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年少的我們
“老師，您能給我換一下座位嗎？”中午吃飯的時候少年急急忙忙的跑到食堂，此刻老師們正坐在那里討論著愛惹麻煩的學生們。也不知道林摯是從哪里知道的新一輪的座位表，竟然在座位表還沒有公布出來就能及時掌握一手消息。
當時班主任還不是蘿卜頭，而是那個溫溫柔柔的班主任，見到林摯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并且提了這個要求她有一些吃驚。平時的林摯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品學兼優(yōu)是個好孩子，這一次主動要求換座位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能告訴老師你為什么想換座位嗎？”老師的語氣很溫柔，態(tài)度也很柔和。
“老師，我想和夏曉同學坐在一起。”林摯的聲音似乎放低了很多。
“我想起來了，你們上一次是不是也是同桌，這一次的換座位把你們調(diào)開了？”老師恍然大悟然后又繼續(xù)說道“我們實行換座位就是為了增進同學們之間的了解，我想通過之前的一段時間你對夏曉同學應該很了解了，這一次為什么不試著了解一下其他同學呢？或許他們也有你想象不到的可愛呢？”老師還是繼續(xù)保持著溫和的語氣。
“老師……老師……我覺得夏曉同學可以幫我補習英語和語文?！绷謸吹穆曇糸_始支支吾吾的了，顯然就是做賊心虛。畢竟兩個人坐一起好久了也沒有見林摯語文和英語成績有所提高。
那個時候的林摯雖然數(shù)學和物理出奇得好，但是語文和英語一直很拉總分，所以排名一直上不去。
“那你能和老師保證，在和夏曉坐同桌的這個一個月之內(nèi)英語成績提高二十分嗎？”老師提出了要求。
每次英語成績都是徘徊在及格線邊緣，英語對于林摯來說就是天書英語單詞是他跨不過去的一道坎。林摯現(xiàn)在如何也想到不到以后的自己可以英語學的那么好，可以使用流利的英語辦理涉外案件。事實證明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情是努力做不到的，如果有那就是感情了吧。
“老師，我可以的?！绷謸创饝姆浅５乃?。
“好，那你就去和班長說一下吧，把你們調(diào)在一起吧?！崩蠋煙o奈的說。
看著林摯歡快的跑走，這位年輕的老師其實什么都明白，但是對于強加的干預其實她是非常不贊同的，或許中學時期的微妙感情經(jīng)過合理的引導也可以成為學習的動力，促進對方更加積極提高自己，成為優(yōu)秀的自己。可是這樣的老師似乎不被大眾的主流所接受，畢竟在殘酷的成績面前，嚴厲才是最快的方法。
電話的那一頭林摯似乎沒有再說話，回憶完了這一切他似乎有些懷念過去的自己。
夏曉聽到了林摯的回憶才知道，原來自己和林摯這么多年的“同桌”情誼清然都是林摯人為的，并沒有什么天定的緣分。她總是覺得那個時候的林摯很冷淡，好像對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一樣，他不知道會做這些事情。
“林摯，原來都是你搗的鬼啊，怪不得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和你坐同桌，換來換去都是你。”夏曉在電話這頭半開玩笑的說著這些話，其實是為了緩解尷尬吧，不過都過了這么多年，其實對于林摯她還是感到很溫暖的。這個人無論做什么都是默默的，他不善言語卻心思細膩。只是感動并不一定能夠代表是愛情。
在自己唱著《少年》的時候孟宇跑過來獻花就決定了她的心，她不知道自己還需要多久的時間來治愈，總之她似乎還在等。
“我叫林摯，摯愛夏曉的摯?！痹陔娫捘穷^又傳來了這句話，林摯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笑著的，電話的那頭他笑得很開心，大部分的成分應該是裝出來的樂呵，但是夏曉并不知道。
“媽呀，林摯你怎么又說這個，想到了高中時候你的自我介紹，我簡直能夠鉆到地洞里面去，當時我簡直是不敢抬頭，就是因為你全班同學都在一瞬間認識了我?！毕臅袁F(xiàn)在想想當時的那個情景還是感到滿滿的尷尬氣氛。
那個時候還是高中，高中的時候林摯和夏曉還是非常緣分天注定的來到了一個學校，文理沒有分班之前兩個人竟然還是一個班級的。
每次新班級都是避免不了要自我介紹，等到林摯上去的時候，夏曉記得當時自己笑了出來，因為林摯的表情呆呆的，可以說是沒有任何表情，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就要讓夏曉崩潰。
