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回家
東西看著便宜,但以蔣欣的大手大腳和章夢非那套十幾年后的消費觀,不大一會兒就挑了一堆,加加減減,一千塊大洋打不住。
誰知道,等那位陳大爺回來一瞅,隨手將衣服分了堆,真絲十八一斤,棉麻八塊一斤,四舍五入二百塊錢。
“陳師傅,這合適嗎?”蔣欣都覺得不好意思,有一條裙子可是重工,手工串珠的。
“有什么不合適的,廠里清貨還沒這個價呢,你們都拿走吧,給,這是收條,記得出去的時候給門衛(wèi)啊。”陳師傅大手一揮,蔣欣給他的可是一盒中華,說明很尊重他了,怎么能讓她吃虧呢?
章夢非看看她姐,再看眼陳師傅,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小人物啊……
不過,自己要是辦企業(yè),這樣的員工可不敢雇。
出了倉庫,蔣欣就帶著章夢非先把一大袋衣服放車?yán)锶チ耍宦飞?,大約是瞧出章夢非的心思,道:“你知道我們公司老板姓什么嗎?”
不等章夢非回答,就道:“我們管他叫陳生,倉庫的陳師傅,是老板的遠(yuǎn)方兄弟。”
一句話,打消了章夢非心中所有的念頭,這也可以?
果然,她還是嫩啊。
“姐姐,你有沒有想過開店?”章夢非側(cè)頭打探著姐姐的口風(fēng)。
“你忘了,你小時候,我在老家開過店啊,最終還不是把老本兒都給虧光了,只能出來打工咯。”蔣欣的審美比較超前,在當(dāng)時的小縣城顯得格格不入。
這件事,給她的打擊還挺大的呢。
“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哦。”章夢非想了想,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蔣欣當(dāng)時才二十來歲吧,何況她了。
“什么叫好像,小小年紀(jì)記性就不好了?!笔Y欣戳了下表妹的腦袋,哎,真是歲月不饒人,一轉(zhuǎn)眼,當(dāng)年抱在懷里的夢夢都這么大了。
“痛!”章夢非皺眉,她姐老愛把她當(dāng)小孩子。
“你要不在我辦公室玩電腦,要不一會兒公司有人出去的時候,順道讓他們帶你去市區(qū),你自己回家?”蔣欣知道公司里無聊,所以才有此提議。
“我在辦公室玩。”玩?她有正事要干呢!
章夢非畢竟只是個學(xué)生,不可能像個成年人似的陪蔣欣很久,她快回家了呢。
回家之前,章夢非打算寫個計劃書給蔣欣,她信不信,或者會不會按照那上面的去做,都不歸她管了。
那是蔣欣的選擇。
蔣欣打量了她幾眼,也就隨她去了。
一整天的時間,章夢非都乖乖呆在蔣欣的辦公室里,用那臺閑置的電腦噼里啪啦打字,查資料。
最后,臨下班了,打印出十幾頁的計劃書,遞給了她姐。
自從上次章夢非為她草擬離婚協(xié)議書,蔣欣就發(fā)現(xiàn)表妹的變化,可一直覺得是自己多心,現(xiàn)在看來,還真不是自己想多啊。
這么詳盡的計劃書,她都寫不出來,何況是一個大一的學(xué)生?
抄?打哪兒抄!這都是商業(yè)機密范疇的東西。
蔣欣此時的心情很復(fù)雜,就覺得……舅舅當(dāng)初的選擇恐怕真的錯了吧,女孩子學(xué)什么不好,一定要她學(xué)數(shù)學(xué),當(dāng)老師真的有那么好嗎?
不過,蔣欣真正拿起這份計劃書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她當(dāng)作睡前讀物拿來看的,也就沒去找章夢非。
而另一個人呢,卻在瘋狂的碼字,沒辦法,得更新啊,要吃飯??!
還有嗷嗷待哺的讀者們在等著她呢,至于說存稿什么的,前些天玩了把大的,加更沒加到爆肝,但是把存稿都玩沒了。
因為碼字碼到凌晨三點多,導(dǎo)致章夢非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蔣欣已經(jīng)出門了。
看看外面的天氣,難得的晴天,高速已經(jīng)解封了,她……是時候回去了吧?
老爹已經(jīng)打來電話催她快點回家,其實小半年未歸,她也想家啊。
那就回去吧!
章夢非收拾完東西,給蔣欣打了個電話,本是打算周末帶章夢非回老家的蔣欣一聽,也行吧,這丫頭能從東北一個人坐飛機回來,也不怕她丟。
囑咐了幾句注意安全,蔣欣就沒再管她。
真是無情的女人啊……
其實還是章夢非昨天那份計劃書,讓蔣欣覺得自己面對的不再是個孩子,而是能夠平等對話的成年人。
只是她現(xiàn)在忙著離婚的事情,那份計劃書也只能先擱置了。
經(jīng)過幾天的“牢獄”生活,薛軍也是知道怕了,但要他就這么離婚,他也是不肯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女人來找他,她說自己懷孕了,還是薛軍的孩子,看看醫(yī)院推斷的時間,還真是薛軍和她如膠似漆的那段日子。
得,看來這婚還得離。
薛軍在蔣欣想要孩子拼命調(diào)理身體的時候,就偷偷去醫(yī)院看過,不是她的問題,而是他的,年輕的時候日夜顛倒,煙酒不離手,導(dǎo)致人屆中年,患了弱精癥。
所以現(xiàn)在有個女人說懷了他的孩子,他還心存疑惑,但若是真的呢?誰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不過,他不想讓蔣欣那么好過,怎么也得刮她一層皮,但這娘們兒最近主意正啊,不就是逮著他被拘留嘛,居然咬緊牙關(guān),非要離婚不可。
好啊,分家產(chǎn)?。?p> ……
章夢非是自己打車去的客運站,很順利地買到了回老家的客車票,就是時間稍晚,還得等上一個小時。
自從考出駕照,她有好多年沒自己一個人坐客車大巴了。
說到駕照,本來說好了在長春學(xué)的,后來給忘了這回事,再后來東北積雪,冰天雪地也不好學(xué)車啊,她本是打算回老家報駕校的,這不是給耽誤了嘛。
章爸爸接到女兒電話,就開始準(zhǔn)備飯菜了,嘴上總罵著女兒,但心里還是疼得要命。
就是這幾年,家里的光景不大好,章夢非的爺爺奶奶相繼去世,而章爸爸自己則每年都得生一兩次大病,家里真沒積攢多少錢。
要不然,章爸爸能讓女兒國慶假期都不回家?
路遠(yuǎn)是一回事,主要還是沒錢鬧的!
按說章家,一個事業(yè)編,一個個體戶,不應(yīng)該把日子過成這樣,還不是章爸爸的義氣給鬧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