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鱺也不占理,哪敢真的讓孟蕪道歉,況且這件事本就有自家的問題。見對方的態(tài)度,說不上多么誠懇,心下就明白了。
也像模像樣的給那公子作揖賠罪了一番,面上亦是不顯山不露水。
雙方十分“愉快”的結(jié)束了這次沖突,可憐了一腔熱血的大牛。梗著脖子,堵在棚子口,賭氣似的給那孟家商隊通行。
楚鱺告別了孟蕪,帶著陳實走到了前院。匆匆用了早飯,收拾好行囊,安排商隊離開客棧。
看著已經(jīng)陸續(xù)出門的商隊,楚鱺忽的想起剛剛孟蕪所說的,定州……孟家……
不會是自己想的那個孟家吧!那個號稱“定州半城”的織錦大戶!
看來入冬了可真不一定不太平,連孟家這樣的大戶,都做起了等子皮貨生意了。還讓不讓她這種小嘍啰發(fā)財了。
楚鱺在心里越發(fā)恨上了北夷這個罪魁禍首。遠的不提,就說昨夜里那兩個北夷大漢。
特別是那個受了傷的,楚鱺真后悔給他服了楚家秘藥。
與此同時,山中的某間毫不引人注意的房屋里,楚鱺心里惦記的受傷的黑衣人,此刻才徹底清醒過來。
玄狼昨夜睜了眼,但并未清醒??粗睬白鴵鷳n自己一夜,略顯疲憊的絳狼,玄狼內(nèi)心陷入了深深的自責(zé)。
這次的任務(wù)失敗了,說明桀狼衛(wèi)里出了叛徒。計劃泄露,而他則中了北夷太子設(shè)下的埋伏。
二人眼看著寡不敵眾,只得放棄原有計劃,暫時逃往北夷邊境的址城。
到最后突出重圍,為了掩護絳狼,他不得已挨了北夷太子暗衛(wèi)一刀。
若不是傷口處理及時,他恐怕是醒不過來了。低頭看著腹部包扎好的傷口,他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了昨晚的那個人。
昨晚他不甚清醒,只是隱約記得那人好似是膚如凝脂,又好似飄渺不似真切。
可唯獨那雙眼睛,在黑暗之中仍有亮光,似有銀河萬千。好似有著某種魔力,吸引著他陷入其中。
他自嘲一聲,自己怎會如此沒了定力。只不過一瞬間,他就恢復(fù)了冷冽。隱藏在面具下的臉龐,愈發(fā)冷峻。
他抬頭看向窗外,天亮了。是時候回去,找找那些渣滓肅清賬目了!
址城算是北夷獨一無二的通商城市,這個季節(jié),以皮貨交易居多。城里的萬國市場,如今擠滿了來自各國的皮貨商人。
就連普通的獵戶牧民都知道,這場互市,是入冬前最后一次掙錢的機會,甚至是開戰(zhàn)前的最后一次機會。
看著眼前大大小小的皮貨鋪子,楚鱺心里沒了譜。只得叫來了自家同行的鑒貨師傅,這才敢大著膽子逛起來。
不同于其他的商隊,有著固定的貨源商。楚鱺這次進貨有些隨緣,目標也是一些中檔皮毛。
恩州到底還是百姓比富戶多,對于中檔皮毛的需求肯定是多過高檔皮毛的。
楚鱺跟著鑒貨師傅,大概的挑了幾家小本店鋪。確定了貨源,交付了定金,這才帶著商隊去了獵戶牧民的攤子上。
北夷是馬背上的國家,百姓多是以打獵放牧為生。隨著越來越多的大興商隊來北夷做皮貨生意,那些獵戶牧民也學(xué)的聰明了。
不和那些皮毛二販子合作,反而把上等的皮毛攢在自己的手里。這樣與大興商人直接議價,又能多賺不少,足夠一個冬天用的。
楚鱺也是知曉這個道理。她對高檔皮毛的需求并不是很大,只是出于想給爹爹和弟弟尋幾件,無論是做冬裝還是貼身用都是極好的。
而直接從北夷人手里買,可比在大興人手里買便宜不少。
也不知是今年老天不賞飯吃還是怎的,楚鱺看了許多家,都是些差不多的貨色。
楚鱺嘖嘖有聲,好不容易來了一次北夷,總要挑些稀罕貨回去吧。
楚鱺腦中正想著,眼睛一瞟,看到了前面不遠處攤前的那件白狐皮毛,興奮的眼睛都亮了。
她還記得弟弟曾跟她提起過,爹爹視若珍寶的那件白狐大氅。
那身白狐大氅,還是母親在世的時候親手縫制的。這么多年過去了,那件大氅也早就破舊了。
她隱約記得,那白狐通體雪白,皮毛發(fā)亮,不似凡物。
而眼前的這件皮毛,正和那件大氅上的白狐不相上下,叫楚鱺怎么不心動?
她正想往前一步,與那商販議價??墒诌€沒伸到皮子上,卻被人搶先一步。
“這皮子成色真不錯!”那人語氣聽上去十分愉悅,好似尋到了什么寶貝。
楚鱺覺得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轉(zhuǎn)身看了過去,竟然是孟蕪。
真是冤家路窄!一想到今早上的不愉快,楚鱺的手僵在那里。
孟蕪抬頭,便看到了一臉尷尬的楚鱺。隨即佯裝一笑。
“原來是楚兄,能在這里遇上,倒真是緣分吶。”
楚鱺才不稀罕這等緣分,只是在他開口之際,伸手撫摸著那件皮毛,心里盤算著怎么拿下它。
“看來我與孟兄十分有緣,竟連眼光都是如出一轍呢?!泵鲜従拖矚g看楚鱺吃癟,又說了些話來刺激楚鱺。
楚鱺心下忐忑,誰人不曉,孟家半城的稱號。若是孟蕪肯出高價,這件皮子最后還不知花落誰家。
孟蕪才不把楚鱺放在眼里。生意場上,向來是用錢說話。
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那皮毛商販。狹小的貨攤后,只坐著一個十歲大的女童。
孟蕪好奇這家大人呢,便開口問道,“小孩兒,你家大人呢?”
烏格娜本就覺得眼前這個人太過倨傲,沒想到竟然還如此無禮。
她氣的本就圓滾滾的包子臉此刻更加圓潤了。撅著小嘴,眼神古靈精怪地打量起了孟蕪來。
“我就是這攤位的主人。二位若是都喜歡我這件皮毛,那我也不好輕易許給誰。我有一惑,困擾多年。我聽說你們大興人是禮教的民族,擁有大智慧。那我可否請你們?yōu)槲医庖换竽???p> 烏格娜說的神秘,“誰能為我解惑,我就將皮毛給誰?!?p> 孟蕪沒想到那小丫頭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一想到小丫頭也就是個牧民丫頭,能有什么復(fù)雜的問題。
說不定問個算賬類的問題,楚鱺還不一定能贏呢!想到這,孟蕪朝楚鱺露出了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
楚鱺雖然意外,可對小丫頭的問題也有些擔心。自己到底不是專業(yè)的商人,跟孟蕪比起來不是找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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玟子吾
小丫頭問了什么問題?她又是什么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