道:“你是什么人?”
傅易塵面無表情地答:“我是謝府家醫(yī),專治疑難雜癥?!?p> 這丫鬟一聽他會醫(yī)術(shù),頓時有些驚慌失,久久不肯離開她家小姐。
“你若是在這里礙事,耽誤了診治,你負(fù)得起這個責(zé)任嗎?”他的模樣讓我覺得大快人心。
這丫鬟一聽傅易塵發(fā)威,有些訕訕地退到后面來,一聲也沒吭。
傅易塵哪里會什么醫(yī)術(shù),他這是在做些什么,我不禁有些好奇,靜靜地看著接下來他該如何作法。
但不知為何,聽到他說他幫我,我頓覺得很是安心。
他走到祝枝鶯旁邊,仔仔細(xì)細(xì)盯著這大美人看了一番,這古往今來男子仰慕美女也是不少見哈。
然后他悄悄伸出兩根手指,在她背后某處點了兩下。
就這么輕輕的兩下,這祝枝鶯一下子睜開眼。我還納悶?zāi)兀@傅易塵還真是樣樣精通?
但霎那間,這祝枝鶯一下子彈起來大笑不止,一邊笑一邊指著傅易塵破口大罵:“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登徒子怎么隨意碰我的身子,哈哈哈哈哈哈你到底使了什么計謀讓我大笑不止哈哈哈……”
一時間場景竟如此詭異,我有些瞠目結(jié)舌,周圍雖是一大群人,也都屏息凝神,靜得都能聽見繡花針落地的聲音。
這是什么詭異法子?
傅易塵站在遠(yuǎn)處,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倒是急死那個丫鬟了,見到此情此景,連忙拉扯著傅易塵,在原地跳腳。
眼見傅易塵半邊衣袖都要給這丫鬟扯掉了,他半晌才開口:“祝小姐身子還有問題嗎?若還有問題我便繼續(xù)診治看看?!?p> 祝枝鶯一聽,想說些什么,卻笑得滿臉通紅:“你……你這小人使什么伎倆哈哈哈哈哈……”
傅易塵聳聳肩,對著那丫鬟說:“你家小姐不愿接受我的診治,那我先退一步了?!闭f罷竟真的邁開腿,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祝枝鶯還在那里狂笑不止,笑聲越發(fā)有些尖利瘆人,我聽著耳朵有些刺撓。
這丫鬟見狀朝著傅易塵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納悶了她是否練就金剛不壞之身,這么用力跪地時表情竟沒有半點變化。
“我家小姐這樣子,請……請趕緊救救我家小姐,不然就釀成大禍了!”
“是誰釀成大禍?”傅易塵瞇著眼,表情滿是肅殺之氣。
“是……是……”丫鬟急得半天說不出話,早就沒了剛剛兇神惡煞的表情。
小魚兒從衣袖里掏出瓜子,詢問我是否需要來上一把看戲。
而祝枝鶯在一旁笑得滿頭大汗,筋疲力盡,早上幾個時辰弄好的發(fā)飾早就散落不堪了。她坐在地上眼中裝滿了淚水,模樣十分可憐。
此情此景,我此生還是第一次見呢。
“是怎樣?還是自始至終就沒什么大礙?”傅易塵一番言辭擲地有聲,我都恨不得給他拍掌叫好了。
“是…是…我家小姐性子頑劣,還望手下留情呀!”丫鬟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傅易塵把我往前一推:“你應(yīng)該沖她磕,不是沖我?!?p> 這丫鬟雖是氣惱,但也不敢再去多嘴,抓住我的裙邊求我讓傅易塵去搭救。
我這把瓜子捏在手心都捏出水了也沒好意思吃,見她這般模樣也有些于心不忍。
“傅易塵,你去上前看看她有何頑疾?!?p> 傅易塵聽聞我這樣說,才上前蹲在她身前,這祝枝鶯也學(xué)老實了,嘴里還在哈哈笑著,卻聽不見咒罵聲了。
傅易塵依舊伸出兩根手指,在她背后輕輕點了兩下,祝枝鶯一下子如釋重負(fù),止住了笑聲,整個人也看著較楚楚可憐。
這人可能天生反骨,吃不得半點虧。她趁傅易塵轉(zhuǎn)身走的功夫,伸出她的魔爪,掏向我的臉。我本想著捏在手心的瓜子終于可以嘗嘗味兒了,卻沒料到她來這一手。
眼看著她的魔爪離我近在咫尺了,我這張并不美艷的臉頃刻間就要被她撓成馬蜂窩了。
傅易塵把我往他那邊輕巧地一拉,這婆娘撲了個空,“哎喲”一聲跌落在地。
周圍一些下人沒忍住,還笑出了聲。
傅易塵瞥了她一眼,道:“偷雞不成蝕把米?!?p> 我瓜子掉了一地,怪惋惜的。不知是惋惜品不到美味瓜子,還是惋惜這祝枝鶯沒有得逞。
兩位爹爹聽到外面有響聲,連忙出來觀望著。
“雪兒,出了什么事?”我爹爹見到撲倒在地的祝枝鶯,就率先發(fā)問。
他估摸著是我惹了禍,趕緊抓住先機讓我先詭辯一下。
我盯著地上的瓜子道:“昨日買來的瓜子甚香,大家搶奪過于激烈?!?p> 爹爹摸了摸頭上的汗:“那明日讓小傅再去買些?!?p> 祝枝鶯看看遠(yuǎn)處在扣指甲縫的傅易塵,一聲沒敢吭,坐在地上氣惱不已。
他爹爹搖了搖頭,可能是對其女的戰(zhàn)果不滿意,便轉(zhuǎn)身走回了廳堂。
