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清想著,大姐兒以往在家里鬧鬧也就算了,可這回卻鬧到了外面!這眼看快要說親的人了,一直這么下去,如何能行!
在杜正清看來,自家大姐兒一向聰明伶俐,只是歷來有些膽小且又愛在家里胡鬧而已!
他唯一的遺憾便是自家大姐兒不是個男娃,這要是個男娃,杜家的一切交給她,自己現(xiàn)今也不用這樣了!
譚宗濤今日一直在暗處靜靜的關(guān)注著杜若,似乎以前那個嬌嬌弱弱見人說一句話都臉紅的杜若根本就沒有存在,只是自己臆想的一般。
到底是自己看錯了,還是她變了,或者是她太會偽裝了,眼前這個眾人面前說話字字珠璣,條理分明的人才是真正的她!
蔡繼這邊卻是犯了難。
既是砍草的鐮刀,那應(yīng)該就是農(nóng)戶了,只是這附近的農(nóng)戶人家這么多,自己難不成要一個一個的抓來言行拷問?
只怕他這里人還沒拷問完,真正的兇手就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
對了,這兇手還是個左撇子,這也是個線索。
可這左撇子也不是說看就能看出來的吧!
思索了半天,蔡繼覺得他這就一事不煩二主,當(dāng)即問道:“杜小兄弟言之有理,不知你可有甚捉拿兇手的妙計?”
杜若見他這樣問,收回心思,便道:“我想大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猜到這兇手大致可能的方向了吧?”
蔡繼:“確如小兄弟所言!”
當(dāng)下杜若對著蔡繼低聲嘀咕了一會兒。
蔡繼也是一點就透的人,聽完臉上便笑瞇瞇的連連點頭。隨即他吩咐捕頭將帶來的人聚在了一處,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這些人自去忙著不提。
眼見太陽已經(jīng)快落山了,眾捕頭也都去忙了。杜若這才走到杜正清身邊,小聲喚了聲阿爹。
杜正清黑著臉,也不理會她徑直朝前走去。
沈玉衡連忙上得前來,輕輕拍了下杜若的肩膀,“衡弟,杜姨父似乎不甚高興的樣子!”
“只怕不是不甚高興那么簡單!”杜若此時哪里還有先前說話的半分兒機靈勁兒。
她也知道自己這回確實有些魯莽,可若能因此為換來杜家的平安無事,杜若覺得還是值得的。不過,瞧阿爹這個樣子,只怕這回不下點功夫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眼瞅著那韓霄朝自己走來,杜若拽了沈玉衡一起同知縣大人行禮告辭之后,便追這杜正清而去。
韓霄:“……”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日上午,彌陀寺里便聚集了三四十號的人。據(jù)蔡繼說,彌陀寺方圓七八里之內(nèi)只有兩個村子,村上的成年男子以及鐮刀全部都在這里。
杜若見那些農(nóng)戶每人手里都提了一把或兩把鐮刀。
朝廷對鐵器管制很嚴(yán),每家每戶的鐵器甚至菜刀都是登記造冊了的。
蔡繼既說都在這里,那便是都在這里了。
彌陀寺的大雄寶殿前,此時圍了許多的人,寺里的僧人跟先前留在寺里的人此刻大約都聚在了這里。
待眾人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蔡繼一聲令下,那些農(nóng)戶便將手里的鐮刀放在殿前,之后便排隊到一邊等待!
緊接著就見方丈大師同兩位高僧出來。
與此同時,人群中也漸漸傳開,說是彌陀寺的高僧做法,能讓菩薩顯靈指出真正的殺人兇器以及兇手。
眾人說的神乎其神,說是只要眾人將鐮刀放在菩薩面前,待菩薩看過之后,那真正的兇器上便會顯出死者的血什么的。
那些農(nóng)戶有等著看熱鬧的,有虔誠跪拜的,自然也有東張西望亂看的,各人各態(tài)盡在最前面站著的蔡繼杜若等人的眼里。
杜正清心下有些忐忑,若大姐兒這次抓不到兇手,按照這個陣勢,只怕倒時蔡大人哪里都不好交代。偏偏這個時候,又不能叫大姐兒退出,真?zhèn)€愁壞了人。
早知如此,就不來這趟了!
不提杜正清這里暗暗急的滿頭大汗。
只說那些農(nóng)戶們此刻正交口相傳時,那方丈便同高僧開始念經(jīng),在眾人眼里便是開始做法了。
一眾人等的焦急,眼看太陽當(dāng)空,人人曬的滿頭大汗,經(jīng)也念了不少時候,可就是不見那鐮刀之上有什么死者的血。
又過了好一會兒,高僧完經(jīng)文之后,又去菩薩面前上了一住香。
如此來回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對縣太爺?shù)溃骸白裾掌兴_指示,兇器與兇手皆不在此處!”
方丈大師聲音洪亮,整個前殿的人幾乎都聽到了,一時眾人不免開始抱怨,直言白白誤了半天的功夫,有這時間都能砍不少草了!
“麻煩諸位了,煩請諸位按照順序依次拿上你們的鐮刀各自家去吧!”衙役言畢,站在最前面的人便去地上撿起自己的鐮刀。
一個一個,人漸漸走了大半。
眼看還有幾人了,期間一身高馬大,體型如門板的一人快走幾步從容的自地上拿起鐮刀邁開大步便朝殿外走去。
只他前腳剛踏出大殿,后腳就被捕頭給抓起來了,只那人力氣相當(dāng)之大,竟動用了三四個人才將其按住!
那人大叫道:“你們?yōu)楹尾蛔デ懊娴哪切┤?,單抓我一人??p> 蔡繼快步走到那人跟前,“別人沒殺人,自然就不用抓!”
“廢話,你是說我殺了人?你有何證據(jù)說我殺人?”那人明顯不服,掙扎著便要朝蔡繼沖上去,三四個衙役差點沒按住他!
杜若便過來道:“你手上的鐮刀便是證據(jù)!”
那人顯然不服:“放你娘的屁!鐮刀都一樣的,我這鐮刀上又沒有死者的血,為何偏說我的鐮刀就是證據(jù)了?我看是你們這些狗官自己無能,破不了案,便想拿我等莊戶人去頂罪!”
“別人的鐮刀自然沒有問題,你的卻是有問題。方才眾人鐮刀都放在了一處,為何你手里這把鐮刀上會有蒼蠅逗留。”
“狗東西!大熱的天,鐮刀上有個蒼蠅有甚奇怪……”
“為何別人的鐮刀上沒有,單你這把上有?”杜若不等那人回答,緊接著便道:“你的鐮刀雖沒有血跡,卻仍有血腥味殘留,故蒼蠅喜歡逗留之上。而別人的沒有,自然不會有蒼蠅逗留。你做了些什么,還不如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