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日,吏部考功司郎中尋花問柳戰(zhàn)死啥賬的消息不脛而走,長安城百姓盡皆嘩然,都覺得有些荒唐可笑!本來京兆尹下了嚴(yán)令禁止萬年縣衙以及京兆府衙的差役們向外界透漏此事,還特地封鎖了花館,禁止所有人出入。但畢竟知道的人太多了,悠悠眾口哪里堵得住!
凌葉帶著侍女小婷偷偷離開花館,來到了一個適宜深居的民巷之中,她要在這里報告一些事情。
“葉兒姑娘,你怎么來了?”一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壯漢看到是凌葉二人,便開口問道。
“花館出事,我有事找孫木商議。”凌葉低聲回答。
“先生不在此處,像是去了紙作坊?!蹦侨丝雌饋砗芘铝枞~,恭敬地應(yīng)聲道。
白紙作坊也是他們的據(jù)點,這個事情凌葉是清楚的,而且孫木也是白紙作坊明面上的掌柜。
“速速去找,就說有要事來臨,不可耽誤?!?p> “是!小的這就去!”
凌葉對于這個民居顯然十分熟悉,自顧自的進(jìn)了屋子,正是一間書房,攤開一張紙,想了想便執(zhí)筆匆匆寫下數(shù)言。
“小婷,拿著這封信速速送往齊王府,說不得齊王現(xiàn)在還不知曉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咱們總要先告訴他,免得齊王到時候事務(wù)繁忙不能抽身幫助我們一臂之力!”凌葉笑著對小婷安排道。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送到!齊王殿下既然害的小姐泡了那么久的冷水,那必須要將他拉下馬幫助咱們花館度過這一關(guān)?!毙℃媒舆^信封說道,聽其講話語氣顯然不似其外表所變現(xiàn)的那般天真童稚、不諳世事,反倒對于所有事情也了如指掌。
“好了,你又忘了我說的話了是嗎?這些事情你不要考慮,交代給你什么你做就便是了!你想的越多,你的性格就越難以保持?!绷枞~柳眉微擰,肅聲說道。
小婷撒嬌似的吐了下舌頭,“知道了,小姐。奴婢這就去!”
看著小婷離開之后,凌葉思索著今日的種種事情到底是巧合還是有著很大關(guān)聯(lián)。為何齊王會拿一壺合歡酒放在了她的屋子之中?齊王是否知道這壺酒有問題,又或者說這的確就是齊王故意為之?畢竟是齊王拿上去的,可看著他離開之時的樣子顯然沒有什么異常,那也就是說他顯然對于這半壺酒沒有喝,那為何只剩下了半壺?是他飲過半壺之后才添上去的藥嗎?
閉著眼睛在這幽靜深邃的小巷民居之中,思考事情確實會更加無人打擾,倒是能達(dá)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凌葉并沒有太過關(guān)注薛中之死,說起來她并不在乎,哪怕花館因此傾覆她也沒有太多在乎,但她總覺得齊王劉諾也是扮演了什么角色才對!說不上來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但的卻如此,齊王劉諾今日來花館,目的應(yīng)該沒有那么簡單!
不對!齊王的確有問題!凌葉放空自己將所有的想法全部在心中攤開,越想越覺得齊王有古怪,甚至有很大的問題!所以她就一步步的想,一步步的引導(dǎo)著將自己的思維緩慢的靠近事情的真相!
齊王來到花館分明說是為了聽她唱曲子,可為什么她正要唱曲之時又摸到了她的屋中,而且不僅只是這樣,齊王分明不愿意跟著她一同離開聽她表演。非要待在她的房間之中,還有就是他們之間分明沒有聊些什么,齊王便離開了。
什么都沒做,二人交談之間凌葉特意表現(xiàn)十分冷淡,所以也沒有透漏出什么消息,甚至小婷的表現(xiàn)也很逼真,保管劉諾看不出真相,可為何劉諾就能心滿意足的離開花館呢?這分明不合理!凌葉可分毫不相信齊王會因為想她的緣故才找她的,即便如此,你一堂堂親王之尊的少年怎么就只是在我的房中睡了一覺便離開了呢?難道還是因為我的床榻味道聞著舒服,你齊王殿下日思夜想不成!