周圍人也作鳥獸散,只留祝枝鶯一人坐在地上,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過真過癮呀真過癮。
我過后立刻去找傅易塵,我都不知欠了他多少人情,若一聲感謝都不說,未免顯得我格外小氣,我斷然是不會做這般不識好歹的女子。
但我一見他在摳弄自己的手指,就全然忘記要同他致謝之事。我問他這兩個手指有何玄機。
他笑了笑:“天機不可泄露?!?p> 我有些氣惱,便大步流星走過去,想要奪下他的手指看看。
我伸手一撈,逮住他兩個指頭,他自是在那掙扎。我又唯恐他拿手指戳我搞到我像今日祝枝鶯那瘋婆子一樣發(fā)癲,便將身子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手卻還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抓著。
這場景甚是有點詭異,不知還以為我同他中了邪。
“小姐,你們在作甚?”遠(yuǎn)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干咳一聲,戀戀不舍地放開手,覺得自己辛苦半天也掌握不到這手指的玄機。
“我同傅易塵在武藝切磋,剛剛他使得那招點金成石我很是感興趣,所以想同他探討一番。”
傅易塵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嘴里重復(fù)了一遍我剛剛胡謅出來的“點金成石”。
小魚兒點點頭,覺得我十分好學(xué)和不恥下問,便希望我領(lǐng)悟到什么精髓后,再傳授給她一些,這樣她以后就不怕祝枝鶯了。
我讓她別打擾我同傅易塵心靈的交流后,她便乖乖離去了。臨走之時,還在旁邊的石桌上給我留了一大把瓜子。
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反身又糾纏不休地問傅易塵究竟使了什么功。我頓覺得自己有些像集市里買菜討價還價的婦女一般煩人,但若是沒搞清楚我今夜都別想睡覺了。
他瞄了我一眼,卻答非所問:“你覺得那女人頭一回是真的摔倒嗎?”
我自然也看出摔倒是假,想讓我出糗是真。
“我只是最惱那種落井下石之人,尤其還是個樣貌不佳的女人。”
若不是因為小魚兒同他樣貌差得有點大,我甚至懷疑他們是失散多年的兄妹。為何他們的審美都出奇的古怪?這祝枝鶯是出了名的美女,他竟說人家樣貌不佳。
“既然她如此愛演,我就點了她的笑穴讓她多演演。”傅易塵詭譎地笑了笑。
我看到這笑容有些心里發(fā)怵,若以后自己惹上了他,他一怒之下點了我的笑穴,我笑到橫尸街頭就不好了。
他似乎看出我的擔(dān)憂:“放心吧,我不會胡亂點人,尤其是像你這樣的風(fēng)韻美人。”說罷,淫邪地笑著。
從小到大世人對我評價幾乎都是聰明機敏,卻很少提及我的樣貌。他嘴中風(fēng)韻美人幾個字雖然甚得我心,但身子還是不由自主地抖上一抖。
阿彌陀佛。
不過他立即恢復(fù)常態(tài):“不過這女人著實有些心機,你可別輕易招惹她?!?p> 我又不是第一次見識她這般本領(lǐng),自是點點頭。
“你為何對她不用敬語,她若是聽到要你好看。”他給予我警告,我出于內(nèi)心的感激之情,也做樣子提醒著他。
“為何要對她用敬語,我比她爹厲害不知多少倍。”他輕描淡寫道。
他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我心里又開始凝成一個疙瘩。他武藝不是一般的高強,比起我在街市經(jīng)??吹降乃4蟮端榇笫?,壓根就不是一個級別。
今日輕易點了人笑穴出糗,又能常常攜帶一群黑衣人飛檐走壁,就連那殺人的秦?zé)o言都怕他得緊。
我有些不敢得罪他了,但他平日里又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真是古怪。
于是,我同他講了一個故事。
大概意思就是“恐蛟龍得云雨,終非池中之物也?!蔽覂H僅是表達(dá)我的困惑和不解。
他沉思了一會兒:“你家并不是池,我也并非蛟龍。”
看來他并不是什么只會習(xí)武而大字不識一人,但若他不是蛟龍,我豈不是條臭蟲?
不過他在府中確實替我解決了不少麻煩之事,為表感謝,我便提出幫他完成個心愿。
他想了一會兒,并沒有立刻給我答復(fù),說自己暫時沒什么心愿,可否將心愿存放在我處。
不愧是商人的女兒,我轉(zhuǎn)而立刻問他是否到時候取出還要附上利息,我是生怕他占了我一絲一毫的便宜。
他彈了下我的腦門,說我這般精明以后必成妖孽。
野生魚頭精
(._.)好想有人看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