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月之后,隴巖方向,只見一批不同于吳軍民卒的軍隊突然出現(xiàn)在了吳軍的大營之中,與此同時,庀文正站在最前面的位置,迎接著直面走來的一名魁梧老將。
“見過兄長!”庀文上前,朝那名老將抱拳問候道。
“阿文,你我且回營帳細談?!扁衔淦沉似乘闹芎趬簤旱娜巳海S后壓低著聲音說道:“陛下有密詔?!?p> 庀文眉頭一皺,隨后點頭應道:“好,請隨我來?!?p> 不多時,在庀文的引領之下,二人來到了一帳士卒嚴加守衛(wèi)的營帳,因為這附近都是親衛(wèi)的緣故,所以庀文并不是擔心這里會被別人竊聽。
來到營帳后,庀文倒了一杯酒水遞給了庀武,笑道:“兄長此次帶了多少人馬?若是弟沒有猜錯的話,定是大王要你前來助我一馬的吧?!?p> 庀武接過酒水后苦笑了一聲,說:“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阿文?!?p> “為何?”庀文的眼神中劃過一道疑惑,隨后便等待著兄長的解釋。
庀武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后,說道:“大王雖說這次給予了五萬正軍的兵力,但這些正軍只是用來預防漢軍的進一步攻勢而已,大王已經(jīng)決定與漢國修和了……”
“修……修和?”
聽聞此言,庀文不由震驚了一把,隨后難以置信地說道:“兄長莫不是誆我?我大吳明明還未戰(zhàn)敗,為何要修和?”
雖說經(jīng)歷了之前的一系列戰(zhàn)斗之后,吳國已經(jīng)損失了超過十萬的兵力,但這并未傷及吳國的根基,只要朝廷那邊真的動怒起來,那么湊足二十萬的步卒也未嘗是一件難事,到時候即便是漢軍想退,也難以退卻了。
庀武朝著北面遙望了一會兒,有些嘆息道:“若是平常的時候,大王亦會與你們一樣的想法,但是眼下絕非是與漢國交戰(zhàn)的最佳時機,我等若是陷入戰(zhàn)爭的泥潭越久,北方的楚國絕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的!”
一聽到楚國的名字,庀文不由露出了幾分凝重的表情,相對比漢國這只溫順的小貓來說,楚國才真的是貪婪的野狼,無論是之前的中原大戰(zhàn),亦或者是幾次的南下策略,皆有楚國的影子。
這個國家不僅有著中原所有國家當中最多的人口,而且又占據(jù)著最富饒的土地,即便沒有從事商業(yè)上的注重,但每年所收獲的糧食與稅收亦十分的巨大,因此,楚國的野心也隨著國庫的充足而日益龐大了起來。
漢國的進攻無疑只是想報之前吳國入侵的仇恨而已,但若是楚國入侵的話,則會一口氣直接吞并整個吳國,之所以到現(xiàn)在還沒有動手,也只是因為吳國的力量還未削弱的太過嚴重,若是在攻打吳國的時候損失過大的話,楚國自己也會受到其他國家的進攻。
因此楚國一直在等待,等待著吳國自身力量的削弱,這樣他就可以以最小的代價吞并吳國,從而又能使得自身能夠抽調足夠多的力量部署在邊境一帶,防止其他國家的乘火打劫。
而若是被楚國吞并了吳國,那么只需短短十余年的時間,楚國便會以勢不可擋的局面崛起,到時候中原各國將面臨的可就是一個真正的勁敵了。
“末將,遵從大王御令……”庀文嘆了一口氣后,隨后低下了頭。
庀武知道,這是弟弟對于目前局勢的不甘而有些氣惱的表現(xiàn),但他自己和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如果說沒有楚國的威脅,吳國還真不介意與漢國真正較量一下,省的每年惦記著人家的財物,大不了一起搶過來得了。
“唉,可惜了五萬正軍,眼下弟倒是有些希望漢軍能夠主動發(fā)起攻擊了?!扁衔淖匝宰哉Z地呢喃了一聲。
庀武聞言后笑道:“漢軍總共才多少人,再則大王令某帶軍來時曾言,五萬正軍只需在此威懾一番即可,想必漢國也不希望這場仗繼續(xù)打下去才對?!?p> “漢國么?”庀文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與此同時常町戰(zhàn)場,在幾日前整編完軍中的十五萬士卒之后,紀皆便迫不及待地朝常町發(fā)動了幾次數(shù)萬人以上的大規(guī)模攻城,在千人將、伯長的指揮之下,大量的城兵衛(wèi)混雜著無數(shù)的民卒向本脆弱不堪的常町城墻如潮水般沖刷了起來。
只不過由于溫賦提前做好了準備的緣故,因此吳軍的攻勢并沒有任何的奏效,在丟棄了上千具尸體之后,依然如之前一般敗退了下去。
看著前些日子本來就有些搖搖欲墜的城墻變得如此堅固了起來,紀皆滿腹疑惑的同時不免有些震怒了起來。
明明自己已經(jīng)整編了軍中所有的士卒就連。
明明那些絆著自己腳步的兩個家伙都已經(jīng)被漢軍所殺。
為何自己還是不能攻破常町?
