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陰差陽錯(下)
各種穿著破舊拿著的自制長矛、長戈的人,正在一步一步的朝著蘇非二人包圍過來。
雖然臨近冬日,時不時的還有冷風(fēng)拂過??墒钦鐑鞍尊拿骖a上還是在往下流著汗水,他有些慌了,抓著韁繩的手都有些顫抖。
蘇非已經(jīng)下馬,本來意欲去掀簾子的。望著突如其來的狀況,心下也不免有些慌亂。
兩個充當盜賊的護衛(wèi),此刻連掩蓋容貌的面巾都來不及摘下,騎著馬沖著主人甄儼跑來,邊跑便喊:“公子快跑!”
甄儼回過味來,逃跑為上啊,可是瞅著落在路中間的花轎,新郎已經(jīng)丟下她逃跑了,自己若是再不管她,這群賊人上來,即使不害她性命,恐怕名節(jié)也保不住了。
想到一個花季少女即將凋零,甄儼頭腦一熱,接受多年貴族教育的他,不能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她毀于此處。當即策馬沖到轎子面前,跳了下來。
“師弟,你騎馬先行,快快逃命去吧,往我家那邊跑?!闭鐑耙贿吙焖俸暗?,一邊搶在蘇非前頭去掀開簾子,緩和著自己的語氣說道:“請小姐速速出來隨我逃命,外面全是賊人?!?p> 蘇非也懶的去搶師兄的風(fēng)頭,自己身小體弱,未必能把轎中的新娘子扶上馬背,他去救人最為合適。眼下情況危機,蘇非也顧不得去看新娘子了。立刻翻身上馬,取出馬鞍邊上掛著的弓箭。引箭上弦,弓如滿月,瞄準著一個山賊,‘咻地’一箭射出,正中眉心!
陳大死了!有人死了!.....
人群中傳出一陣驚呼,轉(zhuǎn)而變得慌亂,任何時候,死亡無疑都是能夠帶來巨大的恐懼。
蘇非大吼一聲:“爾等誰敢近前?”
爆頭的快感沖擊著他幼小的大腦神經(jīng)。心臟劇烈的跳動,全身都在莫名的顫抖。興奮?還是殺人之后的恐懼與不安?或者是面臨包圍的害怕?蘇非自己也不清楚,因為他看見了前面的盜賊,因為畏懼他手中的弓箭而卻步,都不想把自己暴露在最前面。
蘇非感覺到這一刻的自己仿佛當陽橋上張飛附體,豪氣干云。手好像也抖的不如剛才厲害了,新的一支箭已經(jīng)上弦,弓重新被全力拉滿。
甄儼正在笨拙的扶著含著淚水的新娘上馬,根本無暇欣賞蘇非霸氣的一幕。這個時候,馬太高反而不是件好事。
群盜本意求財,是為了花轎后面那幾十抬的嫁妝而來。既然迎親的隊伍都跑了,他們也犯不著搭上自己的性命去試試眼前這個奶娃子的弓箭。畢竟倒下的那具尸體已經(jīng)很明確的向著大伙證實了一個問題,他那手中的不是玩具,是確確實實能取人性命的武器。
甄儼終于在一個仆從的幫助下,把新娘扶上了馬背,這期間,盜賊們就眼睜睜的在外圍看著,沒有一個人敢進前來。
“師兄,你們帶著這位姐姐先走,我隨后就到?!?p> 蘇非見甄儼還有所猶豫,便自信滿滿的說道:“放心,這群鼠輩看著我害怕還來不及呢,他們不敢追我的?!?p> 仿佛印證了蘇非的話,群盜戚戚私語,但就是沒一人膽敢上前。
甄儼和仆從帶著新娘離去。
蘇非架著弓箭,一副發(fā)怒的樣子,兩根眉毛倒樹起來,用凌厲的眼神環(huán)顧著四周,哪里有騷動,就用凌厲的目光盯著那里,把弓箭對準他們。雙腿夾動馬腹,戰(zhàn)馬緩慢的渡著步子,一點點的遠離著這伙強盜。直到距離拉開到了百步以后,蘇非也懶的收回弦上的羽箭,就這么胡亂的朝著人群射去。隨后,連忙抓起韁繩,朝著甄家莊策馬狂奔。
