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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劫之鸞鳳鳴

95.紅線已落

往生劫之鸞鳳鳴 樾上流離 2871 2020-07-08 19:40:45

  “請鳳錚上神以大局為重,除魔衛(wèi)道!”

  天兵齊呼,喊聲震天,逼鳳錚做出選擇。

  鳳錚心亂如麻,不知所思為何,面無表情,抬手取出了承影劍。

  魔心看著承影劍,心中驟涼。

  他這是要用承影劍對付她么?

  “你也要殺了我?”魔心不由得嗤笑。

  鳳錚手中握著承影劍,不置一詞,也不見動作,看來是不愿下定決心。

  魔心似故意氣鳳錚一般,又像是自嘲,趔趄了半步,“也是,你已經(jīng)殺過我一次了,不妨再來一次。”

  鳳錚默然,“你不該枉害人命?!?p>  “我枉害人命?”魔心心底拔涼,那些人拿刀架著她,拿劍捅她,她不過是將想取她性命之人殺了,這也是她枉害人命嗎?

  她的命就不是一條命了嗎?

  “師父,我喊了你那么多聲師父,抵不過旁人一條性命?!蹦拇藭r倒是神智清醒得很,想起她在九重天這些日子,受過的傷比過去幾千年的都多。

  看來子虛說得對,她遲早為魔,只有魔界最適合她了。

  “你今天殺的豈止是一條性命。”鳳錚垂眸看著流月,低聲喊道,“你魔性如此深重,心狠如斯,要我如何護你?!?p>  魔心不屑,挑眉質(zhì)問,“鳳錚,你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你既知魔兇狠,當(dāng)初為何要造我?”

  “若當(dāng)初你不動妄念,企圖取代青姣本心,又如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兵P錚看著魔心,眼里不見往日的關(guān)切,只余一臉的淡漠。

  魔心明白,鳳錚心心念念的是青姣,認做徒弟的是流月,她什么也不是。

  “師父,你的心里,可有一丁點,我的位置?”魔心默然開口,神色也變得落寞。

  鳳錚沉默了。

  “真可笑。”魔心笑得蒼白,“罷了,反正人我已經(jīng)殺了,你若覺得我殺得不對,來吧,動手殺了我便是?!?p>  魔心反倒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竟還抬起頭,伸直了脖子,閉上了雙眼。

  鳳錚看著流月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心里更是刺痛。

  “鳳錚上神,別再猶豫了,今天不殺她,以后她只會殺更多人?!碧毂婙P錚不動,出言提醒。

  到底是天君的親兵,膽子就是大一些。

  魔心知鳳錚遲遲不動手,又睜開了眼,笑得嘲諷,“怎么?舍不得?”

  “你舍不得,我替你動手!”魔心邪魅的笑著,竟猝不及防的奪了鳳錚手中的承影劍,飛快的拔出了劍,一劍劃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鮮血順著傷口流下,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暈開成一朵朵七彩的光芒。

  “鳳錚,你的神血,我還給你了。”

  鳳錚陡然想起,他以羽為筆,以血為墨,在天書上落筆之時,是有多么的決絕。

  鳳錚微微皺了皺眉頭,突然有些后悔了。

  后悔當(dāng)初,不該突發(fā)奇想,造什么血肉之心。

  魔心隨手將承影劍丟在地上,手腕上的紅線突然斷開,和手腕上滴落的鮮血一道,隨風(fēng)緩緩飄落,落在了承影劍的一端,和劍上的血跡染在了一起。

  ……

  人間境。

  魔心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離開九重天的,她只記得,她割腕還血后,是鳳錚讓她走的。

  鳳錚震住一眾天兵,將她趕出了九重天上。

  鳳棲宮外的天兵無一追她,她離開得極為順暢,只是,遠離鳳棲宮后,她被天兵追了幾次,落荒而逃。

  遍體鱗傷,也不知是如何走到的人間。

  魔心只知道自己身處人間,暫時是安全的,崇恩就算跟她有再深的仇恨,也不會公然派兵到人間殺她。

  人間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魔心也不識路,也不知自己該去何處,藏在一個山林里,就躺在一棵大樹下避雨。

  當(dāng)初,鳳錚以神血為墨,造就的魔心,而今,她就用承影劍將鳳錚的神血盡數(shù)逼出,意圖與鳳錚斷去瓜葛。

  只不過,她如今沒有了鳳錚的神血,也沒有青姣神血的庇護,身體自愈的本事也就大大降低,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只魔了。