滿腔的怒火瞬間讓紀皆失去了理智,隨后在不顧其他將官的勸阻之下,紀皆又再次發(fā)動了幾次的數(shù)萬的攻勢。
激烈的攻勢不僅讓城內的漢軍有些難以承受,甚至于吳軍本軍的士卒也紛紛抱怨諸多,當數(shù)量極多的尸體堆滿了常町的城下的時候,終于,即便紀皆自己再不怎么情愿,也只能乖乖停下了攻勢。
“紀帥,如此一來也不是辦法,我等這些日子已經(jīng)損失了超過一萬名士卒了,其中還有三千余名城兵衛(wèi),朝廷若是怪罪下來,這可……”翟匡面色難看地想要勸阻一下紀皆,但紀皆絲毫沒有抬起自己的眼睛,仿佛是在聽著跟自己不相關的事情一樣。
不多時,只見一名親衛(wèi)前來抱拳稟報道:“大帥,翟將軍,朝廷派了一名使者,眼下正在營帳外等候?!?p> “使者?”翟匡面露了一番驚訝,隨后神色便有些難看了起來。
紀皆抬頭后微瞇著雙眼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是!”親衛(wèi)抱拳離開后,只見一命白發(fā)儒衣老人走了進來,老人見到了一臉無精打采的紀皆后,不由輕笑道:“數(shù)月不見,莫非已經(jīng)忘記老夫了?”
聽著這一聲有些熟悉的聲音,紀皆不由疑惑地向前看去,忽然他的眼睛重新綻放了光芒出來,只見紀皆有些激動地開口尊稱道:“您怎么來了,先生?!?p> 黃天山笑著點了點頭,隨后打趣道:“數(shù)月不見,你的心境比之前貌似跌落了許多啊。”
“先生教誨的是?!奔o皆恭敬地將主位讓給了黃天山,隨后站在了一旁傾聽著恩師的教訓。
見紀皆依舊如之前一般對自己恭敬,黃天山雖并未展現(xiàn)在面上,但依舊十分滿意,只見他開口言道:“進來之前,聽聞許多士卒對你頗為言辭,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紀皆沒有否認,直接點頭承認了這點。
黃天山搖頭嘆道:“兵,乃將之肩手,若不愛兵,兵何故忠將?這個道理你應該懂才是啊!”
紀皆沒有任何的回答,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
“先生,你還未說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紀皆直接轉過了話題,奇怪著黃天山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處。
黃天山似乎也看出了紀皆并不想在此事上糾結,于是遂心中有所失落,但還是點明了此行的目的:“大王此次派我前來,就是希望督促你切勿再揮軍向漢軍進攻了,朝廷已經(jīng)決定,不日將派出使者與漢國修和,因此絕不能再生戰(zhàn)事!”
“什么!”紀皆猛地睜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怒氣與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