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突然談?wù)撈疬@種煩心事，魯真也不知該怎么接茬，只好默默地在旁吃著蛇肉。水蛇身軀太大，并且只是煮熟的程度，只靠老乞丐帶著的鹽末調(diào)味，不過勉強入口而已，實在難以稱得上美味。魯真吃了幾塊便吃不下，又跑到岸邊觀察水下情形去了。歐天景不久也擦了擦手，說道：“沒有好酒在側(cè)，這蛇肉也吃得不香?！?p> 老乞丐聽了，將身上葫蘆解下來，遞了過去。歐天景擺手道：“今天既已得知了絕頂佳釀的存在，若是喝不到它，別的酒再好也入不了口?！?p> 魯真聽見他這番話，心中暗叫慚愧。葉五竹沉在湖里的那壇酒到底能不能算得上是絕頂佳釀，他一點信心都沒有。畢竟從葉五竹到溫五福再到衛(wèi)盈人，只一味強調(diào)祝融頂之熱，沸水湖之險，從未說過那壇酒怎么樣。雖然他為了拉眼前這兩個人下水，隨口編了套絕頂佳釀的說辭，但誰也保證不了真的撈上來會是什么樣。悲觀點講，葉五竹認(rèn)為不會有人通過考驗，又不想浪費好酒，就把一壇釀砸了的劣酒沉在湖里的可能性同樣不小。
老乞丐抹了抹手，笑道：“你興致這般高，老叫花只好奉陪一下。我再下水試試看?！?p> 魯真回過頭來：“我還要轉(zhuǎn)過去不看嗎？”
老乞丐哈哈大笑：“算啦，剛才能有這么大的收獲，也多虧了有你的指點。老叫花本事再大，在下面找二十年也什么都找不到，又有何用？這功勞，有你的一半?！?p> 魯真微微一笑：“這可不敢當(dāng)。我若是也有您這驅(qū)寒避暑的本領(lǐng)，就不用每次都由您下水了?！?p> 老乞丐沖著歐天景笑道：“聽到?jīng)]有，小爺年紀(jì)輕輕，卻能說出這種話來。你個蓮花派掌門，卻心安理得地等著吃白食?！?p> 歐天景皺眉道：“我剛才不是有把那只水蛇帶上岸來嗎？”
老乞丐笑道：“等我找到那壇酒，也勞你把酒也帶上來?！?p> 歐天景剛想說話，老乞丐已不給他機會，一頭扎進(jìn)了湖水里。魯真撓了撓頭說道：“對不起了前輩，我剛才那話并沒有別的意思?！?p> 他剛才為無法下水這件事向老乞丐表達(dá)遺憾，雖然自己說話時沒想太多，但老乞丐接下來的那句調(diào)侃，使得他那句話仿佛是在諷刺一直在岸上等酒喝的歐天景了。蓮花派掌門端坐在那里看了他一眼：“你這道歉道得聽不出半點誠意。若是那壇酒不夠好喝，便連這件事一起算賬?！?p> 魯真打了個哈哈，不再言語。他從地上撿了顆石子，在岸邊畫起畫來。
老乞丐此次在水下待的時間也很長，但這次魯真知道他本事甚大，已放了心。歐天景看他一直在地上寫寫畫畫，不禁有些好奇，問道：“年輕人，你在畫什么？”
魯真邊畫邊道：“祝融頂和沸水湖的地勢圖。我想試著找找那壇酒可能的位置?！?p> 歐天景聽了有些好奇，便信步走過來看他畫的東西。待來到他身邊看見他的畫，忍不住說道：“畫得真爛?！?p> 魯真毫無作畫的基礎(chǔ)和天份，只是大致畫了個三角形代表祝融頂，然后在三角形的頂端畫了一個向下的半橢圓就當(dāng)成是沸水湖。半橢圓的兩側(cè)，左側(cè)寫了個“北”字，右側(cè)寫了個“南”字，用來標(biāo)識湖的北岸和南岸。在南岸位置，自上而下垂直畫了條線，穿過半橢圓，到達(dá)底部。歐天景皺眉問道：“這條線是什么？”
魯真回答：“葉老師十年前沉下酒壇的位置?！?p> 歐天景蹲了下來看他畫的爛畫，說道：“怎知這壇酒就沉在南邊了？”
魯真道：“只是個可能性。大約五年前的時候，曾有個人試圖挑戰(zhàn)這道考驗。他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探尋了沸水湖的半圈，并且在最后一天的時候，說自己聞到了酒味。那個人是從北側(cè)上的山，入水的起點應(yīng)該是在湖水北岸，如果他是老老實實地沿著整座湖泊一點點調(diào)查的話，半圈之后，應(yīng)該就會到達(dá)南岸?！?p> 歐天景搖頭道：“這也只是理論上的猜測。沒人能證明他不多不少恰好調(diào)查了半圈，多一點少一點都有可能?！?p> 魯真嘆道：“是啊。所以必須得一次次地下水調(diào)查才行?，F(xiàn)在知道南岸水下有一個大洞，洞里是冷水，其中有活物存在。這個信息，能給我們帶來什么呢？”
他在橢圓的右下角畫了一個圓圈，暫時就代表那個存有冷水的大洞了。歐天景有些受不了他的畫技，自己撿了顆石子在旁邊重新畫起。魯真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畫得也沒比自己好多少，頂多是把三角形改成了一個梯形，使得它看上去更像是一座火山了。
歐天景畫完自己的畫，自覺還不錯，便將視線投向魯真，想讓他看看自己的大作。魯真卻不再看他那邊一眼，專心致志地在三角形的內(nèi)部畫了一條長長的線。線從三角形最上方的頂點畫起，像是條蟲子一般垂下去，但是畫得歪歪扭扭，整條線都偏向了右側(cè)。
歐天景忍不住問道：“這又是什么？”
魯真道：“火山的巖漿?！?p> 歐天景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畫巖漿，便隨他去了。過了一會兒又想了想，也在自己畫的梯形里面補了同樣的一條線，邊畫邊問：“這巖漿為什么要往右邊偏這么多？”
魯真道：“祝融頂?shù)哪蟼?cè)和北側(cè)，溫度的差距實在大得離譜。從北側(cè)上山，即使是在午后最熱的時候也可以堅持；而從南側(cè)上山，早上仍覺難以忍受。但實際上北側(cè)經(jīng)受的日照并不比南側(cè)少多少。再加上方才我們上去看那個火山口，里面的火舌也確實往南側(cè)偏，所以我覺得山里的巖漿整體上是偏向南面的?！?p> 歐天景點了點頭：“知道了這點，有什么用處？”
魯真苦笑道：“什么用處都沒有。不過越多搜集這座山的資料，便對取酒越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