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云祥丹
“你一個大宗長老,俗世的黃白之物不入法眼,南齊皇甫家的拳譜估摸也勾不起你的興趣,思來想去,你屈尊來到雄陽城,估摸就是為了它吧?”
皇甫流云一邊說話,一邊從懷里掏出一個寸長的瓷瓶。
“云祥丹,服用之后可添壽百載!你穆連山資質有限,能夠成為遠游境修士已經是僥幸。憑著你剩下的幾十年壽元,想要成為通天,不亞于癡人說夢。若是能服下云祥丹,添得百年壽元,還是能為你增添幾分成就通天的希望,你說對不對?”皇甫流云摩挲著瓷瓶,似乎在自說自話。
穆連山看到皇甫流云取出瓷瓶后,雙眼頓時亮了起來,頭顱更是點個不停,眼神之中盡是抑制不住的渴望,。
不光是穆連山,就連遠在棕紅樓船頂艙陽臺的趙子陵,在聽到云祥丹三字時,也忍不住連連咂舌。
修行之人,壽元遠超常人。但是,他們最缺的恰恰還是時間。一枚能添百年壽元的云祥丹的價值,尤其對那些壽元不多的修士而言,僅次于性命。
“為了它,父皇當年落了個身死國滅的下場!”皇甫流云怔怔地看著瓷瓶,道:“云祥丹可以給你,但是,你要以你的本命元神發(fā)誓:日后要全心全意教導并保護黃星宇。”
“無消皇甫前輩吩咐,星宇是我的弟子,我自然會全心教導和保護他!”穆連山喜出望外,忙不迭時地一手捫心,一手指天,以自己的本命元神起誓。
皇甫流云倒是十分干脆,在穆連山起誓完畢后,便將瓷瓶給丟了過去。
穆連山迫不及待地接過瓷瓶,輕輕將瓶塞擰開一條縫,聞到其內丹藥的味道后,頓時心花怒放。
不過,他畢竟是遠游境的大修士,不至于得意忘形,迅速將瓷瓶收入懷中后,穆連山朝著皇甫流云低頭拱手道:“多謝皇甫前輩賜丹,穆某已經在雄陽城耽擱了不少的時日,得回宗敦促星宇的功課了!皇甫前輩,穆某就先行告辭了!”
言罷,穆連山飄身而起,頃刻便已經從船頭去到了凈水河岸邊,再數(shù)息便已消失不見。
“堂堂遠游境大修士,竟然如此膽小如鼠!”皇甫流云嗤笑出聲,他自然知道穆連山為何要如此急匆匆地離去,還不是生怕那些壽元將近的老怪物聞訊后會中途攔截,只有盡快趕回上清宗,穆連山才能安心。
云祥丹對于皇甫流云來說,也是彌足珍貴。但是,黃星宇乃是現(xiàn)在南齊皇甫家中唯一有煉氣資質的人。
煉氣士一旦筑基,便能多出數(shù)百年的壽元。
若是黃星宇在上清宗平安無事,并且筑基成功,南齊皇甫的血脈便能在他這里平安地延續(xù)下去。
原本,皇甫流云手中有兩枚云祥丹,其中一枚被他自己服用過了。服用過云祥丹的人,后面再服用云祥丹,是不會再增添壽元的。
一枚對自己已經無用的云祥丹,換取南齊皇甫血脈的延續(xù),皇甫流云覺得很值。
“黃不易,稍后你便領著族人前往荒土,輕裝簡行,用最快的速度,離得雄陽城越遠越好!”看著穆連山消失不見,皇甫流云才將目光轉向了跪在甲板上的黃家眾人。
“老祖,難道您不隨我們一起去往荒土了么?”黃不易抬起頭,第一次正眼但卻帶著敬畏地看向了皇甫流云。
“自今日起,這天下便會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老夫,我和你們走一起,你們便是真正的沒有半分活路了?!被矢α髟崎L嘆一口氣,黃家的人盡管令他失望,但畢竟是后輩子孫,他得為他們謀求后路。
“稍后李輕舟撤去封鎖,你們就趕緊走,直接出雄陽城,去荒土,路上不要耽擱。黃府如今已被打砸一空,沒有回去收拾的必要了。”皇甫流云又掃了一眼黃家眾人后,身體再度憑空而起,不一刻便又站在了棕紅樓船前方的半空中。
“小子,諸事已了,該和你算算帳了!”皇甫流云淡淡地著看著趙子陵,卻見李輕舟還立在一旁,便說道:
“你們李家的人最是令人生厭,今日老夫便先賞你一拳!”
言罷,皇甫流云已從半空中消失。
“侯爺小心!”
武空行、鐵橫和陰七藏齊齊高喝出聲,隨即先后縱身而起,要去護衛(wèi)李輕舟。
只是,不待他們騰空,皇甫流云已經來到了李輕舟的身前。
皇甫流云緩緩伸出枯瘦的拳頭,李輕舟卻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令人無從躲閃逃避。
趙子陵站在李輕舟身前,他完全有時間也有能力去幫李輕舟化解這一拳。但是,他沒有動,或者是不敢動。
因為皇甫流云的這一拳只為了出氣,并不想傷害李輕舟的性命,畢竟黃家的樓船此際還困在凈水河上。
但若是趙子陵出手,恐怕皇甫流云便要真正動殺心了。
李輕舟貴為大楚懷候,但一身戰(zhàn)力頗為不俗,乃是實打實的五境武者,已經相當于元嬰期的煉氣士、云燈境的佛門高僧以及化形期的大妖。
同時,李輕舟戎馬數(shù)十年,一身修為乃是在沙場拼殺出來的,戰(zhàn)力遠非那些關門修出來的五境武者可比。
但是,即便如此,李輕舟面對皇甫流云緩緩遞過來的拳頭,卻是如臨大敵,急忙弓身沉腰,瞬間將全身力量匯集至右手,而后快速捏出拳印迎向了那個枯瘦的拳頭。
兩人的拳頭頃刻間便碰撞到了一起,彷如急速奔跑的兔子撞到大象,李輕舟瞬間便倒飛出去,整個人直接砸進了棕紅樓船的頂層船艙,一氣砸穿了數(shù)層紅木隔斷。
皇甫流云則是一擊而退,打飛李輕舟后便瞬間回到了原先虛立的半空之中。
在李輕舟被打飛進船艙的剎那,趙子陵便動了,快速追進了頂層船艙。
半響之后,趙子陵又回到了棕紅樓船的頂艙陽臺。
“皇甫前輩,這一拳有點重了。”趙子陵剛才檢查過了李輕舟的傷勢,怕是至少也得療養(yǎng)半年以上,才能完全復原。
“重了么?不過是七境的拳力而已,李輕舟的五境底子殷實得很,我一大把年紀、老胳膊老腿的,難不成還要我與他同境一戰(zhàn)不成?”皇甫流云這一拳估摸是打得氣順了不少,笑得滿臉起皺,同時話兒也說得是理直氣壯。
“五境之上不是有個六境么,你怎么就直接使上七境的勁了?”趙子陵腹誹不已,但臉上卻是沒敢露出半分的不滿,微笑道:“皇甫前輩,我就是一個使劍的,體魄連李輕舟都不如,要不打我的時候你也只用七境的拳力?”
堂堂劍仙,話兒說到這份上,趙子陵也算是豁出臉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