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老實一點!”
當(dāng)藥效逐漸消退之后,眾人紛紛從來到了賊兵蹲下的地方,拿出自己的武器兇神惡煞地招呼了起來,仿佛是將兩個時辰前受到的屈辱宣泄出來一般。
“............”
賊兵們一言不發(fā)地看著耀武揚威的護衛(wèi)隊員,甚至于一些家仆也參與到了恐嚇?biāo)麄兊年犖楫?dāng)中。
雖說他們此刻的內(nèi)心極其地不爽,但眼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們?nèi)羰欠纯沟脑挘也徽f是否打過這些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的護衛(wèi)隊。
單單是那兩個像殺神一樣的家伙,他們就沒辦法解決,即便此刻他們的人數(shù)依舊眾多,但若是人多有用的話,他們還會蹲在此處么?
“說吧,那些村民去哪了?”溫賦居高臨下地看著老翁,雖說此刻的他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但不論是老翁,亦或者是屋內(nèi)的其他人都知道,這家伙的實力不比另外一個人要弱。
“村……民?不知曉……”看著溫賦的逼問的模樣,老翁有些結(jié)巴地回答道。
溫賦見老翁似乎并不想說出實話的樣子,于是乎緩緩地俯身在老翁的耳旁,輕聲道:“老頭,做人還是實誠一點比較好,我若是將你丟與你那些手下,你說他們會對你怎么樣呢?”
“你想干什么?”老翁的眼中不由劃過一道驚慌。
從方才那些賊兵的舉措中已經(jīng)不難看出,他們對老翁早就心存不滿,若是將他丟與那些賊兵處理的話,保不準只要溫賦煽動兩下,那么雙方就必有一場沖突,至于是誰最后能活下來,恐怕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決定權(quán)在你的手上。”溫賦說話作勢就要離去,他并不擔(dān)心老翁會對自己隱瞞著什么,畢竟賊兵的數(shù)量可有不少,即便少了一個知情人,但若是想從四五十人當(dāng)中找出一兩名知情人,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情?
果然,待溫賦轉(zhuǎn)身剛走幾步,只見老翁的神色反復(fù)掙扎了幾番,遂低聲喊道:“我說,我全部都說?!?p> 溫賦聞言,嘴角不由劃過一道弧線,轉(zhuǎn)身便把那老翁揪了起來,讓他坐在了地上,同時開始聽取他的交代。
然而,當(dāng)老翁將自己的事情全部托出之后,無論是溫賦,還是眾護衛(wèi)隊,甚至于家仆的臉上都露出了震撼之色。
老翁所帶著的賊兵原本是流竄與興慶城與龍川之間的流寇而已,最開始也就十來號人的樣子,雖說人數(shù)不怎么多,但好歹也打劫了一些較小的商隊,因此手里也有了許多的武器與防具,日子到也還算過得去。
然而由于不知為何興慶城加大了對周圍流寇打擊的力度,老翁手底下的一行人在一次打劫商客的時候中了埋伏,原本已經(jīng)擴張了七十來號人的隊伍一個回合就被干掉了二十來人,嚇得其余的賊兵里面抱頭鼠竄,最后幾經(jīng)周轉(zhuǎn)便來到了增城附近
在這里,他們碰到了一個小村莊,整個村莊也不過百來戶的人口而已,那個時候賊兵早已饑腸轆轆,再加上被官兵追趕,心中也是頗有怨氣,因此便做起了打家劫舍的事情,直接連殺了十余人搶走了村民的糧食。
只不過當(dāng)賊兵們酒足飯飽之后,便犯了難。畢竟他們本身就是被朝廷緝拿的賊寇,若是被人舉報在此殺人的話,估計過不了多久朝廷的大軍就會殺到這里來。
而此刻天寒地凍的,賊兵也不想再冒著風(fēng)寒而逃到外面過席地而睡的日子,于是乎在幾個人的聯(lián)名提議之下,老翁便做出了他這輩子最喪心病狂的一件事。
“所以,你就把他們?nèi)珰⒘??”溫賦壓抑著心中的怒火,雙拳緊緊地握著,若不是殘存的理智一直呼喚著自己,估計下一秒,那老翁就要上天了。
“對。”老翁咽了一口唾沫,害怕地點了點頭:“當(dāng)時,若不殺掉他們的話,我等很容易被官兵發(fā)現(xiàn),因此我等也只能……”
“夠了!”
