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出征
長安城門外
十二月初三，出征的日子終于到了。
辰時雖然已經(jīng)是后世的早晨七點了，但因為是冬季，天還是霧蒙蒙的。
明德門外卻燈火通明，數(shù)十萬大軍穿著鎧甲站的筆直，火把照在他們堅毅的臉上。
城門上，李世民著朝服居中而立，長孫皇后站在李世民一旁，李承乾、李泰、李治、長樂等皇子公主站在后側(cè)，長孫無忌、程咬金、尉遲恭等國公大臣自然也在城門上，殷鈺竟還看到長孫娉婷也在城門上，這人不是平時不到點不起床的嗎？
李治對著旁邊的長樂小聲說道：“長姐，阿珩哥?！?p> 長樂一眼就看到跟在李靖身后的殷鈺，殷鈺雖為文官，卻也是身著鎧甲，腰懸佩劍。整個人不同于往日的書生氣息，反而一身正氣，給人少年將軍的感覺。
中書令房玄齡上前一步宣讀李世民征討吐谷渾的圣旨，宣讀完后對著城門下站著的李靖道，“李將軍，接旨吧?！?p> 李靖下跪行禮，“臣，接旨。”
待李靖接旨后，李世民開口道：“今吐谷渾擾亂我朝西部邊境，掠百姓，殺子民，奪錢財，罪乃當誅。諸位都是我大唐最出色的士兵，待爾等凱旋而歸，朕定設(shè)宴款待?！?p> “罪乃當誅，罪乃當誅，罪乃當誅”數(shù)十萬大軍開口，頓時響徹云霄。
李世民站在明德門城樓上，看著如此豪情萬丈的數(shù)十萬大軍，滿意的點點頭?！半拊陂L安城等著爾等歸來?！?p> 西征主帥李靖轉(zhuǎn)過身面對大軍，將圣旨遞給殷鈺，點頭示意殷鈺代他誓師訓(xùn)幾句話。李靖這么做，是有意讓百官和軍隊中士兵知道，殷鈺這個參軍議事，不是普通的參軍議事，而是統(tǒng)帥參軍議事，是除了他之外，最高的軍事參謀。
說實話，殷鈺有點懵，雖然前一晚李靖是告訴他需要他代自己說兩句，可是沒告訴自己是這么大陣仗，這十幾萬人呢。不過好歹前世也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說幾句好聽的吹吹牛還是可以的。
殷鈺一步一步的走到大軍前，將圣旨舉過頭頂，中氣十足的一字一字的說：“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天子。今日我等奉召征討吐谷渾，我大唐眾將士定不負皇恩！”
十萬大軍跟著道：“不負皇恩！不負皇恩！不負皇恩！”
殷鈺一揮手，十萬大軍頓時鴉雀無聲?！拔臆姵霭l(fā)！”十萬大軍應(yīng)聲而動，朝著西方而去。
李靖、侯君集、李道宗、高甑生等翻身上馬走在前方，殷鈺也跟著翻身上馬，回頭朝城樓望去，朝李世民、長孫皇后、長孫無忌等人拱手一禮。緊接著看向長樂片刻，握了握腰間的玉佩，便轉(zhuǎn)身騎馬飛馳而去。
長樂看著殷鈺的背影，小聲說著：“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p> 此時站在長孫無忌身后的長孫娉婷，也同樣和長樂有著一樣的期望，希望殷鈺安全歸來。
李世民在城樓上，看的熱血沸騰，仿佛回到了自己當年出征的場景，心中感慨萬千。
旁邊長孫無忌出言道：“陛下寬心！此次出征有代國公等人，征討吐谷渾定是凱旋而歸?！?p> “哈哈哈……輔機啊，朕不擔心此戰(zhàn)。朕只是覺得，你我從前太不了解鈺珩這個孩子了?！崩钍烂窨粗h去的大軍，“或許藥師和房公，是對的?！?p> 長孫無忌聽后，“是臣這個舅舅當?shù)牟环Q職了。若鈺珩真有那謀略之才，我大唐靖平四方指日可待，天佑我大唐”。
