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的眾客人眼見就能聽到琵琶曲了,當下也不在多言。
而那位李老先生已經準備就緒,便是連那位小娘子也準備好了,都等著那位姓趙的客人點曲子。
過了片刻,才聽那人道:“這花燈以及點曲子的特權便送與對面那位小娘子吧!”
眾人聽了這話皆是一愣,隨即又看向了杜若這邊。
杜若以為他這樣寸步不讓,定然是有很想聽的曲子或者其他非贏不可的原因,不想他竟將這機會輕易的就送了出去。
韓蕓卻覺得這是赤果果的炫耀,或者干脆說是對方在侮辱自己。
這人當真可惡,贏了別人不說,臨了還要來羞辱自己一番。當下不等杜若拒絕便直接對店伙計道:“如此就多謝這位客人了,正好我想起了一首曲子,十面埋伏!”
店伙計原話傳了下去,李先生聽完之后,再次確認了一下。
韓蕓方才有些沖動,卻也沒想去改!
趙寧在聽到店伙計的話之后,倒是愣了一下,隨即失笑,看來那小娘子這是記恨上自己了!
一時樂曲響起,樂曲忽快忽慢,忽強忽弱。
金鼓戰(zhàn)號齊鳴,樂曲激烈,氣勢雄偉磅礴,千軍吶喊的激烈場面,聽的人熱血沸騰。
眾人似乎看到了兩軍短兵相接,刀槍相擊,馬蹄聲、刀戈相擊聲、吶喊聲交織起伏,整個茶樓里充斥了一片肅殺之氣。聽的人堂下眾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眼前仿佛看到了戰(zhàn)場之上兩軍對戰(zhàn)的激烈。
忽而節(jié)奏零落,緊密馬蹄聲交替,隨著激烈而又悲壯的旋律響起,直至最后的戛然而止。
一曲終了,過了好一會兒,整個茶樓之內的眾人才漸漸回過味兒來。
杜若跟韓蕓似乎還才沉浸在先前的樂曲聲之中,只聽下面大堂眾人都在議論方才彈琵琶的李先生。
甚至有人說李先生這手琵琶彈得放眼天下,能及他者只怕也沒幾個了。
更有人將他同當年轟動一時的琵琶大家季辛季大家相提并論,直言李先生比那季大家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有人認同,自也有人覺得太過,只道:李先生這一手琵琶彈得確實堪稱驚艷,但若想跟年少就成名的季大家相比的話,只怕還是略有不足。
能被琵琶曲聲吸引近店來的,自然都是些真正懂或者愛好這個的人。
是以,關于季大家的事跡,眾人自然都很清楚,而今出了這么個李先生。便讓兩方人各執(zhí)一詞,大有要辯論出究竟誰厲害的意思。
店家于此時走了出來,兩邊打了圓場,最后還道:“只可惜,已多年未曾聽說過季大家的消息了,不然或可讓李先生來跟季大家來一場比試自然就有了結果?!?p> 這倒是個不錯的提議,只不過這也僅是說說而已,終究成不了真。
眾人一時又不免覺得可惜,畢竟關于季大家的消息,已經多年未曾有人聽說過了。
店家忽而轉了話鋒道:“季大家的琵琶咱們一時是聽不著了,不過眼下李先生倒是還可以再聽。若各位沒有異議的話,咱們現(xiàn)在可以開始下一局猜謎了!”
眾人應了聲好,店家便說了第一輪的謎面。
在經過先前那一連十個燈籠的謎底以及一曲堪稱精絕的十面埋伏之后,想來眾客人也是沒了多少心思。
因此這一輪猜謎的客人稀稀拉拉的僅幾個人而已,沒過三輪就出現(xiàn)了贏家。
這人卻沒點曲子,只道要讓那小娘子給眾人唱一曲。
那小娘子一頭烏黑青絲發(fā),淡淡柳葉眉,唇不點而朱,微微一笑露出頰邊兩個淺淺的梨渦。身量苗條,小腰不盈一握,湘裙下露出一雙尖尖小腳。未開聲便已經先將眾人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眾人似乎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方才的臺子上,竟還站了這么一位美人。
這曼辭先前雖也在臺上站著,但她一直注意隱在李先生身后,是以眾人先前竟沒人看出她容貌來!
便是站在雅室外的肖元愷也是到這時才發(fā)現(xiàn)還有這么個寶藏,虧得他先前居然一直去猜那勞什子燈謎!
若早知有這等嬌翠欲滴的美人,他哪里還會管那什么狗屁的燈謎。
肖元愷這么想著,也顧不上去好奇身后雅室里的小娘子了。激動的三兩步就跑下了樓,身后跟著的小廝連忙也跟著跑了下去。隨后在小娘子所站的臺子正前方給自家大少爺擠了個位置,又請少爺坐了下來。
被擠走之人雖心里不快,但看這伙人的這做派,也不敢去說什么。
那小娘子上前自稱曼辭。
這曼辭不但人比花嬌,聲音還猶如黃鶯出谷,一首小調自她口中唱來,也是悠揚婉轉,余音饒梁。
杜若聽不太懂那小調,又想店家先前說的曼辭同李先生師徒二人才到清流沒多久,想來這小調應該是其家鄉(xiāng)的小調。
曼辭一曲唱完,樓下眾人先是一陣唱好。
肖元愷更是激動的站起身,兩步便走到那臺子前,兩手拍的啪啪啪的。
“小娘子唱的真好,那句話怎么說來著?”肖元愷說著,仔細想了半晌才道:“對了,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他身后跟著的那個小廝,立馬上前去捧了他一番,把個肖元愷夸的心里美滋滋。
肖元愷這里還在等曼辭來同自己說話,誰知那曼辭卻只簡單道了個萬福,便轉身退下隱在李先生身后。
肖元愷深覺遺憾,正欲追上去時,不防那店家出來阻撓道:“各位稍靜一下,下面咱們開始進行第三局的猜謎,話落也不給眾人說話的機會,直接便報了謎面?!?p> 有了曼辭方才那一曲,先前淡下去的眾人這會兒情緒又開始高漲了起來。
這輪猜燈謎的人格外的多!
杜若在曼辭開唱的那一瞬,便自先前的見到那人的震蕩中回過神兒來。
對面雅室里的那人也沒見在猜燈謎,不知是已經走了,亦或者也如自己一般沒了猜謎的心思……
桌上茶壺不知添了幾次,到現(xiàn)在已經涼了。
眼看天色差不多了,杜若便提議大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