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菜菜看著烤盤中的大生蠔,已經(jīng)烤了好久了,生蠔的蓋怎么還不開呢,難道都是死的,不應該呀,明明是從剛出海的漁船上買的,肚子好餓呀,生蠔生蠔快點開蓋吧,口水快要流出來了。奚菜菜突然覺得臉上癢癢的,摸到一個毛絨絨的東西,奚菜菜睜眼一看,大黑貓正在蹭她,呼嚕呼嚕地叫著,奚菜菜嘆口氣,原來只是一場夢。
奚菜菜跟著大黑貓到了粥鋪,粥鋪的張奶奶正在給那些孩子們梳頭發(fā),給衣服撣土、捋平,奚菜菜發(fā)現(xiàn)小萬年竟是個小正太,眉清目秀,面若傅粉,笑起來小酒窩甚是好看,不知道怎么會淪落至此。
奚菜菜自己打了些水,把臉好好洗洗,那么長時間沒洗臉,也不知道有多臟了,張奶奶端祥了奚菜菜好一會兒,說道“真是個標致的小姑娘”,給奚菜菜好好地梳了頭發(fā),扎了個雙髻,又從屋內(nèi)拿出件干凈的衣褲給奚菜菜換上。奚菜菜看這陣勢應該也是能一起去的。
奚菜菜、小萬年他們跟著張奶奶走了好久,終于到了太守府,張奶奶領著他們從一個小門進去,到了一個大大的庭院,張奶奶和屋前的一個仆婦說了幾名話,留他們幾個在庭院里站著,一個人進了屋。
庭院里除了奚菜菜他們,還有一些孩子一小片一小片地站著,俱是衣衫襤褸,畏畏縮縮的模樣。奚菜菜他們等張奶奶的時候又有一些人進來,領著兩個或三個孩子。
奚菜菜看庭院里面張貼的告示的要求:垂髫小兒、樣端正、家世清白,須改為李姓,凡選上之人與生身父母再無牽連,給生身父母一貫銅錢。
奚菜菜便想張奶奶收留這些孤兒是為了得到一貫銅錢嗎?
奚菜菜還沒想明白,一位中年婦人在眾人前呼后擁下出來,張奶奶也跟在這位中年婦人身后,這位婦人身著深綠色衣衫,亮黑色的頭發(fā)高高盤起,發(fā)上卻只插了一件玉發(fā)簪。這位便是太守的夫人嗎?奚菜菜暗想。
一位身穿青衣的的女仆招呼這些孩子們站成兩排,一位清瘦的年輕人一個一個地看這些孩子,被他點到的小孩便站到一邊,這些孩子有的皮膚特別黑、有的長著齙牙、有的眼斜、有的嘴歪,還有的頭發(fā)稀疏發(fā)黃,這第一關便是顏值關吧!這一關下來,便只剩不到二十個孩子在排隊。
清瘦的年輕人走回中年婦人旁邊,穿青衣的女仆過來,吩咐這些孩子走、跑或者跳,又有幾個小孩因為不夠靈巧而站到一旁。
穿青衣的女仆又挨個問這些孩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有幾個小孩因為說話含糊不清,或者沒好好回答青衣女仆的問題被淘汰。
剩了不到十個孩子,青衣女仆便領著這些孩子到了中年婦人前面站立。奚菜菜明顯感覺到中年婦人在看到她和小萬年的時候現(xiàn)出驚喜之色。
青衣女仆問道“若被收為義子或義女,便和本家再無瓜葛,不能再有往來,長大后要侍奉大人夫人,若有想退出者,現(xiàn)在可以退出”。
小萬年望了望張奶奶,抹了抹眼淚,青衣女仆問道“李萬年,若是不想成為李家的義子,現(xiàn)在就出來吧”,小萬年抽抽答答地道“我不退出,只是心里有些難受而已”,坐著的中年婦人笑道“別嚇唬這些孩子了,那么小就離開一起生活了很久的親人,真難為這些孩子了,小萬年,你說說你為什么想當李家義子呀?你們也都說說,從長得最高的開始說吧”。
有個面黃肌瘦的孩子說“當了義子便能不愁吃穿”。有的孩子說“當上義子,長大了能娶上媳婦兒”,小萬年說“我從記事便沒了父母,看到別的孩子能和父母親親熱熱地在一起,想要有父母親關愛,更想能侍奉父母親”。婦人便笑著問小萬年“怎么侍奉父母親呀?”小萬年回道“給大人和夫人洗衣、捶背”。
婦人又問奚菜菜“如果你是男兒怎么侍奉大人夫人呀?”,奚菜菜昨天沒少聽趙少生說什么六藝五經(jīng),回道“若是男兒當習六藝,學五經(jīng),為大人和夫人分擔,以求報效萬一”。婦人點頭贊賞。
輪到趙長生說,趙長生道“因為大人仁厚,夫人慈愛,愿小時能承歡膝下,學經(jīng)天緯地之學,成人之后為大人和夫人分憂”,中年婦人目光在小萬年、奚菜菜和趙長生之間漂移不定。青衣女仆道“夫人,我來說一說,看是否合適?”,中年婦人點頭,青衣女仆小聲說道“學問難得,世間絕色更為難得”,中年婦人笑道“所言甚是”,青衣女仆繼續(xù)說道“二人皆為世間難遇之美,且年幼,一人雖有所學,相貌平常,且年長,養(yǎng)人子以幼為佳”,中年婦人似早已有了主意,站起身,大聲說道“世間孝心最是難得,李萬年、奚菜菜、趙長生自即日起為李府之人,按一人一貫銅錢給他們親人”。
奚菜菜看著跟著張奶奶同來的小興高興地叫著有肉吃有新衣服穿了,便明白了他們被收為義子、義女,張奶奶有了錢,便可收留更多的孤兒孤女,之前那樣猜測張奶奶實在是不應該。
奚菜菜和李萬年當日便在李府住下,奚菜菜摸摸松軟的枕頭還有絲綢薄被,看大黑貓在貓窩墊子上呼呼大睡,感慨萬千,幸虧大黑貓今日早早將她喚醒,不然還得在廟里睡。
奚菜菜看著銅鏡里的她自己如花般的面龐,終于明白中年婦人為何會選她了,銅鏡中人雖年幼,卻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大大的眼睛如深不見底的黑潭,發(fā)如墨染,膚白勝雪,唇色如櫻花花瓣般鮮艷。美貌果然在哪兒都是硬通貨。
奚菜菜自穿越以來終于能吃頓好飯,能有個遮風擋風的地方可以居住了。這一切仿若做夢一般,那個悲傷的小姑娘如果也有這般生活,是不是就不會那么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