李世民笑道：“好一個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天子啊。”說完便轉(zhuǎn)身攜眾人離開明德門。
李靖此時已經(jīng)六十好幾了，再是武將，年紀在這，也是不堪馬背上的顛簸。殷鈺在與其他將軍商量后，命人準備了馬車讓李靖乘坐。雖然他自己也才學(xué)會騎馬不久，也很是想念馬車，但還是要表面裝作無事，任由自己在馬上一顛一顛的。
除了對李靖如此尊敬，殷鈺對侯君集、李道宗、高甑生等將領(lǐng)也尊敬有加，行軍、駐營之事也向他們請教，眾將見殷鈺誠懇謙遜，也是很有好感，處處指點。
殷鈺白天行軍，夜晚就前往軍帳中與各將領(lǐng)討論戰(zhàn)事。李靖升帳傳令時，認真的待在一側(cè)學(xué)習(xí)。
這一日，大軍正扎營修整。不出片刻，士兵進李靖軍帳呈報：“先鋒秦懷道一隊與一千敵軍的游擊相遇，虜獲幾人，現(xiàn)正押來大營?！?p> 李靖傳秦懷道進軍帳，秦懷道及隨從直接跪地行禮，“秦理請求元帥軍法處置?！?p> 秦懷道這一行為，看的在場的人一愣。李靖看著秦懷道道；“秦先鋒，你這是作何？”
秦懷道答道：“元帥，一千敵軍，半數(shù)戰(zhàn)死，半數(shù)被俘，然其余俘虜，為末將所殺?！?p> 李靖一聽，滿臉嚴肅，“敵人已降，為何要殺？擅自擊殺俘虜，這可是大罪?！?p> 秦懷道答道：“末將知罪，請元帥軍法處置?！?p> 此時跟著秦懷道的士兵帶著哭腔說道：“元帥，元帥不知，今日我等跟著程先鋒在大軍前方十余里地，發(fā)現(xiàn)村落，便想去村中詢問一番，可待我們進村時，村中一眼望去全是尸體，我們逐一查看，才找到奄奄一息的老人，村中人竟全被吐谷渾人殺死，他們……他們……
秦懷道說道：“那些賊子，將村中女子盡擄回營中，有不從者，殺之。當我們沖入敵營中，也只得救回十余人。末將留有幾名賊人，元帥可向他們詢問敵情。如今秦理已為村中百姓報仇，任憑元帥處置，只是請求元帥不要降罪于我的部下，他們也是聽命行事。”
殷鈺聽著秦懷道對那村子的描述，心中也是不忍。自己與這秦懷道雖不相識，但是他爹秦瓊誰不認識啊，后世門神之一啊，果然虎父無犬子，嫉惡如仇有擔當。
軍帳中其余將軍算起來也算是秦懷道的長輩了，作為軍人，心里都覺得秦懷道所作所為并不是什么大事，卻也不能罔顧軍法，便都等著李靖下命令。
李靖開口問：“殷參軍，此事你以為何？”
殷鈺抱拳行禮，：“元帥，秦先鋒盡滅賊兵，是我大軍出征吐谷渾打勝的第一場仗，于理有功。雖罔顧軍法，此是有過，但秦先鋒也是為我大唐蒙難百姓報仇，為將者，仁也。秦先鋒的功過，請元帥斷定?！?p> 此時任城王李道宗也開口道：“殷參軍說的有理，請元帥酌情斷定秦先鋒此事?！?p> 李靖看著秦懷道：“秦先鋒功過相抵，但國有國法，軍有軍規(guī)，秦先鋒一會兒自己出去領(lǐng)軍棍吧。眾位將軍聽著，之后如遇罪大惡極的降兵，切不可自行決斷，定要報于老夫，老夫自會處決?！?p> “是……”眾人答道。
李靖片刻后說道：“秦先鋒，你先再帶些人前去前面的村子，把那些個無辜百姓的尸體收斂一下，既然我們來了，那我大唐百姓就由不得再受別人欺負了?！?p> 秦懷道聽后，趕緊行禮，“末將領(lǐng)命?！闭f罷，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