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的上半部分堆滿了厚厚的雜質,輕輕一碰就撲簌簌地往下掉著灰黑色的泥狀物質。
闞鐸只擦了一下,抹布就已經(jīng)黑得不能用了。
于霏看著在光線中起舞得正歡的灰塵,一邊罵自己怎么就沒準備口罩,一邊遞了一塊干凈的給他。
踮著腳想把他手里那塊拿過來洗洗,只是手伸了半天他都沒給,有些著急地喊他,“你把臟的那個給我呀..”
闞鐸側眸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說了兩個字,“不急。”
于霏:“...”
這一不急就不急到他把另一塊抹布也擦臟了,身手輕便地從桌子上優(yōu)雅地跳了下來。
于霏納悶地看著他,“你把抹布給我,我給你洗呀,你看許良和吳惟也是這樣的啊?!?p> 許良和吳惟負責他們旁邊那扇窗戶。
吳惟踩在窗臺上,動作粗魯又毫無章法地亂擦亂抹,半分鐘不到就要換,許良在下面搓抹布搓得手都要斷了。
闞鐸輕輕掃了他倆一眼,“不用,你守著盆就行了?!?p> 于霏:???
盆還有人來偷嗎?
眼見他那雙看起來就應該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浸入水盆,灰黑色的顆粒像墨水一樣暈開,隨著他的動作迅速地攪成一盆渾水。
于霏心痛得皺眉,活像個老嬤嬤一樣苦口婆心地勸他,“還是我來洗吧,我洗得很干凈的,絕對能達到你的要求?!?p> 闞鐸奇怪地看她一眼,“我對塊抹布能有什么要求?”
于霏:“...”
說得也是。
闞鐸三兩下把抹布擰干,見于霏一副眼巴巴地看著別人干活的樣子,又無奈又好笑。
口吻不自覺地帶了一點寵溺,問,“那不然你去換水?”
于霏看看別人已經(jīng)黑得跟鍋底差不多的水,再看看他倆這勉強才到灰色的,傻了吧唧地啊了一聲。
闞鐸抬起自己白得耀眼的手晃了晃,懶洋洋地給了她一個字,“臟?!?p> 于霏在他容顏和聲線的雙重誘惑下,端起盆很有骨氣地飛奔而去。
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許良爆發(fā)。
只見他一把將破抹布扔在水里,濺起一片黑色水花攤在他倆的桌上。
兩眼冒火地凝視著一臉無辜的吳惟,大吼道,“他媽的老子把洗尿片的手速都拿出來,還趕不上你造的!能不能給老子留點力氣留給我兒子用???”
吳惟唯唯諾諾地縮在墻角,妻管嚴的小男人形象瞬間就出來了,“那以后,不是有尿不濕嗎?”
許良沒想到他還敢頂嘴,端起盆嚇唬他,“老子今天要跟你同歸于盡!”
“別別別,那個臟,臟!”吳惟一邊擺手一邊從窗戶里翻了出去,乒乒乓乓地就跑遠了。
于霏笑著把盆放下,下意識地抬頭看闞鐸,卻意外地撞進了一雙也含著溫柔笑意的黑眸。
通透的大片玻璃折射著午后的的陽光,他裹在光暈里,渾身上下都是明亮而溫暖的。
調皮的光斑落在他清冷又艷麗的眉眼之上,嘴邊的笑意在對上她眼神的那一刻有了淺淺的變化。
那是‘我知道你在笑什么,而我也恰好愿意為了你也覺得有趣’,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于霏笑得更開心了,得意地朝他挑挑眉,想問,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