  只是,曾經(jīng)做了幾千年的流月,讓魔心的骨子里,比起她的曾經(jīng),多了一絲人性。

  魔心就倚在樹下,也不遮擋,也不療傷,就那樣睡著,迷迷糊糊的做著夢。

  “青姣不是無情的,她只是不知情為何物,而我……想讓她感受到?!?p>  因鳳錚的一句話,他想讓青姣感受到情為何物,在天書上落筆,造出了她。

  她自誕生時,就是有情的,就是對鳳錚有情的。

  只是,她的誕生,是為了青姣。

  青姣一顆石頭心,不愿將位置讓給她,無欲無求的青姣,一顆石頭心,竟然還同她爭搶,落了個兩敗俱傷。

  傷即是魔。

  她受傷了,青姣的石頭心也裂開了,一念之間,魔由此而來。

  青姣將她剜掉了,下手極其狠戾,為了保她那顆石頭心。

  鳳錚為了青姣而造她,而青姣不需要她。

  她被捏碎了,打散了,禁錮了,怨恨生,魔性越來越重。

  直到,她化作人形,走出了禁錮之地,徒手挖出了鳳錚的心。

  她道,她報仇了。

  然而,她還是敗給了青姣,敗給了鳳錚。

  如宿命一般,掙脫不掉。

  那一日,魔出現(xiàn)在了滄琉森林,她的禁錮之地。

  子虛將一只錦羽倉鼠丟向了她,她在那只倉鼠身上,感受到了些弱的青姣的氣息。

  子虛給那錦羽倉鼠灌的是引魂酒,她順勢就附在了她的身上,救了她的性命,也成為了她,流月。

  她成為了流月,卻又遇見了鳳錚。

  ……

  九重天上,鳳棲宮。

  天兵早已散去,各自回歸職守,不再守著鳳棲宮,候著那一只魔。

  鳳錚站在原地,久久都不見反應(yīng),只盯著地上的承影劍,和流月手腕上滑落的那一根紅線。

  梓桐才醒了過來,不敢問,也不敢先走。

  “鳳錚,你的神血,我還給你了?!?p>  流月臨走時的話還在耳邊,鳳錚微微欠身,拾起了承影劍,默了默,又將掉落的那根紅線拾了起來,輕輕的握在手里,神色晦暗,如鯁在心。

  那根紅線,流月一向系在手腕上,從不離身。

  她說,那是她極重要的東西,是要留待將來,送給一個最想給的人。

  鳳錚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摩挲著手中的紅線,瞬間就消失了。

  梓桐自不會去追,呆頭呆腦的回了鳳棲宮。

  而轉(zhuǎn)眼間,鳳錚便出現(xiàn)在了天書宮。

  天書宮,天書上次被崇恩狠狠地摔了一回,也不坐在高高的書架子上了,就躺在書架旁邊的地上,美其名曰養(yǎng)傷。

  鳳錚憑空進的天書宮,直接布下結(jié)界,才去尋天書的所在。

  這一切,天書自然門清。

  天書在書架底下躺著,招了招手,笑道,“我在這兒?!?p>  鳳錚也見怪不怪,畢竟整個天書宮都是天書的,它愛躺哪是它的樂趣。

  “你當(dāng)真不裝睡了?!兵P錚走過去,有些感嘆,拿起地上的天書,把它順手放到自己目光可及的書架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裝睡?”天書微微好奇。

  “你睡得太假了。”鳳錚淡定的說道,或許他只有在天書這里,還保留了一分年少時的輕狂。

  天書聽了鳳錚的話,小手摳了摳頭,竟一臉委屈,“你知道我在裝睡,竟然也不來找我玩耍,我一個人在這躺了萬年,無趣極了?!?p>  “你想有趣,醒過來就是了?!兵P錚卻不甚在意。

  天書卻急急開口,擺動著小手,“不能醒,不能醒。”

  “為何不能醒?”鳳錚問道。

  天書猶豫了一會,才翻出青姣離開時的情形給鳳錚看,“我答應(yīng)青姣了,她不回來,我就不能醒?!?p>  鳳錚看得真切,天書里顯示的,青姣送了一壇酒給天書,是多么決絕的離開。

  那壇酒,怕就是流月送給少芒那一壇了吧,還真是可惜了一壇好酒。

  鳳錚將那一幕一幕盡數(shù)看完,心頭微痛,沉默了很久,才道,“青姣……如何才能回來?”

  天書卻未回答,反而站在書架上,和鳳錚對視著,“鳳錚,你知道心動的感覺嗎?”

  “知道?!兵P錚微微咬牙,唇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天書知道,他是想起了青姣。

  “可是青姣的心不會動?!碧鞎苷J真的說道,“她帶我去凡間,為了知道心動的感覺??墒撬男?,卻只會在靠近你的時候才動。”

  “我知道?!兵P錚低聲沉默,提及這些話,他的心也像是被割裂了一道口子,讓人難以呼吸。

  “她是自愿墮入的輪回,為了還你一個有血有肉活蹦亂跳的青姣?!碧鞎恼f道。

  鳳錚聽了天書的話,如同往事歷歷在目,“是我負了她,我沒有保護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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