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隨便給我披了件寢衣便隨著那黑影跑出去在院中大喊大叫,鬧出了極大的動靜,驚動了整個王府的護(hù)衛(wèi),院子里亂作一團(tuán),而我則呆呆地坐在地上驚魂未定。
現(xiàn)在連自己的寢宮都保障不了我的安全,我在哪才能安心呢?
“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樣子!不檢點!”荀澈一聲吼,嚇得我渾身打個冷顫,沒想到連他都驚動了。
我抬起頭看看他,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身子,若隱若現(xiàn),實在是有傷風(fēng)化。我荒亂找著自己的衣服,只見荀澈白了我一眼,脫下他的披風(fēng)圍在我身上,上前又一把將我抱起。
“怎么?勾引外面的野男人還不夠?現(xiàn)在還想來勾引本王的護(hù)衛(wèi)嗎?”荀澈邊挖苦著我,邊抱我走向?qū)媽m。
“荀澈,有人要殺我……”我說著雙手摟緊他的脖子,將頭輕輕靠在了他的肩上。
我有種預(yù)感,這次一定不是荀澈派人殺我,他不會蠢到在自己的王府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我看你就是故意讓本王前來瞧你這幅模樣的?!彼荒樝訔壍卣f著。
“算了,原也沒指望你能信我?!蔽野杨^深深埋了下去。
到了寢宮,他輕輕放下我,并喚婢女們帶我下去將身子跟頭發(fā)擦干,當(dāng)我再入寢宮時,竟然看見荀澈直挺挺地躺在了我的床榻外側(cè),我當(dāng)即驚訝得合不攏嘴巴。
“你……你不是應(yīng)該回鴛鸞宮嗎?”
“怎么?不歡迎本王?”荀澈瞇起眼睛說。
“這是你的王府,你要睡便睡罷了。只是……那岑澐不會生氣嗎?”我思前想后還是想不通,荀澈怎會歇在我的寢宮。
“你休得信口路胡說離間我跟澐兒之間的感情!她才不像你這般善妒小氣!你也不看看這都什么時辰了,澐兒本就身子不爽早早歇下了,誰成想你又鬧出這么大動靜?本王看你就是故意的?!?p> “行行行,我就是故意的,你滿意了吧?我閑得發(fā)慌自己派人來殺自己玩你高興了嗎?”我說完氣鼓鼓地退了鞋子上了床榻,盡可能跟荀澈保持著最遠(yuǎn)的距離,歇在了最里端。
頭一次身邊睡個人,實屬不習(xí)慣,我悄悄鉆進(jìn)被子里,用手往身上提了提,背對著荀澈,準(zhǔn)備歇息。
“要不是本王怕明兒一早起身擾了澐兒,本王才不會歇在你這里,別再說話了,快些睡吧,明日一早你要與本王一道進(jìn)宮面圣。”
原本就是荀澈自己一人在那自說自話,我已經(jīng)懶得同他講一個字,我也不想再去想皇上為何要我一同進(jìn)宮,此刻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天還沒亮,我就生生被荀澈折騰醒了,他睡覺不僅搶被子,而且翻身壓人的功夫也是一流,一會一只胳膊甩到我身上,一會一只腿壓到我肚子上……我真心想去求岑澐快把荀澈領(lǐng)回去吧,再也別讓他歇在我的寢宮了……
當(dāng)黎明快要劃破天際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沉浸在睡夢之中,皇城內(nèi)外一片安靜,黑衣人捂著受傷的右肩,跌跌撞撞地走在皇城外通往李家村的小路上。
因夜里偷襲王妃不成,逃跑時遇到了王府護(hù)衛(wèi),撕打間被王府護(hù)衛(wèi)的劍傷了肩膀,幸而功夫底子不錯外加身形輕便才甩開追兵,否則此時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李家村與殷家村的交接處,黑衣人蹲地按下了一個不起眼的開關(guān),頃刻間,一處看似普通的墓碑轉(zhuǎn)動了方向,開了口,黑衣人隨即跌跌撞撞地走了進(jìn)去。
昏暗的燭光下,幕簾的背后坐著位戴著面具的女人。
“報……報主子,屬下沒用……失手了……”黑衣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啪——”幕簾后的女人拍案而起。
“廢物!通通都是廢物!殺個不會功夫的女人而已!次次失手!要你們何用?”
“主子息怒,再給屬下次機(jī)會,屬下定當(dāng)不辱使命!”黑衣人說得鏗鏘有力。
“不,不可,最近頻頻出手,想必對方定有所防備,暫且放放吧,你們先去做另外一件事?!迸苏f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丟在了黑衣人面前。
“家父交代,務(wù)必盡快查清這上面的圖案,到底有何意義?他們是什么組織?幕后統(tǒng)領(lǐng)是誰?背景如何?是否可為我用?事無巨細(xì),通通都要知道,倘若再失手,你們就不用再回來了!”
