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雖然躺在床上,微閉著眼,但也是徹夜未眠。他的腦中,一直回響著一個聲音――――“他不配!”
――前言
郁郁猛然驚醒坐起,腦中還保留著剛才的畫面,他大喘著氣,渾身的冷汗,打濕了云被。
“那分明就是我!”郁郁突然想起來了,剛才夢中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他那世為人時的事情。
東漢末年,天下大亂,豪強貴族,肆意征兵,諸侯割據(jù),窮兵黷武,橫尸遍野,哀聲載道,民不聊生。
“唉,戰(zhàn)爭害人。”郁郁嘆聲道。
他掀開云被,準備下床時,發(fā)現(xiàn)雙腿已經(jīng)麻木,動彈不得。
這是黑無常和小月端著藥湯進來,見到郁郁已經(jīng)醒了,驚喜萬分。
“哎!郁郁你醒了!”黑無常幾乎是跑到郁郁面前的,小月端著藥,在后面跟著。
“對呀!沒什么事,就是腿有點兒麻木動不了了。”郁郁調(diào)侃著說。
黑無??粗粲粽f:“就是為了不讓你亂跑,麻得好!”
“來,把藥喝了?!毙≡露酥幫脒f給了黑無常。
黑無常接過,正準備喂郁郁,郁郁慌忙連碗端起,搶過勺子,看了一眼小月,又看了看黑無常,調(diào)笑著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黑無常不明白,但是小月知道郁郁的意思,微微抿嘴淺笑,沒有說什么。
“哎!郁郁,你為何變得這般模樣?”小月心中的疑惑還是不解,忍不住問道。
郁郁一口喝完一大碗苦藥湯,面部表情猙獰,一時間說不出話,使勁兒咽了咽口水,緩了好一陣才說:“想必是私自動用祖?zhèn)髅胤?,傷了精氣吧!?p> “可張大夫說,你是因憂思過度,勞心傷神……”小月追問道。
郁郁慌忙打斷,“什么憂思過度,估計是那張大夫蒙你呢!”
“哦~”小月低頭沉思,不再追問。
“老板,有人要見您?!毙《鋈粊韨?。
“誰?”
“就是今日背這位公子回來的……”小二話未說完便被小月打斷了。
“哦!是江大哥!”小月有些欣喜,她轉(zhuǎn)身走向小二,看著他說道:“江大哥估計是來看望郁郁的,快去請他進來吧!”
小二還未轉(zhuǎn)身,只聽得樓下一陣哭鬧聲,很是刺耳。
“爹爹,我不去!我不想去見他!”
“綰兒!你怎的如此不懂事了?”江父憤怒至極,“神醫(yī)是你的救命恩人,如今他臥病,我?guī)銇硖酵?。你今日為何如此不聽為父的話了?你是忘了為父平日里是怎么教?dǎo)你的了嗎?”
“他不配!”江綰綰一聲怒吼,震驚了江父。
他這個不足一歲大的女兒,竟在一瞬間變得如此成熟。她的表情,從她口中說出的話,根本不是一個小娃娃應(yīng)該有的!
江父的心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叫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念頭――――這不是他的女兒!
江綰綰聲音太大,樓下、樓上、屋內(nèi),所有人都聽到了,包括郁郁。
別人都在因為這個小女孩的異樣感到不可思議,但郁郁卻因為江綰綰那三個字而再次痛心不已。
突然,一口鮮血從郁郁口中噴涌而出,吐在他手中的藥碗里。那血,鮮紅似火,格外刺目。
“郁郁,你……!”郁郁這反常的表現(xiàn)可嚇壞了還坐在他旁邊的黑無常。
黑無常大叫一聲,慌忙間竟掀起云被,去幫郁郁擦血。
小月聞聲,從剛才的驚愕中回過神,見郁郁情況不好,吩咐小二去準備熱水,然后也奔向床榻邊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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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還未等江父上樓,江綰綰就哭鬧著往門外跑。他們兩人在眾人的注視下消失在酒樓內(nèi)。
樓上,郁郁痛苦不已,在黑無常和小月的慌亂中,他顯得很是冷靜,甚至是絕望。
嘴角的血漬被擦干凈了,云被被染的通紅。郁郁面無血色,慘白無光,目光渙散,呆滯不語。
“郁郁,你怎么了?你倒是說句話??!”黑無常在一旁著急,不停地推著郁郁,口中喚著他,眼中溢滿淚水。
小月既著急又害怕,雙手不停地揉搓著,看著郁郁,來回踱步。
“黑子,要不,我再去請張大夫來!”小月突然看著黑無常,十分認真地說。
黑無常隱約間明白郁郁為何突然變成這個樣子,自然也知道他是不想讓張大夫來的。
就在黑無常左右為難,猶豫不決之際,郁郁突然開口道:“我沒事?!?p> ――――――――――――
次日,天大亮,黑無常在郁郁房間守了一夜,一夜無眠。
或許郁郁不知,在黑無常的心里,郁郁的地位也很特殊,那是不同于對小月一樣的情感,可以說郁郁是黑無常心中如“父兄,大哥,依靠”一般的存在。
所以,黑無常很著急。
這一夜,郁郁雖然躺在床上,微閉著眼,但也是徹夜未眠。他的腦中,一直回響著一個聲音――――“他不配!”
聲音如晴天霹靂,又如洶涌的浪潮,無情地朝郁郁拍打去,打得他頭昏腦脹,不明方向。
郁郁微微睜開眼,看到精神百倍,瞪大了雙眼看著自己的黑無常,一下子覺得心里沒有那么難受了。
“我是來挽救錯誤的,僅僅一點挫折就把我打倒了,那我來這人間又何用?還委屈了黑子……”
郁郁想著便開心了些,雙手支撐著床面,想要起身,黑無常見到,慌忙去扶,眼中卻閃爍著淚花。
“黑子,你怎么了?”郁郁第一次見到黑無常這個樣子,很是驚訝。之前因為小月,亦或者是貂蟬,他也不會是這個模樣。
“郁郁,你可嚇?biāo)牢伊?!”黑無常說完便仰面嚎啕大哭,郁郁怎么勸都勸不住。
“哎哎哎!小月可來了哈!別哭了,你個大老爺們!”郁郁試圖拿小月嚇?biāo)?,可是沒想到這次沒了效果。
只見黑無??蘖艘粫?,聽到郁郁說小月,便稍稍止住了哭泣,哽咽著,一字一頓地說:“小……月……說……我……這……這……這叫……‘如喪考妣’”
“哈哈哈!精辟!”郁郁聽完哈哈大笑,輕輕拍拍黑無常的肩膀,心中的陰云消失了大半。
“但是……”黑無常擦擦眼淚,十分疑惑地看著郁郁說:“‘如喪考妣’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你的‘考妣’,‘如喪考妣’的意思是,就好像我死了一樣!對!就是這樣理解的!”郁郁胡亂解釋一通,黑無常竟然點點頭,全心地信了。
郁郁又被他的傻樣子逗笑了。
忽然小二敲門來報:“二位公子,這個小姑娘想要見郁公子?!?p> 郁郁和黑無常同時探頭,只見江綰綰低著頭,從門外輕聲慢步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