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推開古樸的木雕合門,迎面是一股濃重的藥草味。馥行嵐見藩軻半躺坐在床上,手里拿著一本不知名的書,正帶著小眼鏡看著,不禁又生了幾分敬佩。
“藩老爺子,人帶來了。”管家恭敬地說道,藩軻才抬了頭推了推眼鏡,“是馥女娃和葉家小子啊?!笔疽夤芗彝讼潞蟛庞值?,“快過來坐下說話吧?!?p> 將帶來的禮物放在了房內(nèi)的桌上,馥行嵐也不客氣地道,“給您帶了些補品和個前陣子收來的小玩意——是塊難得的好硯,您看著用吧!”說著欲想搬把椅子坐到藩軻跟前,卻被葉重?fù)屃讼劝崃艘巫舆^去,自己只好跟著他后邊去坐下。
藩軻放下書笑呵呵道,“你這女娃娃總是送這個送那個兒的,是不是太久沒來心里過不去了?”
“我這不是最近忙些么?”馥行嵐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話鋒一轉(zhuǎn)引向了身邊一言不發(fā)的葉重,“您瞧,我還帶了個大忙人來見您呢!”
葉重微微點了頭向藩軻問候,藩軻臉上神色忽然有些捉摸不清,久久才合上書嘆氣到,“葉家二小子啊,你說說你這么些年了,終于是舍得回來了——你要是再晚幾年,怕是都見不到我這個老頭子了!”
話中雖說是在開玩笑,但都聽得出這其間的苦澀。藩軻的病反復(fù)難愈,一直不得好轉(zhuǎn),折磨了大半年,饒是跟他有過交情的人都是跟著揪心得緊。葉重一愣,似是有些內(nèi)疚,馥行嵐拍了拍他背才覺有些唐突,又感受到藩軻投來的申量的目光,才忙說到,“藩老,您別說這些晦氣的話,您孤寡一人,活該長命百歲!”
藩軻被說得哭笑不得,葉重才是開了口,“是我不好,一直沒來看您?!狈V卻是擺擺手,一副了然大度,“你在前邊舞刀弄槍的我這個老家伙也是沒辦法管的,只是這家鄉(xiāng)終歸是你的根,不能忘了——還有馥丫頭你,也該多回去看看?!?p> 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馥行嵐輕輕點了頭回應(yīng),又聽葉重說:“藩老,我之前在南京時得了塊三彩琉璃,寓意健康美好。當(dāng)初就想著要給您,終是尋得了機(jī)會讓晚輩交予您?!?p> 說著從他深褐的長衫袖中取出了一個小匣子,雙手遞給了藩軻。藩軻接了過去打開,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繼而突然問道,“誒,對了,你們倆怎么一塊兒來了?說來葉重你也是剛回北平不久吧,怎么就與馥家丫頭相識了?”
兩人倒是不慌,馥行嵐看了一眼葉重,見他眼底微微波瀾,便先一步道,“您還記得那年您六十大壽嗎?”記憶仿佛被拉了閘般涌起,藩軻笑著點點頭,“你們倆個孩子的詩詞,我至今覺得難得,怎會忘記?”
“我們便是如此認(rèn)識的?!?p> 馥行嵐并未向藩軻多說那一眼的羈絆,只道這從來被旁人所認(rèn)為的因果緣由。
藩軻聽此看向了葉重,見他眨了眨眼表示馥行嵐所言不虛后,又嗯了一聲繼而說:“難怪,葉重這小子頭一年回來看我的時候見了你那掛在學(xué)府里的詩,便移不開步子,一如當(dāng)年馥丫頭你在晚宴上反復(fù)細(xì)琢他的詞一般,這點倒是早就定了的緣分,如今我也不大驚訝你們倆這么快便談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