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梅花會
“賣燒餅咯,新鮮的燒餅?!?p> 第二天一早,張小羽就挑著兩擔燒餅上了街。
小時候家里貧困,張小羽也經常自己挑著東西去賣,所以也沒什么不好意思。
街上很熱鬧,張小羽剛出現,就吸引了許多目光。
“大郎來啦?!?p> “喲,大郎,前些日子怎么沒看到你?”街道上有人看到張小羽,主動打招呼。
“是啊,有一段日子沒出來了,”張小羽挑著擔,朝那人笑著點點頭。
“豬肉錢,不給你那兩個娃買幾個燒餅嗎,他們可是最喜歡吃了。”張小羽又說道。
“嘿嘿,買,當然買,給我來五個?!币粋€大肚子壯漢從肉鋪后面走出來,手上拿著幾文錢,“給,還是一文錢一個是吧?!?p> “對,”張小羽收了錢,從擔子中數了五個燒餅,想了想,又加了兩個,“來,多兩個帶回去給你媳婦吃吧,也不能老顧著孩子?!睆埿∮鹫f。
大漢聞言,晃了晃手中的燒餅,沒有拒絕,“那多謝了啊,下次來我這買肉給你半價?!?p> 大家都是幾十年的鄉(xiāng)親,并不像電視劇里演的那么冷漠,反而很和睦,而且武大郎本來就是一個憨厚老實的人,這種人在那里都不會有人討厭。
將擔子重新挑起來,張小羽朝著另一邊街頭走去,算命先生就在那邊。
或許是很長時間沒看到武大郎,街里街坊的鄉(xiāng)親都覺得很稀奇,畢竟武大郎賣燒餅十幾年如一日,還從來沒有像這次一十幾天都沒出攤。
想到一些私下的傳言,武大郎的娘子和別的男人好上了,這些鄉(xiāng)親心中頓時了然,自家的媳婦給自己帶了綠帽子,給誰也沒心情還出來賣燒餅。
想到這,許多人看向武大郎的目光已有所不同。
“大郎,給我來兩個燒餅?!?p> “我也要,給我來六個。”
“還有我,大郎,還有嗎,我也要幾個燒餅?!焙芸?,一群人圍了過來,這些人看向武大郎的目光大都帶著同情,憐憫,還有的從大郎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總之,
不管熟悉的還是不熟悉的,多少當可憐一下武大郎了。
張小羽有些懵,記憶中武大郎的生意從來沒這么好過啊。
但是人家來買燒餅,張小羽總不能不賣不是。
“哎,別急,一個一個來?!睆埿∮鹩职褤臃畔?。
十分鐘后,張小羽的兩擔子燒餅已經空了,他挑著兩個空擔子,在街上看著有些迷茫。
“不對勁啊,”張小羽看著空空的擔子,往常武大郎賣燒餅的時候,一整天能把燒餅賣完就已經算很不錯,大多數還會剩下一些。
可現在他從家到這里,一共二十分鐘,燒餅就沒了。
要說這些人是因為十幾天沒吃到燒餅還說的過去,可張小羽明明看到有幾個人賣了燒餅,只吃了幾口,就偷偷扔掉了。
張小羽腦海中忽然有念頭閃過,“是因為潘金蓮!”
他抬起頭,想起剛剛買燒餅那些人的表情,這是把他當成可憐人了啊。
“唉”,張小羽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是張小羽,不是武大郎。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騙自己就能解決問題的。
張小羽把擔子重新挑著,徑直走向街頭。
“李瘸子,幫我寫封信,”算命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大冬天的穿著破舊的黃袍,面前擺著一塊縫有八卦的白布,以及一面旗幟,因為姓李,加上腿腳不利索,被街坊的人稱為李瘸子。
一開始李瘸子還會辯解,說我是知天命,曉風水的算士,不是瘸子,后來叫的人多了,他也就默認了,畢竟算了十幾年的命,一次都不準,難免有些尷尬。
如果李瘸子就這種水平的話,按理說幾次下來就沒人找他算命了,也自然就沒有了收入來源。
可李瘸子除了算命,還能寫一手好字,許多街坊家里生了娃都給讓他給取個名字,也會象征的給點錢,圖個吉利。
時間一長,現在來李瘸子這十個有九個都是來寫信取名的。
抬頭,看到來人是武大郎,李瘸子有些詫異:“你又沒有親戚,要寫信給誰?”
