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四妹風塵撲撲的趕到廣東,多方打聽后找到了姓巨的夫妻。得到的結(jié)果卻是迎春不見了,那女人原話是:“我好心好意給她介紹道理發(fā)店去給別人洗頭,哪知道她第二天就跑了!害得我還被別人說一頓!”
楊四妹覺得天都塌了,問她們知道迎春朝哪里走了不,那女人來了一句:“我咋知道!”,就再無下文了。
氣得楊四妹想殺人,李青山好不容易勸住她,因為沒有證據(jù),所以楊四妹不能把那女人怎么樣。李青松安慰她,說會讓認識的那些朋友和小作坊的人多留意,相隔距離也不遠,讓楊四妹一邊上班一邊找,畢竟還有冬梅等著她養(yǎng)活,她如果倒了冬梅也沒有了依靠了。然后他就每天拉著三輪車到處賣東西,打聽迎春的消息。
無奈之下楊四妹也只能如此,每天在車間里忙碌了,下班就到李青山哪里去問有沒有迎春的消息。然后又每晚以淚洗面,人漸漸的消瘦下去,一次次的失望讓她失去了活力。
等到張老板到廣東的時候,看見楊四妹都大吃一驚。蠟黃的臉沒有生氣,不用問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知道這事沒法勸慰,只能幫忙找人打聽。
三個月后,張老板告訴楊四妹,在相鄰的城里聽說有一個像是迎春的孩子出現(xiàn)過。于是楊四妹連忙趕過去,打聽之下聽說是一個男孩子。心里有一次失落,忍不住抱頭痛哭起來。陪她過去的李青山,靜靜地站在旁邊,拍著她的后背:“哭吧!哭出來就要好受一點!”
當天楊四妹坐在他的三輪車上,講述著迎春的一切。李青山蹬著三輪車靜靜的聽著,心里也感嘆迎春命運的坎坷。
迎春和金花兩人一路流浪,金花年紀大一點記得自己家的詳細地址,往家里寫了幾封信,卻因為沒有回信地址,一直沒有收到回信。而迎春從沒出過門,只知道自己的小地名和知道自己是四川人,就不知道其他了。她也學(xué)著寫了幾封信,都因為地址不詳而退回。兩個盼著回信的孩子久久沒有收到回信,不得不流浪在人海之間。
半年后,金花找了一個餐廳洗盤子的事情,工資雖然少但是好在不要身份證,老板答應(yīng)給她們兩人一間地下室住宿,只要晚上關(guān)上門不出來,查暫住證的就找不到她們。有了落腳點兩人都十分開心,因為迎春太小做不了什么,只能在餐廳里打雜,老板同意給她飯吃,做得好每個月給她一百塊錢。
兩人都是勤快的孩子,干活麻利不偷懶。干了一段時間后老板花錢給她們買了一個身份證,從她們工資里扣。兩個人都十分感激,有了身份證,就好找工作了,也不用擔心被查了!
迎春在店里混熟后就幫送飯,偶爾還能收一兩塊的小費。她依舊是男孩子的打扮,雖然餐廳老板收留了她們,但是她還是不愿意相信別人,所以出了金花和老板以外,基本上都以為她就是一個男孩子。
又過了幾個月,金花和一個當?shù)氐哪腥嗽谝黄鹆耍粝掠涸诘昀飵兔Α_@段時間來,迎春都在嘗試給家里寫信,卻都沒音訊。直到有一天,餐廳老板看見她的信才提醒她信的地址不完整,是郵寄不出去的的于是她又到處打聽是否有人聽過自己家鄉(xiāng)的名字,也打聽有沒有人聽過楊四妹的名字。
時間無情的流逝,迎春逃出來有一年半了,她的個子長高了,模樣也有些變化。金花挺著六個月的肚子來看迎春。兩人是經(jīng)歷了患難的,所以感情就如親姐妹一樣??粗鸹ê?,迎春打心里高興。這一年多里面她們經(jīng)歷了太多,看的太多了??墒?,不久后她們又一次見識到了人性的冷暖。
七個月的金花大出血,她男人不管不顧。金花在路邊找了半天都沒人愿意拉她去醫(yī)院,正好被路過的迎春看見,找了一個三輪車大叔才送進醫(yī)院。因為去的太晚,只能放棄孩子保住了金花一命,但是要在生孩子就困難了。聽到這個消息,金花男人就拋棄了她。金花跟著迎春在地下室度過了一個月,最后金花用僅有的錢買了回家的車票,迎春又是一個人呆在哪里。
一直到某天一個大叔踩著三輪車問她是不是叫李迎春,迎春才結(jié)束了這段黑暗的日子。
她記得十分清楚,當天她在餐廳里幫忙打掃衛(wèi)生,聽見店里一個人告訴她外面有個人在找李迎春,讓她出去看看。
她出去就看見李青山扶著三輪車站在那里,看見她出去激動的問道:“你是不是叫李迎春?”
迎春點點頭,李青山又問道:“你媽叫楊四妹對不!”
聽到這里迎春顫抖的問道:“你咋知道?”
“你還有個姐姐叫李冬梅,對不?”李青山也十分激動。
“對!你是哪個?”迎春不住點頭。
李青山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說道:“找到了,終于找到了!走,跟我去見你媽,為了找你她吃盡了苦頭。”
迎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去一把抓住李青山的手問:“你知道我媽在哪里?你能帶我去見她?”
“嗯!你媽就在和這個城相鄰的一個紡織廠上班,你收拾下我?guī)闳フ宜??!崩钋嗌秸f到。
“好,我只有幾件衣服,我拿上就走!”迎春心里迫切地想見到媽媽。她一路走一路喊:“我找到媽媽了!”,然后飛快的拿上衣服跟著李青山走了。就連餐廳老板想要叮囑她防人之心不可無的來不及。一路上迎春問著楊四妹的情況,心里欣喜若狂,完全忘記了這差不多兩年自己經(jīng)歷的苦難。
李青松本來讓她在屋里等他去叫楊四妹來,迎春卻偏要跟著到廠門口等著。因為外人不得入內(nèi),她們等了足足一個小時楊四妹才下班。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車間,楊四妹不經(jīng)意的看了一眼廠門口的方向。就要臺步去食堂,卻又停住再看向廠門口。
哪里李青山站在那里朝里面看來,似乎是在找人。在他旁邊有一個瘦瘦的身影站在那里,也朝里面看著。看見那個身影的時候,楊四妹邁開步子奔了出去,嘴里喊著:“迎春……”
李青山看見她不停的打招呼:“妹子,找到了!找到了!”
迎春看著那個日思夜盼的人,渾身顫抖一點力氣都沒有。直到被一個懷抱緊緊抱住,聽見那顫抖的聲音一聲聲喊著:“迎春,迎春!”
她終于喊出了不知道多少次在夢里的那個稱謂:“媽媽!”
一聲媽媽叫出了兩年的思念,喊出了六百七十多天的期盼。一聲媽媽讓楊四妹那絕望的心得到了救贖,讓沒有生氣的臉上浮現(xiàn)了感情??粗概畟z緊緊的擁抱,和那一聲聲的呼喚,讓李青山也流下淚水。他是感同身受跟著經(jīng)歷了兩年,看著這兩年楊四妹是如何過來的。所以明白這一刻她們有太的感情需要宣泄,太多情緒需要釋放。
許久之后李青山說:“妹子,走吧!去我那里,孩子和你都還沒吃飯呢!”
“好!李大哥,麻煩你了!”此刻楊四妹不再客氣,緊緊攥著迎春的手,拉著她來到李青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