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天早晨,胡霄和袁小繆又從木屋中出來。
兩人上了去市區(qū)的出租車。
胡霄坐在左側(cè),袁小繆坐在右側(cè)。
胡霄望向左側(cè)的窗外,只見道旁的路燈一根根向后駛?cè)?,道:“袁小繆。?p> 袁小繆望向右側(cè)的窗外,只見路上的一輛輛汽車向前駛?cè)?,道:“怎么了??p> 胡霄道:“你昨天晚上沒事吧?”
袁小繆道:“沒事的。”
胡霄之前每次說話都會看著袁小繆傾國傾城的面容,不由得認(rèn)為面前之人恃“顏”傲物,和自己說話時也是高高在上,總覺得自己低對方一等。
此時胡霄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胡霄只感覺這聲音不但沒有傲慢,反而帶有一絲自卑和愧疚。
胡霄望著窗外,繼續(xù)道:“你的三個師姐到底事怎么回事???她們總是欺負(fù)你嗎?”
袁小繆道:“嗯,也不算是吧,她們平時待我很好的?!?p> 胡霄道:“那怎么昨天連殺你的心都有了?!?p> 袁小繆道:“那還不是因為你?”
胡霄道:“因為我?”
袁小繆道:“對啊。”
胡霄道:“我怎么了?”
袁小繆道:“因為我和你走的太近了。”
胡霄心想:“莫非是我長得太帥,氣質(zhì)脫俗,導(dǎo)致她的三個師姐都鐘情與我?然后三個師姐心生妒忌才去折辱袁小繆的?”轉(zhuǎn)念一轉(zhuǎn):“我就是個十來歲的小毛孩子,看她那三個師姐大的有三十多歲,小的也有二十五六,怎會看上我?這點自知之明我胡霄還是有的,那一定是因為別的原因?!?p> 想罷,胡霄道:“和我走的太近怎么了?是不是嫌我這個臭男人太臭,怕你把臭氣傳給她們?”
袁小繆道:“不是的。再說昨天晚上你抱…你扶我進(jìn)屋的時候,我也沒感覺你多臭?!?p> 袁小繆本想說“你抱我進(jìn)屋”,但是話到嘴邊“抱我”兩個字卻如同一段繁雜的繞口令般,卡在嘴邊,說不出口。
胡霄心中好笑,心想:“本以為她冷若冰霜,沒想到還是會因為這件事害羞?!?p> 胡霄道:“那究竟是為什么?”
袁小繆道:“我也不知道,從小我就是跟著幾位師姐長大,師姐們教我武功和文化知識,只是從小就有一個規(guī)定?!?p> 胡霄道:“什么規(guī)定?”
袁小繆道:“師姐們從來不讓我和男人走的太近;甚至出去買東西和男生說句話,師姐們回家也會教訓(xùn)我。”
胡霄道:“你之前就沒有和男生說過話嗎?”
袁小繆道:“有過的。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大概五六歲吧,也可能是七八歲,那段時間陰陽教中有一個男孩子,叫做亮亮,長得比我高一些,每天都來找我玩過家家。那時我們會在江邊用鵝卵石堆成一個小石頭房子,用扇貝殼當(dāng)作鍋,我扮作媽媽,他扮作爸爸,我們的孩子是我們在‘小石頭房子’里養(yǎng)的幾只小蝸牛。”
胡霄心中更覺好笑,心想:“沒想到外表是一個冰美人,小時候這么幼稚的事情還說得出口。”這樣想著,道:“那之后呢?”
袁小繆道:“之后師姐們發(fā)現(xiàn)了我和他總是在一起玩,就把我們的石頭房子踢進(jìn)江中,把幾只蝸牛也都給踩死了。”說到這里,袁小繆輕嘆了一聲。
胡霄道:“師姐們從那時開始,只要你一和男生一起玩就打你?”
袁小繆道:“當(dāng)時還沒有,只是讓我離那些男生遠(yuǎn)一點。雨師姐,就是那個短發(fā)師姐為了不讓我招惹其他男生,便將我送到雨師姐自己的住處?!?p> 胡霄聽到“雨師姐的住處”心中忽地想起一件事,心想:“這陰陽教也應(yīng)該算是個不小的組織了,為何我自從來到陰陽教總舵,就只見到花林中袁小繆住的那個小木屋?袁小繆的住處為何離其他人的住處這么遠(yuǎn)?”這樣想著,道:“那后來呢?”