張小羽將擔子一扔,“寫給我弟弟?!?p> 李瘸子恍然,然后閉上眼,左手大拇指掐算了幾下,悠悠說道:“看來你這信是報憂啊。”
古時候的人寫信無非幾種情況,報喜,報憂,訴相思。
武大郎家里的情況大家都清楚,夫妻兩人常年要不上孩子,其他的喜事也和武大郎掛不上關系,至于訴相思,雖說武松是武大郎從小帶大的,長兄如父,可一般這種表達想念之情的信都該是妻子寫給丈夫,母親寫給兒子,武大郎肯定不會寫這種信,那便只剩下了最后一種。
張小羽白了李瘸子一眼,武大郎的記憶他都清楚,這李瘸子嘴里的話從來都不可信,偶爾裝著給你算一卦也是全靠蒙,蒙中了就說自己是仙人臨塵,違背天機為你占卜,然后多問你要十文錢。
至于蒙錯了....反正都蒙錯了十幾年。
“別瞎扯了,趕緊寫吧,”張小羽說道。
見張小羽不上當,李瘸子也不生氣,慢騰騰的從身后的竹簍里拿出一章白紙,磨上墨,然后問道:“怎么寫?”
李瘸子的字很好看,也很貴,一般都是論字數談錢,一個字一文錢或者兩個字一文錢,遇見那些家中生了小孩,來求個好名的,更是要幾十文。
而一封信怎么說也要幾百字,所以李瘸子寫一次信大概就夠他吃半個月了。
張小羽想了想,說:“你就寫,速回?!?p> “對了,”張小羽頓了頓,又說:“你這里寫信署名是不要錢的是吧,你就署萬分焦急需要弟弟馬不停蹄趕緊回家的武大郎注?!?p> 李瘸子“???”
整個清河縣,誰都知道武大郎憨厚老實,不會耍滑頭,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但在這一刻,李瘸子有些懷疑這些傳言的真假了。
張小羽留下了兩文錢和武松給他的地址,然后挑起擔子轉身離開。
手中的毛筆握了許久,李瘸子才在白紙上寫下了一行長達二十一字的署名。
憤憤的將最后一字寫完,李瘸子嘆了口氣,心想不虧是宿命之人。
...
另一邊,張小羽覺得自己今天的心情很好,除了因為坑到了李瘸子,也和潘金蓮有關。
自從昨晚的事情發(fā)生后,張小羽明顯感覺潘金蓮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了,那是一種很復雜的情感,張小羽雖然看不懂,但潘金蓮晚上也沒再提出去的事,想來她應該是良心發(fā)現了吧。
張小羽這樣想著,嘴里哼著小曲,一晃晃的朝著家里走去。
沒過多久,張小羽忽然街道前方的人群變得擁擠起來。
隨意扒拉過來一個人,張小羽好奇道:“兄臺,前面發(fā)生什么事了?”
那人突然被別人一拽,臉上剛升起怒意,但看到拽他的人是張小羽后,頓時沒了脾氣,“是大郎啊,你不知道么?”那人表情有些疑惑,“明天就是梅花會,縣令正組織衙役搭建賞花臺呢,聽說明天還有其他幾個縣的才子要來這里品梅作詩呢,可惜我們縣這么多年都沒出個才子。“
“梅花會?”張小羽一下反應過來,武大郎的記憶里的確有這么個節(jié)日,只是這種節(jié)日一般和他沒有什么關系,所以印象并不是很深刻。
既然和自己沒關系,張小羽也就不再摻,只是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就準備離開。
但就在這時候,有一道聲音傳入張小羽耳中。
“哎,你知道今年代表清河縣參加梅花會的才子是誰嗎?”
“誰???”
“西門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