在凌葉看來,劉諾來花館本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他懷疑花館有問題,所以前來調(diào)查期待能找出一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證據(jù)疑點,但錯就錯在他這次來什么也沒做,只留下了半壺酒在自己房中!
對了!這半壺酒分明就是與考功司郎中薛中之死有關(guān),因為這里面盛的是合歡酒,而薛中分明已經(jīng)年近半百哪里受得了這等烈性之物,自然就是因為這個!
可齊王又為何將這半壺酒留在自己的屋中呢?這個似乎有點說不通了,不管他因為什么原因想要在花館之中殺人,但殺就殺了,又為何多此一舉呢!
不對!齊王目前還尚未參與朝政,朝中官員好壞忠奸對于他還沒有什么關(guān)系,而且依照凌葉對于朝廷格局的了解,齊王還沒有什么明確的支持者、擁立者,那么他殺薛中之時就說不通了,更何況想要殺個人應(yīng)該還不必齊王親自動手!那么他所作這一切就應(yīng)該是為了陷害花館了,對,就是為了花館和凌葉身后的秘密!這樣一切就說通了,齊王來到花館之中發(fā)現(xiàn)了考功司薛郎中在此,便偷偷地命人將其所點的酒中下了藥,本意也并非要害了此人性命,而是想要薛郎中事后認(rèn)為花館要想害他,借薛中的力量來懲治花館。至于將酒放在自己屋中,或許就是為了讓薛中認(rèn)為是花館之人將證據(jù)藏了起來,只是順手放在了自己屋中而已。
這么想著一切便通了,薛中之死只是因為他福薄壽短,齊王來花館就是為了算計花館。齊王的確是天縱之資、少年大才,能這么設(shè)計出一個局也算是他的本領(lǐng),可到底還是少年,經(jīng)歷太少,自覺到了花館最好什么都不做,這樣便不會留下什么疑點。可就是這個什么都不做害了他露出了馬腳,害的自己起疑。
既然已經(jīng)覺得是齊王劉諾在操縱的一切,凌葉倒是更加興奮了,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猜到了齊王的計劃,揣摩透了齊王的心思,這樣就有籌碼了解齊王了。
……
就在此時,院門響了,凌葉一驚從窗口看去,便見到一個壯漢和一個書生,正是孫木以及那位傳口信的漢子。笑了笑,敲了幾下窗口示意他們自己在書房,沒有起身、也沒有講話。
“凌葉姑娘怎么到我這里來了?”孫木走進(jìn)書房看到凌葉靜坐在自己的書桌之前,張口說道。
“孫統(tǒng)領(lǐng)現(xiàn)在倒是極少去平康坊找樂子了呀!莫非是對這些膩歪了,不愿意再花費心血在這些風(fēng)塵女子身上了?”凌葉顯然和他相熟,張口便揶揄道。
“怎么?葉兒姑娘竟然這般關(guān)心下屬,倒是令小生心生惶恐!”孫木也是反唇相譏道。
“得,孫統(tǒng)領(lǐng)才高氣傲,本小姐可不敢收你這樣不聽話的下屬!”凌葉嗤笑一句,正了正色便又說道:“花館出事了!”
“我聽說了!你來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讓咱們的人都不要有什么動作,這件事情說起來對朝廷以及薛中的家人都不大光彩,所以相對就很好擺平,而且我已經(jīng)找到了可以為我們解決此事的關(guān)鍵所在!”凌葉頗為自傲的說道。
柳木眉頭一挑,“哦?這么快嗎?”
“切!那當(dāng)然了!”凌葉笑道,“今日剛好齊王殿下也出現(xiàn)在了花館,我準(zhǔn)備讓所有人都誤以為齊王是咱們的靠山!”
“什么?你瘋了吧!你難道不知道咱們主子和齊王是……”孫木卻是表現(xiàn)得十分驚慌,低聲吼道。
“我自然知曉!就因為他們之間的獨特關(guān)系對我們才有好處!好了,出了事情自然有我向主子去說,沒你的事。”
“那行!那我就不需要知道什么了,我回作坊了,你今日可以住在這里!”孫木一聽自己不用擔(dān)責(zé),立馬說道,他唯恐凌葉將計劃告知與他,從而導(dǎo)致事后被迫分擔(dān)責(zé)任。
“滾蛋吧!”凌葉沒好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