袁小繆道:“雨師姐有一個兒子,我記得好像叫做劉卓,和我同歲。我住在雨師姐那里之后,雨師姐雖然讓我不許和其他男生說話,但畢竟是同住一個屋檐下,我和他兒子便漸漸熟絡(luò)了起來。”
胡霄心想:“都是七八歲小孩子,一起玩鬧又怎么了?”
袁小繆繼續(xù)道:“之后有一天中午,我正在雨師姐家收拾屋子,那時雨師姐本應(yīng)該在教師兄師弟們練功,卻沖回了家中?!?p> 胡霄道:“你那雨師姐應(yīng)該是有什么東西忘在了家中,回家來取吧?”
袁小繆繼續(xù)道:“不,雨師姐怒氣沖沖回家之后,找出鞭子來就抽了我一頓,我只是記得當(dāng)時我無論如何哭喊求饒,雨師姐都不停手,后來其他師姐來勸,她才停了下來?!闭f著,撩起了脖頸后的頭發(fā),道:“這便是當(dāng)時拿出留下的疤痕?!?p> 胡霄望過去,只見她烏黑的秀發(fā)下,白皙的玉頸上,有一道深深的鞭疤。胡霄道:“你這師姐也太兇惡了,無緣無故為什么打你?”
袁小繆道:“我當(dāng)時也不清楚,后來聽其他的師姐們說,是之前和我玩過家家的亮亮和雨師姐家的劉卓因為我打了起來,亮亮刺瞎了劉卓的一只眼睛。”
胡霄聽到這里,心中一驚,心想:“這袁小繆從小就有這魔力,讓其男生為她爭風(fēng)吃醋到如此境地?!边@樣想著,到:“那也不是你的問題,是他們?yōu)榱四愦蚣?,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袁小繆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從那之后,師姐們便將我安排在花林中的木屋之中,遠(yuǎn)離教中其他的弟子。師姐們常和我說…”
胡霄道:“說什么?”
袁小繆道:“說自那時起,我若是再和其他男生笑一下,便挖了我的眼睛,割下我的鼻子?!?p> 胡霄聽罷,心中更加奇怪,心想:“這師姐們下命令讓袁小繆不許和其他男生笑,而東方教主又命我逗袁小繆笑,這其中又有什么聯(lián)系呢?”
想罷,胡霄道:“你的師姐們?nèi)绱撕鞣菫?,東方教主難道就不管嗎?”
袁小繆道:“雖然從小師姐們就告訴我要絕對服從教主的命令,但是我自小便沒有見過東方教主,后來才知道東方教主被奸人所害,關(guān)在了西湖牢中。我也是最近才見到了東方教主的真容?!?p> 胡霄心想:“我也是糊涂,這東方斗被關(guān)在西湖牢整整十五年,哪還能去管教中事務(wù)。”
胡霄道:“從那之后你的師姐們便總是打你?”
袁小繆道:“我若是和男生稍有親近,師姐們便會打我。其實我住在木屋之中,周圍接觸不到什么人,更不愿意去搭理什么男生;只是教中有一些男生總是來找我搭訕。師姐們卻將這罪過都按在了我的頭上。”
胡霄心想:“誰讓你生得如此美貌呢?”
袁小繆繼續(xù)道:“之后師姐們也就不允許教中弟子來花林之中了,我就在花林之中一直獨住。直到…”
胡霄道:“直到我來了,是嗎?看來是我害了你昨晚被師姐們毒打啊?!?p> 袁小繆的臉本來面向車窗外,聽到胡霄這句話中語帶不滿,忙轉(zhuǎn)過頭來,慌道:“不不。”
袁小繆轉(zhuǎn)過頭來,見到胡霄面帶微笑,并無不滿,心中一寬,又感覺自己剛剛有些失態(tài),低頭道:“沒有那回事。你昨晚還救了我呢?!?p> 胡霄道:“這件事你雨師姐做的確實不對,她的兒子和亮亮爭風(fēng)吃醋,被刺傷眼睛,她應(yīng)該去怪那個亮亮啊,為什么要來怪你?難道只因為你長得比別人漂亮?”
如若是一般女子,聽到對方說:“難道只因為你長得比別人漂亮?”就算不是羞得面紅耳赤,心中也會歡喜。
但這句話在袁小繆聽來,卻是毫無觸動。
袁小繆道:“我倒寧愿自己長得普通一些,平凡一些。”
如若是一般女子,說出這句:“寧愿自己長得普通一些,平凡一些?!焙龆〞J(rèn)為此人矯揉造作至極。
但是胡霄望了望袁小繆一身保守素雅的裝扮和她臉上冷若冰玉的表情,卻感覺這句話說得確實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