迎面吹來的冷風(fēng)侵襲著蘇非的全身,翻涌的熱血平靜下來之后,蘇非才感覺到自己全身已經(jīng)濕透了。涼意陣陣襲來,此刻蘇非的大腦很清晰的明白,如果不趕快洗個熱水澡,換身干衣服的話,憑著自己現(xiàn)在這幅十歲的身體,明天感冒的機率太大了。
在這個醫(yī)療條件匱乏的時代,蘇非可不想成為第一個穿越因感冒去世的傳奇。
蘇非的騎術(shù)要勝過甄儼,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帶著人的緣故,蘇非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甄儼。
“師弟,好樣的,真豪杰??!為兄佩服!”馬上的甄儼,因為轉(zhuǎn)頭恭維蘇非,一個趔趄,向前歪倒在新娘的身上,看著就像故意抱上去的一樣。
蘇非駕馭著戰(zhàn)馬,與甄儼平齊。帶著古怪的笑容打趣的說道:“師兄,我看著你怎么像是故意的??!”
鬧的新娘的瓜子小臉嗖的一下就紅了。
甄儼連忙解釋:“小姐.....不要..誤會,我剛才....確實是無心之失,不要聽信......這個...毛頭小孩....胡說,我...絕..絕..無冒犯之心啊”
正值風(fēng)起,他們正好又是逆風(fēng)。大把大把的風(fēng)往著甄儼嘴里灌。
因為離的近,連帶著新娘子的頭發(fā)都被他吃到了嘴里,吐呢,又覺得有失禮貌,只好用手一根根的往外拽,因為馬上是雙人,單手他又控不住馬。只好任由它在嘴里,搞的自己狼狽不堪。
蘇非在一旁只管放聲大笑,新娘子羞的,臉一直紅到頸脖處,死死的把下巴抵在脖子下面,一絲都不敢抬起。
甄儼等人回去之后。整個莊子都沸騰起來了。
“喂,聽說了沒有啊,二郎搶了個新娘子回來!”
“什么?哪個二郎?“
“就主家的那個二郎??!什么怎么會?我親眼看到的,抱在馬上面,剛才好多人都在村口看呢!”
大批的村民都聚集著,往著甄家大宅那邊趕,想看一看這西洋景。
甄家也熱鬧起來了,大姑娘小媳婦的,嬸嬸姨娘什么的,全都涌到主屋去了,想瞧一瞧二郎搶回來的新媳婦長什么模樣。
內(nèi)堂,甄儼抱著頭,正郁悶著呢。他攥緊拳頭對著蘇非抱怨的說道:“師弟啊,你說說看啊,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呢?怎么會....
我們明明是救人?。∵@是俠義之舉??!可到頭來,怎么就變成我搶親了??!”
蘇非想到剛才甄家老夫人,帶著一眾女眷過來責(zé)罵甄儼的場景,就忍不住想笑,又害怕再傷到師兄那顆飽受創(chuàng)傷的心靈。強忍著笑意,憋的臉都通紅了,說道:“師兄,能不能讓人帶我先去洗澡?。∥疑砩先己?jié)窳?,再不換衣服,恐怕明天會生病?!?p> 甄儼也沒心情去思考身子濕了和明天生病這兩者之間的因果關(guān)系,當即叫來丫鬟,帶蘇非去沐浴更衣。
如今新娘子被安置在內(nèi)宅老夫人處,甄儼已經(jīng)向著家人說明來由,又命令仆從去縣里報官。
新娘子姓張,小字宛秋。是漢昌縣人氏,父親叫作張世平,是漢昌縣有名的商賈,比蘇雙發(fā)跡稍微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