“大家好！我叫林摯，林是雙木的林，摯是摯愛夏曉的摯?！闭f完他就瀟灑的下去了。之后班級里面嘩然一片，大家都在到處尋找夏曉，就連班主任的臉都綠了。林摯的這一招可謂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因為從此以后林摯就被貼上了標簽。當時夏曉還沒有開始介紹自己，她立刻把頭埋到了桌子下面，一動不動的，她的臉紅到了耳朵根。她搞不懂這個悶葫蘆林摯到底在搞什么鬼。
接下來就輪到了夏曉上去介紹自己，有了前面的鋪墊，此刻的夏曉簡直不敢說出自己的名字，恐怕一說出，全班同學都會叫起來。那個時候的學生最喜歡看熱鬧了，發(fā)生什么風吹草動都能叫上天。
“大家好，我……我……我叫……”夏曉還是沒有說完，還在支支吾吾的。人群中有一個人就叫了起來。
“你叫夏曉?！闭f完那個人哈哈大笑了起來，班級里面都鬧哄哄的一片。
“都安靜，夏曉同學繼續(xù)介紹。”班主任開始制止了，剛一開學這群學生就要鬧上天。
后來就是夏曉和林摯出名了，很快附近的幾個班都知道了林摯的自我介紹。在學生時代，大家都是含蓄的，對于“喜歡”這個詞都很敏感，所以林摯的大膽和直白讓大家一下子就記住了。
“對，我記得你當時頭都要塞到桌子里面去了?！绷謸丛陔娫捘沁叺恼f道。
“話說你當時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毕臅苑浅Ｆ婀值膯?。
“可能因為覺得自己初中太含蓄了，所以導致失敗吧，所以換了一個方式啊?！绷謸凑f的輕描淡寫，就像再說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樣平淡。
聽完林摯的回答，她感覺自己的內(nèi)心有一種打翻了廚房調(diào)料罐的感覺，一時間五味雜全。對于林摯，她不知道說什么好，可是有些事情沒有辦法，只能跟著心走。
“林摯，謝謝你，謝謝你做的這一切?！毕臅院茑嵵氐恼f，她知道對于學生時代性格內(nèi)向，冷淡，孤僻的林摯來說，他所做的一切都用盡了自己最大的勇氣和努力?？墒窍矚g一個人可能不像學英語，只要付出極大的努力，耐心地等待量變達到質(zhì)變就可以了。
……
……
中考的日子終于要來臨了，就像老師說的這是一張檢驗你三年學習成果的試卷，這張試卷會體現(xiàn)你這三年到底付出了多少，是愿意考試之前流汗水還是考試之后流淚水，這一切都是取決于你自己。
一成不變的，考試之前大家都會喜歡給同學們發(fā)同學錄，夏曉對此并沒有太多的興趣，她堅信想聯(lián)系的人遲早有一天會聯(lián)系，不想聯(lián)系的人可能就再也不會聯(lián)系。
“夏曉，你有QQ嗎？”旁邊的情歌王突然問夏曉，“據(jù)說現(xiàn)在很多人都在QQ里面跳炫舞，裝扮QQ空間啥的?！?p> 那個時候剛剛接觸網(wǎng)絡，QQ炫舞和空間是很多追求潮流的少男少女都會去玩的。QQ號對于這些一直處于封閉學校的他們是一種潮流的代表，夏曉雖然不玩空間和炫舞但是也還是有QQ號的。
“有啊，怎么了?！毕臅灶^也沒有抬，繼續(xù)看著自己眼前的書本，明天就要搬離教室了，住校生統(tǒng)一都挪到圖書館里面自習，走讀生可以選擇在家里面復習。也就是說這是最后一次大家一起坐在教室里面了。
“有的話為什么你給我寫得通訊錄里面沒有寫QQ號？”他埋怨的說道，顯然對于夏曉的應付不滿意。
“我忘記我的QQ號了，畢竟好久都沒有登陸過了?！毕臅月掏痰恼f著然后不敢抬起頭來，畢竟被同學發(fā)現(xiàn)應付也是一種很不禮貌的吧。
“啪嗒”一個紙條落在了夏曉的桌面上面，她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是孟宇扔的，此刻的他正笑瞇瞇的看著夏曉。
“什么東西啊?！鼻楦柰踮s緊要伸過手去拿。
“這是給夏夏的?！泵嫌盍⒖陶玖似饋恚@個時候夏曉已經(jīng)眼疾手快的把紙條攥在了手里，看到夏曉拿起了紙條孟宇才安心的坐了下來。
她打開紙條，發(fā)現(xiàn)上面只有一串數(shù)字，9位數(shù)8字開頭的，她又望了一下孟宇然后裝作若無其事的把紙條夾在了書本里面。
“你們兩個討論什么呢，搞得那么神秘兮兮的?！鼻楦柰跻妰扇嗣髂繌埬懙脑谒皞骷垪l并且還不告訴他有些生氣，但是看兩人都不搭理他，他就繼續(xù)開始自己忘我的歌唱，仿佛現(xiàn)在整個班級都是他的舞臺。
之后三個人就又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tài)，該看書的看書，該唱歌的唱歌。夏曉知道這一串數(shù)字應該是孟宇的QQ號，孟宇這是想和自己繼續(xù)聯(lián)系嗎？想到這里，她的心里有一種暖暖的，莫名的欣喜流過。