“是!主子請放心,屬下等定竭盡全力,查它個底朝天!”黑衣人說著恭恭敬敬地雙手拾起地上的紙張,打開一看,上面畫著一副狼頭,外面包含著一圈圓形的波浪花紋……
清晨,我只覺得剛剛歇下便被荀澈一把推醒,我極不情愿地轉(zhuǎn)過身,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還不快起身伺候本王更衣?”他又踹了我一腳,我頓時睡意全無。
我伺候完荀澈,小娥緊著給我梳洗打扮,我與荀澈都換上了官服,進(jìn)宮面圣,絲毫馬虎不得。
幸而又跟芳姑姑學(xué)了些時日禮儀,這次進(jìn)宮,心里比上次稍稍有了些底氣。
我跟荀澈坐著王府的馬車進(jìn)了宮,皇帝似乎見我站在荀澈身邊比較滿意,連眉眼間都溫和了許多。
但我依舊還是大氣都不敢喘,伴君如伴虎,我真是生怕自己稍不注意有個閃失,連累了家人。
還好皇帝只是將元夜后去萬福寺祈福的相關(guān)事宜交代給我跟荀澈去辦,這燒香祈福每年一次,都有著嚴(yán)謹(jǐn)?shù)牧鞒桃?guī)制,只要心細(xì)些,按照以往的規(guī)制走即可,也算不得什么苦差。
交代完,皇帝特意吩咐下來,留我跟荀澈在宮里用過午膳再回宮,說是今年梅花盛開,后宮各妃嬪都在百花園賞梅,讓我也跟著瞧個新鮮。
我跟荀澈謝過皇上恩典,就退出了大殿。我忽然想起了荀澈的生母,那位氣質(zhì)優(yōu)雅,和藹可親的娘娘。
“喂,荀澈,我想陪母后一起賞梅?!蔽仪那膶鞒憾Z。
“皇后娘娘自有太子妃陪著,你跟著瞎湊什么熱鬧?沒看出來,你倒是個會見風(fēng)使舵的?!避鞒核嶂?。
“荀澈我說你是不是傻?我說的是你的親娘?!辈恢醯?,他聽到我說他親娘的時候,眼神竟突然蘊(yùn)含起淚花,為之一顫,僅僅是那一瞬間,隨后卻又變了臉。
“不學(xué)無術(shù)!那叫母妃!后跟妃都分不清,這要傳出去,定治你個大逆不道之罪!”荀澈說著撇了我一眼,我氣得站在一旁瞧著他。
“走??!我?guī)闳グ菀娔稿??!蔽乙宦?,立馬喜笑顏開,不為別的,我是真的很喜歡荀澈的親娘。
皇宮太大了,跟在荀澈身后走了好一段路,七拐八拐的,才在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瞧見了一個小宮殿,牌子上印著“雅楓軒”。
“你娘就住在這里嗎?”我突然覺得她好生可憐。
“多嘴?!避鞒喊琢宋乙谎?,便邁著歡快地步伐走了進(jìn)去。
“母妃,孩兒來看您了?!避鞒浩炔患按卣f著,我從未聽過他的聲音能如此明媚。
許是一直在期盼荀澈的到來,茹懿娘娘聽到聲音,立馬出現(xiàn)在了院子當(dāng)中,見到我,她更是喜上眉梢。
“澈兒,帶宛兒一塊來看娘了?宛兒快來,我剛做好了桂花糕,快進(jìn)來嘗嘗?!?p> 說著,她一把拉起我的手,放在她的手中拍了又拍,我能感覺得到,她是真心喜歡我。
“母妃,父皇適才說,今日后宮嬪妃都在百花園賞梅,宛兒陪您一道好不好?”聽到我的話,她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這……”荀澈的娘看起來猶豫不決。
“您不喜梅?”我追問著。
“不,我生平最喜梅花,罷了,且與你一道觀賞。”她說著微笑著看了看我。
“母妃,您這就對了,無須怕那些個?!避鞒荷锨罢f道。
“澈兒切不可胡說,我沒有在怕誰?!?p> 我挽著荀澈的娘,在宮女的指引下去了百花園,荀澈則躲在雅楓軒里吃著桂花糕、品茶。
我們剛剛?cè)雸@,就瞧見了那岳凝挽著一身雍容華貴的岳貴妃,瞧見我們,她們不屑地?fù)u了搖頭,盡顯鄙夷。
“呦,我說怎么突然間一陣臭氣,原來是貓啊狗啊的,都進(jìn)了這百花園。”岳凝還是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
我抬起手,狠狠地滑向她,落在她肩上時,撣了撣她身上的灰。岳凝嚇得臉色慘白。
“慕容宛!你想在這里打我不成?”她一聲驚呼,引來了皇后娘娘,我自己一瞧,挽著皇后的竟是我初次進(jìn)宮,與荀澈說話的那個女子,莫非……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凝兒還不快參見皇后與太子妃?”岳貴妃狠狠地瞪著岳凝。
我們一眾人隨著岳貴妃拜見了皇后娘娘。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女子就是太子妃。
“茹懿妹妹好福氣啊,賢王妃親自入宮來陪著賞梅”皇后看了看我,撇了撇荀澈的娘,我此時算是徹底明白了,她為何不愿前來。
太子妃一聽我便是賢王妃,頃刻間用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復(fù)雜眼神,上下打量著我。
“回母后的話,今日是父皇命我與王爺一道進(jìn)宮前來面圣,是父皇讓兒臣來瞧著新鮮,兒臣這才接了母妃一道過來。”
“沒規(guī)矩!本宮問你話了嗎?”皇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大膽!沖撞了母后還不快跪?”太子妃橫眉冷對。
“噗通—”一聲,荀澈娘給皇后跪了下來。
“皇后娘娘息怒,宛兒不知宮中規(guī)矩,都是臣妾沒有管教好,還請皇后娘娘責(zé)罰。”
“皇后娘娘,是兒臣頂撞了您,要罰且罰我一人吧,與我母妃無干?!蔽乙娷鞒耗锕蛳拢ⅠR跟著跪下。
“呦,這是在本宮面前演母女情深呢?那本宮就成全你們!來人—把這兩個以下犯上,藐視宮規(guī),口出狂言的人給我拖下去,重打二十鞭!”
子虛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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