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魯真沒再猶豫,盡管心中有所提防,至少腳下是跟了過去。事實上女子并未走出多遠(yuǎn),而是徑直上了二樓,并且深入到最內(nèi)側(cè)的一處包間。魯真跟到包間門前,那女子伸手拉開門扇,說道:“請進(jìn)?!?p> 魯真忐忑著走了進(jìn)去,沒走兩步,忽聽后面咔嚓一聲,那女子已將門鎖插上了。這樣的變故他倒是有所預(yù)見,因此并未太過慌張,而是一邊偷偷伸手入懷去摸暗器,一邊冷冷地問道:“什么意思?”
那女子倚門道:“有要事同你相商,也怕隔墻有耳。”
魯真將一顆鵝卵石拿在手中,說道:“不過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劍而已,沒必要提防成這樣吧?”
忽聽一人在屋內(nèi)說道:“小娃娃這話說得不錯,只是你對我等的提防,也不遜于之?!濒斦嫘念^一震,這聲音這語氣實在耳熟,兩天前便帶給了他極深的印象,想不到剛剛過去這么點時間,便再次遇見了。而另一件讓他大感驚懼的事情,則是在此之前他根本沒覺察到屋里有人,以他這樣的耳力竟然沒有聽到這人的動靜,可見對方明顯是有心在隱藏自己的氣息,這無疑是在給他來一個下馬威。
“權(quán)老先生,您好?!濒斦鎻?qiáng)自鎮(zhèn)定,向那人打了個招呼。
這人正是權(quán)舍易。只見他緩步從屋子里側(cè)走出來,手里拿著一把劍,魯真認(rèn)得那正是自己的東西,心中不禁急跳。那女子在身后笑著搭話道:“看,我沒騙你吧?”魯真點了點頭,視線卻始終不敢從權(quán)舍易身上移開。
權(quán)舍易凝視著手里的這把劍,嘴里念道:“劍質(zhì)著實普通,不過倒是能夠看出,持劍之人頗有一番心得。”他將目光轉(zhuǎn)向魯真,問道:“小娃娃,這把劍其實并不是你的吧?”
魯真心中佩服,老老實實答道:“確實不是小子的東西,持有它的本為家父,不過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民?!?p> 權(quán)舍易笑道:“之前仿佛也聽你說過。一介農(nóng)夫,懂得的未免太多了吧?老朽還真想親自拜見拜見。”
魯真苦笑道:“老先生若是真的見到了家父,一定會失望的。家父確實練過一點武藝,不過委實不高,小子說句不太孝順的話,尚不如南疆王身邊的那幾個手下。”
權(quán)舍易哦了一聲:“但愿不是你怕老朽找他麻煩,故意這么說誆我。”說著將劍放到桌上,說道:“收起來吧!”
魯真連忙將劍拿在手里,仔細(xì)審視了一番,這把劍兩天未見,倒也沒看到有什么缺口裂痕,不禁舒了口氣,笑道:“多謝老先生。不知您是從哪里找到這把劍的,又怎么知道它是我的東西的?”
權(quán)舍易在桌前坐了下來,對著魯真這邊比了個手勢:“坐。”
魯真意識到,還劍只是其次,這老者的真正目的現(xiàn)在才要說出來,于是他打算先將失而復(fù)得的劍收回鞘里。這時他想起先前拿到的劍鞘內(nèi)已經(jīng)放了一把劍,他把原先那把劍拔出來后正自猶疑,那女子已走過來將其接過,然后在房間里找到一個漂亮得多的劍鞘,將手里的劍置于其中。魯真遂收劍坐下。
權(quán)舍易打了個手勢,那女子便走過來,給兩人分別沏上了一杯茶。魯真直直地盯著茶杯里向上冒著的熱氣,他還不習(xí)慣被人這么招待。那女子給他沏完茶,笑道:“干嘛?在看我的手嗎?”魯真一怔,雖然并未被她說中,仍然不自覺地收回了目光。那女子嘻嘻一笑,站回原來位置。
權(quán)舍易舉杯抿了一口,嘆道:“還是自己家鄉(xiāng)的茶葉喝著習(xí)慣,這邊的調(diào)調(diào)實在忍不了。小娃娃,你來嘗嘗?!濒斦纥c了點頭,端起茶杯,試著喝了一口,臉上浮出苦笑,搖了搖頭。權(quán)舍易皺眉道:“是嗎?你也喝不慣老朽這邊的東西,那還真是不能勉強(qiáng)?!闭f著放下茶杯。
此時的權(quán)舍易,在魯真眼里,雖然威壓感仍在,但已不像兩天前見到時那樣咄咄逼人,如果要類比的話,倒很像是盧爺爺那樣的武林名宿一般。魯真之前在盧雨時身上感受到的東西,此刻在這“病判官”面前差不多也能感受得到。只是不同的是,盧雨時讓他有一種親切感,而權(quán)舍易此時敵友未明,也許稍有言語不合便會起身奪了他的性命,這讓魯真一直不敢過于放松。他的兩手緊握茶杯,對他來說,這種東西也是可以在緊急時刻作為暗器扔出去防身的。
權(quán)舍易看了看他捏得頗為用力的手,只是笑了笑,說道:“你剛才問老朽,是怎么找到這把劍,又是怎么知道它是你的東西的,老朽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這劍,一直躺在那處斷崖的崖底,只是掉落的地方很是偏僻,被你看漏了而已。老朽得知了你丟失了這把劍,便連夜托人前往崖底尋回了它,并且追到這里來還你?!?p> 他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卻讓魯真聽得更加摸不著頭腦。魯真只覺得自己有幾十個問題想要提問,一時間又想不到該先問哪個才好。那女子在旁笑道:“您老省略得太多了吧?任誰聽了您這話都會糊涂的。您還不如一件一件慢慢跟他說?!睓?quán)舍易嗯了一聲,仔細(xì)想了一會兒,卻久久沒再開口。
那女子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對魯真說道:“我來先回答你的其中一個問題。我們之所以知道你丟了劍,并且對丟劍這件事非常在意,是因為這兩天來,我一直在監(jiān)視你?!?p> 魯真身子一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這女子。他確信自己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對方,畢竟這樣的美女任誰都會留下深刻印象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忘記。然而對方卻說已經(jīng)監(jiān)視了自己兩天,自己竟然全無覺察?魯真第一次對自己引以為傲的視力和聽力產(chǎn)生了懷疑,但是隨之他又將這種懷疑移向了女子所說的話上面。這個人,也許只是在說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