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宛,哪里跑!”段穆天一聲嘶吼,我感覺到馬車的車頂一顫。
我感到不妙,果然,一瞬間,段穆天手中的劍便快如雨點般朝馬車內(nèi)扎了下來。
沒有武功底子的我,盡管是拼盡全力左躲右閃,卻還是被他一劍刺中了肩膀,頃刻間鮮血便如泉涌。
聽著我的嘶吼,段穆天快速上前一腳將馬車夫踹飛出去,他手持馬韁,控制了馬車前進的方向,不知過了多久,我只覺得馬車飛速地轉了一圈,我在馬車內(nèi)被撞得暈頭轉向,咬緊牙捂住傷口,看來今天是兇多吉少了。
我撩開馬車窗簾向外探去,只見那個約我出來的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一股愧疚之情由內(nèi)而生,畢竟這一切都是因為所致,他終究是為了保護我才丟了自己的性命……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死去,我與那段穆天素不相識更是無冤無仇,即便是死,我也要問個清楚明白,想到這,我打定了主意便開了口。
“我與你素無交集,更是不曾得罪,你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朝他大喊。
“給老子閉嘴!想死個明白?老子就告訴你,就憑你成日里礙手礙腳的,就該死!”那段穆天怒火中燒,感覺很憤怒。
“還望先生說個明白,我礙著您什么事了?”我繼續(xù)試探。
“你現(xiàn)在就想死嗎?不想死,就把嘴乖乖閉上!莫要再廢口舌!否則老子就將你千刀萬剮,以解心頭之恨!”
聽了段穆天這話,我知道自己是徹底將他激怒了,我不敢再開口,只是在回想,究竟是什么樣的事才能讓他如此恨我?會不會跟適才那人說的什么物件兒有關?難道這物件兒,正是他要找的?
“先生先不急著殺我,倘若我能幫您達成所愿呢?”我抱著僥幸的態(tài)度一探。
馬車突然一下子喊停了。
“哦?你怎知我心中所愿為何?”段穆天將他那張兇神惡煞的臉探了進來,嚇了我一跳。
“當然是您近來尋而不得的一個物件兒?!蔽夜首麈?zhèn)定地進一步試探。
“你知道的太多了。本來,只要你不再礙手礙腳的話,或許還可以免于一死,現(xiàn)在看來,你非死不可了!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自作聰明的人!”
段穆天說著拿著刀,砍向我,我適才就在懷中準備好了一捧胭脂粉,飛快地對著他的眼睛一撒,迷得他睜不開眼,我趁機快速跳下馬車,發(fā)現(xiàn)此處甚是眼熟。
“救命啊——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我回頭見段穆天還未追來,便使出全身的力氣邊跑邊大聲地撕喊……
越跑越覺得眼熟,突然想起來了,這就是我之前跟小娥來的皇城外三十里處,我快到養(yǎng)蚌人住的地方了。
我咬緊牙關堅持著跑,想到養(yǎng)蚌人處,我應該可以躲起來。就在這時,那段穆天又追了上來。
“賤人,敢暗算老子,老子今日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剛落,我感覺“嗖——”的一下,我的腿就不聽使喚,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腿上鮮血直流,我這才看到,腿上中了一個菱形的鋒利飛鏢。
這是逼急了段穆天,都動用了暗器來傷我,我跪在地上實在動彈不得,只能眼瞧著他來取我的性命。
“跑??!跑啊!我讓你再跑!”段穆天紅著眼,說著重重一腳踢在我的腰間,將我踹倒在地。
我掙扎著翻過身來,惡狠狠地瞪著他。
“再瞪,老子就將你的眼珠子先剜出來!”段穆天惡狠狠地威脅著我。
“你剜??!你今日不剜,就算不得一條漢子!”事到如今,我求饒已是無用,我只能給他添點堵了。
“好硬的嘴啊!老子要看看你的骨頭有沒有這么硬!”他這話我聽過,荀澈曾經(jīng)也這么說過我,想來我這個王妃當?shù)囊彩菈虮锴牧?,一天福沒享到不說,如今還要被這個莽夫羞辱至死。
“那你到是動手??!殺了我,現(xiàn)在就殺!磨磨蹭蹭的像個娘們一樣,女人生孩子都比你快!”我故意這樣刺激他,不是視死如歸,而是不能在這種人面前低頭。
我見到那段穆天被我氣得已經(jīng)青筋暴起,索性不再理他,我高傲地揚起頭,閉起眼,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受死吧!”段穆天也不屑再跟我費口舌,舉起大刀朝我砍來。
正當我準備接受這命運的一刻,只聽“哐啷——”一聲,那段穆天手中的刀被什么打斷,我睜眼一看,是一柄短的匕首。
“大膽狂徒!賢王妃也敢刺殺,是想被誅了九族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旁想起,我順聲望去,竟是太子。
只見太子帶著護衛(wèi)將段穆天圍了起來,一場惡戰(zhàn)看來是在所難免,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怕太子因我有個什么閃失,受了傷。
沒曾想那段穆天一看事情不好,憑借他那身尋常人難極的輕功,一下子竄了出去,緊接著就消失在了這一眾人眼前。
“追!給我追!這次務必將此狂徒捉拿歸案!我倒要看看,是誰給他的膽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此行兇賢王妃!”
