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死一般的靜,墨硯親眼看著眼前的一幕幕場景正脫出原本預(yù)算的軌跡而發(fā)生,驚嘆不已。
“糟了”,就在墨離出劍的同時墨硯飛奔過去,想挽留什么卻早已來不及。
風(fēng)很輕很輕,墨離的呼吸聲卻略顯急促,她那深邃的雙眸似是失了色的珍珠暗淡且迷離,墨染也不例外。顯然長時間的作戰(zhàn)早已令雙方疲憊不堪,再這樣下去后果必然是靈丹受損、兩敗俱傷。
靈丹乃是修行之根本,世人皆知無丹便不能成為修士。
盡管實力相差甚遠(yuǎn)為何她還是要輸?就因為是這個她學(xué)不會的五芒星劍陣嗎?難道今天她又要敗在這個陣下?她不甘心!五年前她也學(xué)過這個陣法,但難度系數(shù)太高最后她只能放棄?;秀敝芯鸵娔就蝗黄嬉u而來,她本能的閃躲,于是便用盡全力騰空而起,竟在空中跳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再落下時她真的一點點力氣的沒有了,最后就在落下的同時,她還是咬牙堅持做出了最后一擊!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停滯,一片片雪花至空中散落,無聲無息、無休無止。墨離身形恍惚頓了一會,四周竟又陷入了死亡般的寂靜之中。
“結(jié)束了?”墨離茫然的睜開雙眼,細(xì)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一攤紅色的雪映入眼簾。鮮紅色的雪以腳下不遠(yuǎn)處癱著的那一抹孤零零的藍(lán)色為中心漸漸擴(kuò)散開來,愈演愈烈。在這皎潔的月光下在這漫長的黑夜里反射出一道異樣的紅光,顯得格外突兀。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對不起,二師兄,你告訴我,我要怎么樣才能幫你止血”墨離眼眶濕潤,漸漸的蹲下身來,緩緩用手去捂住那把紫劍的周圍,可沒有用。
淚水不住的無聲滴落,她想解釋,她想告訴他她那時候整個人是恍惚的,她想爭論,她那時候是沒有力氣的,可此刻再爭論這些好像都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她現(xiàn)在要做的便是療傷!
她突然抽泣著止住眼淚,這時的墨硯正好也圍了上來,她拉著墨硯的衣襟一個勁的搖晃道:“我不會醫(yī)術(shù),怎么辦?”
她好像已經(jīng)失去理智。
墨硯兩只手握緊著墨離的手腕面對面企圖阻止她,可一切都是徒勞,墨離竟出乎意料毫無征兆的失控了。
十年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師姐,無論是初入山門時自己被妖獸吞噬腹中亦或是重傷瀕死都沒有,有時候他也會羨慕墨染,他也會渴望自己可以似墨染那般陪你修文繪墨、陪你習(xí)武練劍,我也是需要陪伴的啊……
墨硯的思緒很亂,看著此刻的她也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堵在心中,他理不清,也看不透,就像是天空中的烏云集結(jié)在一起卻久久不能散去。
墨染的意識是模糊的,但有一點他卻很清楚,那就是此時此刻,他夜以繼日所研究的六芒星劍陣終究還是錯了。
為什么?墨染他想不通,六芒星劍陣只是在五芒星劍陣的基礎(chǔ)上再疊加一層,按原理應(yīng)該是行得通的,可就在他踏出六芒星劍陣的第一步時他便知道,亂了,一切都亂了。劍法開始偏移,來回穿行的路線開始反復(fù)碰撞交錯,最后竟因為靈力消耗到極致而無法支撐這個強(qiáng)大的陣法便被靈力反噬,動作開始遲緩反應(yīng)力大大的下降,此時的他對于琉璃的進(jìn)攻已無力閃躲。不怪她真的不怪她!
墨染心里兀自想著,臉頰上滿是雨水,那是墨離的淚珠。他緩緩抬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突然笑了:“傻瓜!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不怪你?!?p> 風(fēng)輕輕地吹著似那冬日的竹心筍,卷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梅花,在空氣中不斷傳播清香,偶而有幾片白色的花瓣落在墨染那蒼白的臉上,顯得他的臉格外的蒼白,猶如那瀕死人一般毫無血色。墨染早已無力相顧只感覺困意襲來,竟是出乎意料的冷?;秀敝兴孟窨匆娏艘粋€白毛胡須的老人正恬恬都看著他,看得他寒毛直立,仿佛還有人在他的耳邊說著什么,而他都聽不清了……
*
當(dāng)墨染至沉睡中蘇醒映入眼簾的除了黑暗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是。
這…是哪?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墨染下意識想去揉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竟不聽指揮般停滯在原處,竟是不能動!
墨染疑惑不解,想要開孔詢問或是求救,卻發(fā)現(xiàn)聲音只是停留在自己的心中卻無法傳達(dá)出去。
為什么會這樣?墨染就像是被一個神秘的東西禁錮住了一般,除了眨眼,動也不能動。
這里是地獄嗎?墨然心里兀自想著,無邊的黑暗讓他有些發(fā)怵。只一瞬間他便覺得黑暗里仿佛有無數(shù)只惡鬼撲食而來,精神飽受折磨。
他可不能死,因為他還沒有找到當(dāng)年的真兇,所以他絕對不可以死!
墨染拼盡全力掙扎數(shù)次無果,仍不肯放棄,不斷冥想控制自己的靈力周轉(zhuǎn),卻發(fā)現(xiàn)此刻的自己竟是一點靈力都感知不到了,難不成他已經(jīng)淪為了一個普通人嗎?那這十年來的修行不都功虧一簣了嗎?不!他不甘心!
墨染的內(nèi)心深處是拒絕的,他不接收自己失敗,也不允許自己失敗,他想要的不過只是想讓當(dāng)年做錯事的人知道,他們錯了,僅此而已。
四周很靜很靜,墨染的心卻亂的一塌糊涂。他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掙扎了,印象中并沒有人告訴他現(xiàn)如今正身處何處!他想,如果是墨離在這的話她應(yīng)該會很樂觀的面對吧?可他卻做不到。
突然,黑暗中仿佛有什么東西鎖住了墨染的喉嚨,他只感覺呼吸困難,一個勁的咳嗽下就快窒息,不好!再這樣下去他估計真的會死在這里!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