之后放學夏曉和寧薇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的時候都是面帶笑意，仿佛吃了蜜糖一樣開心。她一直在想孟宇是不是也是喜歡自己的呢？這代表了什么呢？少女的心思總是很細膩柔軟，這種模模糊糊朦朦朧朧的感覺是愛情最開始的狀態(tài)，也是最美好的狀態(tài)。
“你今天是撿到錢了嗎？”寧薇好奇的探過腦袋來看著夏曉。
“啊，沒有啊，怎么了，我的臉上有什么嗎？”夏曉趕緊摸摸自己的臉，生怕是什么臟東西在臉上。
“有！你的臉上寫滿了‘我很開心’這四個大字。”寧薇完全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一直有些低沉的夏曉突然間的變化是因為什么。
“哎呀，什么都沒有啦，我們趕緊回去吧?！跋臅哉f完就拉著寧薇的手開始往宿舍走。
“夏曉，寧薇你們倆回來了啊?！梆埪逡苍谒奚?，她的手里拿著一沓通訊錄，還帶了一個筆記本。
“你們給我寫一下你們倆的QQ，畢業(yè)了之后我們繼續(xù)聯(lián)系啊，要一直做好朋友呢?！彼芰诉^來把自己的本子遞給她們。
“好的啊?！毕臅杂淇斓慕舆^了本子，坐在桌子面前就要寫，她掃了一眼上面的一串人名，發(fā)現(xiàn)了孟宇的名字。上面的QQ號就是9位數(shù)8字開頭的。這個本子上面目前還沒有幾個同學的QQ，但是孟宇的在第三個，那么靠前，一看就知道是早早的就給了饒漫清。
她的心里立馬感覺很空，空蕩蕩的，沒有了之前的溫暖和歡喜。她草草的寫下自己的號碼之后就把本子遞給了寧薇?？磥碜约赫娴氖亲宰鞫嗲榘组_心了，她感覺自己酸酸的，對就是心里酸酸的，是嫉妒還是生氣她不知道。
“夏曉，你寫完了嗎？”饒漫清的語氣很溫柔，她一直都是這樣無論對待什么人都是溫柔的有禮貌的。這樣一對比下來，自己可真是小氣又自閉。
“寫完了?！彼銖姅D出了一個微笑，然后就脫了鞋子跑到了自己的床上。
看到夏曉的反應，饒漫清看了一眼寧薇，寧薇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剛才還好像中了大獎一樣呢，這一會兒突然就蔫了是什么意思呢？然后兩個人就跑到了床邊。
“夏曉，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寧薇關切的問。
“也沒有，我就是突然間肚子痛，可能是‘那個’來了，你們不用管我哈?！彼匠瞿X袋裝作肚子疼的樣子。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打一些開水過來?！睂庌闭f完就提著水壺出去了。
之后饒漫清也回自己的宿舍里面去了。
在床上躺著，夏曉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難過，她伸出手從褲子口袋里面掏出了那個紙條，然后轉(zhuǎn)身趴下，看著那個紙條看了很久最終她還是把這個紙條對折撕成了好幾半。然后她揉了揉，揉成了一團之后坐了起來朝著下面的垃圾桶扔了下去。
扔完了之后她的手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盯著那個垃圾桶，看著那個紙團她覺得那就像是自己敏感脆弱的心。還是繼續(xù)卷縮起來，保護好自己的心吧。
只要自己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那么喜歡孟宇這個秘密就不會被任何人知道，這樣即使最終他和別人在一起了自己的尊嚴也不會被踐踏。
之后夏曉就一直保持著自己冷漠的態(tài)度，當孟宇主動找她說話的時候她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后來搬到了圖書館自習的時候就沒有見到孟宇了，他好像回家復習了。一直到考試結束，經(jīng)此一別此后的相見就是八年后。
本來總以為畢業(yè)了一定會歡呼一場，一定會大家一齊唱著“長亭外，古道邊”然后痛哭流涕，依依惜別。可是就是這樣很平淡，考試結束之后就像某一天的放假，大家都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每個人都把東西打包完畢然后離開了這個充滿著三年回憶的地方。
初中的生活就這樣草草的結束，夢一樣的三年也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