太子下完了命令,身側只留下兩個近身護衛(wèi),其余的都去追那個段穆天了,太子見我渾身上下都在留血,蹲下身來,溫柔地對我說,“你還好嗎?”
看著太子,我突然控制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緊接著撲倒了他的懷中……好像我每次遇到危險,都是太子將我解救于危難之中。
“不怕了,不怕了,有我在,我在……”太子說著,順勢抱起了我,將我抱進他的馬車中。
還好他的馬車中備有一些急需的藥品,給我先止了血,我也慢慢平復了心情。
“慕容姑娘,可否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狂徒怎么三番兩次要置你于死地?這其中到底有何緣由?”太子一臉關切。
“瀛公子,實不相瞞,我并不認識此人。今日,是我在王府收到了字條如約來到柳林坡,到了才發(fā)現(xiàn)約我的正是那日在馬車上劫持我的人,誰知說不到幾句,這狂徒便殺了出來,打斗中我方才得知他叫段穆天……”我說著從懷中掏出了字條交給了太子。
“那,約你出來的人都同你說了些什么?”
“他只問我是否留意到近日王府中是否有什么人在尋著什么物件兒,還提醒我要小心王府中的誰,正說到這,那段穆天就沖了出來,追殺我們,那人也因為救我被段穆天殺死了……”說到這,我淚如泉涌……
太子趕忙遞過帕子給我。
“這段穆天跟物件兒,是不是有什么關聯(lián)?”太子一出口,我便被他的聰慧折服。
“真不愧是太子殿下,適才那段穆天駕著馬車帶我離開時我曾開口試探,他果然是要在王府中尋什么物件兒……看來約我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本想進一步探聽,那段穆天突然翻了臉說我知道的太多了,就要殺我,是我拿胭脂粉迷了他的眼才從馬車中逃出來?!?p> “賢王府中定有他的同黨!慕容姑娘,回去之后還要多加小心,這樣,你多加留意此事,若有了倪端先不要聲張,待你我二人商議后再做打算。”我聽完朝太子點了點頭。
“看來賢王府的處境比咱們想象的更加復雜,慕容姑娘多加小心才是。”太子一連說了兩次讓我多加小心,看來是憂心我的安?!?p> 一路顛簸,我終于到了賢王府,奈何我都有傷,太子不顧阻攔,堅持將我抱回正陽宮,誰知剛踏進王府大門,就被荀澈撞了個正著。
荀澈剛要發(fā)作,就注意到了我的身上的傷,便黑著臉,從太子手中將我“搶”了過來。
“三哥真是有心了?!避鞒宏庩柟謿狻?p> “七弟要是多用點心,也輪不到我插手了。還望七弟好生照顧賢王妃,她受了很重的傷。”
“自是不用三哥操心。”荀澈說著。
“那便好。”
“天色已晚,我就不留三哥在府中用晚膳了?!避鞒哼B句謝都沒有,直接下了逐客令。
太子聽了笑了笑,點了點頭,仿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正欲轉身離開,只見傅謙傅總管神色慌張地踏進了王府大門。
“傅總管這么晚了來賢王府,可是有何要事?”太子見狀,趕忙開口問道。
“哎……雜家是來傳皇上的口諭的。賢王妃,接旨吧。”傅總管搖了搖頭。
荀澈將我放下,我忍著疼痛跪下接旨。
皇上說了,賢王妃身為正妃不識大體,善妒成性,苛待側妃,即刻下了王府的大獄,聽候發(fā)落……
“這是什么情況?”太子搶在荀澈前開了口。
“回太子殿下,是岳凝側妃,一大早便哭哭啼啼回了丞相府痛斥王妃將她弄傷,王爺不管不顧,岳丞相一氣之下攜女入宮,當著皇上的面告了狀,定要從重處罰賢王妃……哎,恕雜家多句嘴,誰不知道那岳側妃是何性子,王妃您說您招惹她干什么啊?對了,賢王爺,岳側妃跟岳丞相回了相府,說是要您親自去接才肯回來,皇上讓我給您稍個話兒,讓您明日一早便去相府接岳側妃回來?!?p> “豈有此理!”荀澈氣得甩了甩袖子。
“那雜家就告退,回去復命了?!?p> “你的傷……”荀澈瞧了瞧我。
“無妨,是被歹人所傷,送我去大獄吧,總不能抗旨。你快去準備接岳側妃的事宜吧。”我看了看荀澈。
“哼,惡人先告狀還要本王去接她?想得美!有本事她便在相府住下,永遠不要回來!”荀澈被氣得不輕。
“別著急,我這就回宮里找父皇說情。”太子說罷便轉身離去。
而荀澈抱著我,無奈地走向王府大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