他還沒有把話說話,只見溫賦早已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屠滅別人一個村……呵呵,你狠,你真夠狠的。”
“跟這廝廢什么話!溫兄弟,咱們把他給剁了,替鄉(xiāng)親們報仇!”祿泉站了出來,直接將手中的武器對準了那老翁,若不是旁邊的人一直攔著,他早就上去剁了這老賊了。
其余的眾人群情激奮,都恨不得上前將這老賊和那些賊兵全都碎尸萬段,似這種屠滅別人一個村的事情,不管是放在哪里都是駭人聽聞的事情,若不是親耳聽見,他們絕不會相信這世上居然會有如此惡毒的事情發(fā)生。
似乎是感受到了眾人的目光,仲杜微微皺了皺眉,他雖然心中對此事也是極其的憤慨和厭惡,但若要他對此事說些什么的話,他也說不出什么道道,于是乎只是將目光看向了溫賦,說道:“此事你來處理即可,不必問我?!?p> 得到了商隊最有權(quán)威一人的授權(quán),溫賦倒也不含糊了起來,只是冷笑了一聲,對眾人說道:“既然他們?nèi)绱瞬蝗剩业纫膊槐刂v究多大道義,不如就將他們丟出去喂狼如何?”
聽聞此言,眾人不由歡呼了起來,連聲叫好,之前這些賊兵就有將他們喂狼的打算,如今落在了他們的手上,而且還做了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這豈能讓他們好過?
于是,在老翁那一臉絕望的表情,和賊兵求饒的吵雜聲中,眾人將他們?nèi)紒G到了村外。
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像狼豺一類的孽畜很難找到食物,因此他們會漫山遍野的尋找那些落單的動物進行下手,而這些賊兵,則恰恰會改善那些孽畜的伙食,讓它們有更大的幾率在冬天活下去。
解決完那些賊兵之后,眾人累了大半夜,紛紛坐席便開始歇息一番,只有溫賦一個人呆呆地看著房梁,眼神有些空洞地不知在看些什么。
良久,只見一人坐到了溫賦的旁邊,待他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仲杜正在旁邊輕輕擦拭著長劍,表情依舊那么的冷淡。
“你在想些什么?”仲杜放下了長劍,如同一面湖水一般平靜地問道。
溫賦苦笑了一下,有些疲倦地回答道:“我不知今日的舉動是對是錯,總共我那樣殘忍對待那些賊兵,仿佛變的與他們無異了?!?p> 說著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有些迷茫地自語道:“若是之前的話,估計多半會將他們放于此處,讓官府處理,如今……也不知為何會如此這般了?!?p> 仲杜點了點頭,但很快不由輕笑了一聲:“似這種交給官府真的好么?”
“誒?”溫賦奇怪地看了一眼仲杜,有些不解地問道:“仲大哥何出此言?”
“若是交于官府,只是讓其多于茍活一陣而已,細數(shù)罪行,總逃不過‘死’字,讓其輕松的死去,豈不是對那些百姓的殘忍?”
仲杜將長劍放入劍鞘,緩緩地說道:“你的目的是想讓他們明白,做出了事情要受到懲罰,若是讓官府午時斬首,是一絲都不會讓他人感到恐懼的,唯一雷霆一擊,方才能震懾他人,使之不敢再犯,不是么?”
看著仲杜那面無表情地回答,溫賦只覺得心中頓悟了許多,方才所有的不適一掃而空,于是乎連忙朝著仲杜拱了拱手,說道:“仲大哥真是令在下信服,真乃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p> 仲杜收起了長劍,轉(zhuǎn)身離去,然而未等幾息時間便停下了腳步,頭也未轉(zhuǎn)地說道:“似這種事情日后還有許多……你是個很不錯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