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兒難道就是你們口中的連錚大師?”楚天薇一臉狐疑。
“哎~哎~!你這姑娘怎么說話呢?我魯連錚一表人才,那里老啦?”那御劍浮空的中年漢子一臉不爽,收了腳下巨劍落在了楚天薇身前。
“你再瞧瞧,這幅尊容可是老夫按照當(dāng)年悟道子這老雜毛的傳世名作制作出來的!”他一臉不忿,繞著楚天薇不時地轉(zhuǎn)動身子,好讓她更好地看清楚自己。
見楚天薇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他終于忍不住了,氣急敗壞道:“悟道子知道不?數(shù)千年以來站在畫技巔峰上的傳奇人物!當(dāng)年宋帝為了求他一副《千里江山圖》,那可是老老實實齋戒三月,大赦天下才得了他老人家的首肯!老夫為了求這一副肖像畫,不知下了多少血本才撬開那老東西的嘴!”
楚天薇仍是一臉茫然,那中年漢子一聲嘆息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老夫見你在這一群人中實力最強,長的又清麗動人。本以為你是個知書達(dá)理有趣之人,沒想到居然是個連悟道子都沒聽說過的草包!”
這話一出,楚天薇反倒不樂意了,要不是秦牧死死拉著她,估計又要和著實力高深莫測的大佬打上一場。
她冷冷一笑道:“說我是草包,我看你也強不到那里去!頂著一具傀儡在這里冒充連錚大師,一把年紀(jì)了,羞也不羞?”
直到此刻,秦牧一眾人才從這中年漢子的強大威壓之下喘了口氣。
他搔了搔頭頂稀疏的白發(fā),點點頭道:“看來你也不是草包透頂嘛!”
“老夫的肉體的確早已衰朽破敗,成了灰土。這具身體雖不完美,總比老夫當(dāng)年年輕好看多了!你們這些后輩居然還說我老?這也太沒有天理了吧?”
秦牧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zhàn),誰料想此人居然出人意料的好說話。他急忙恭恭敬敬地行了個晚輩禮,一臉諂媚道:“晚輩仰慕連錚大師盛名久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天下名匠不少,比連錚大師強的也不是沒有,但像大師這樣既有驚人藝業(yè),又長的如此玉樹臨風(fēng)的只怕只此一人!”
這一連串無腦的彩虹屁聽得眾人連連搖頭,空相和楚天薇一臉嫌棄,就差沒說“這人是誰?我不認(rèn)識他!”
就連林瑾陽也一副出人意料的表情,好像在說,沒想到啊,沒想到!沒想到秦兄弟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這馬屁雖然拍的無腦,但也要分受眾是誰。魯連錚已然數(shù)百年未曾見過生人了,今日恰逢不老長春丹藥效發(fā)作,他才從沉睡中蘇醒過來。
他本打算檢閱一下這些年的勞動成果,但終究覺得死物就是死物,太過無趣。此刻初見生人,本就心頭大喜,而秦牧的一番吹捧則更讓他心花怒放。
他笑的合不攏嘴,走到秦牧身邊,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笑道:“還是你這小家伙有眼光!要知道當(dāng)年老夫乃是帝京一枝花,就連溪云坊的思思姑娘對我也是青眼有加!”說到高興處,意氣風(fēng)發(fā),和秦牧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
秦牧本就市儈慣了,中州的帝京風(fēng)月他也頗有心得。此時說的雖是天武舊事,秦牧卻總能依著中州的套路敷衍上去,將這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哄得大笑開懷!
兩個人聊到高興處,全然忘了尊卑禮數(shù),和巨大的實力差距。
魯連錚大袖一揮,廣場上列陣的鐵軍立時鳴金收兵,徐徐鉆進(jìn)了不遠(yuǎn)處的府邸中。等到兵士全部進(jìn)入府邸,他一伸手,那雄偉壯麗的府邸立時急速縮小,眨眼間化成了蠶豆大小飛進(jìn)了他的袖袍里。
這一幕真的深深地震撼了這一群下三境巔峰的渣渣,這種震撼比他們見識過的所有真人手段加起來還要強的多。
以前大家對真人的手段很多都是靠一些猜測和想象,就連秦牧楚天薇這些曾經(jīng)與真人朝夕相處的人也不完全了解真人的實力。
倒不是說真人就喜歡藏著掖著,而是有些時候,他們的手段已經(jīng)不能用常理來揣測。常人就算看到,也無法察覺其中的高明之處。
但眼下,這家伙毫不高明地收取了自制的府邸和數(shù)千傀儡甲士,這場面徹底顛覆了眾人對真人這階層的認(rèn)知。
秦牧只能尷尬地咽了口唾沫,魯連錚興致高漲,笑道:“老夫沉睡多年,實在是悶的要死!誰料想昨天醒來就發(fā)現(xiàn)這流光星隕陣居然有些松動,更妙的是居然還在水牢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活人!”
說著他大袖一甩,一道身影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只見他衣衫破爛,面色蒼白,周身更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似乎重傷欲死。
秦牧走近兩步,將那傷者扶起,等到看到他那張俊俏的小白臉,空相和尚不由驚呼出聲:“這???這居然是段芳!”
見眾人面色凝重,魯連錚一臉好奇道:“你們認(rèn)識?”
秦牧心知要救他就必須說實話,在真人面前說謊實在是需要極大地勇氣!尤其是見識了他彈指之間收取數(shù)千甲士的莫大威能!
“這人乃是此地城主的幼子,因外出打探敵情,不知怎地被異族抓獲!城主大人差我等四處搜尋他的下落,誰料想他居然躲在這里逍遙快活!”秦牧故作輕松道。
“城主大人?你們說的可是云霄城的城主?”魯連錚面色一寒森然道。
秦牧連忙點頭稱是。
“這云霄城現(xiàn)在是我大宋的哪一位藩王坐鎮(zhèn)?”
“大宋?”這話一出秦牧才明白,魯連錚當(dāng)年一睡居然睡了七百多年,大宋早已成了歷史的塵埃。
魯連錚這話問的果決,但秦牧卻不知如何接口。他害怕這一夢七百年的老頭無法接受宋亡的慘劇,一時間兇性大發(fā),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恰在此時靠在秦牧懷里的段芳悠悠轉(zhuǎn)醒,他聽秦牧說什么大宋,下意識接口道:“秦大俠,你在念叨什么呢?大宋已亡了七百多年啦!”
這話段芳雖然說的有氣無力,但落在魯連錚的耳中卻猶如焦雷一般炸響。
連錚大師頂上的那幾株白發(fā)也隨著這話音簌簌而落,那原本緊致的皮膚上一顆顆老年斑悄然顯現(xiàn)。只一瞬間,他仿佛蒼老了數(shù)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