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大會的地點定在南郡宮中。
現(xiàn)在的良辰已到,自然是要預備開始。
南梁城的人到了,南山城的人也到了。
許多小宗派,許多大宗派,也都在這時候趕到了。
南面的青云祠,北方的凈水庵,還有西方的流風觀。
但是這些人都不是稀奇之人,因為他們每年都會出現(xiàn)在中秋大會上。
人們陸陸續(xù)續(xù)的進了南郡宮,守門的人這才發(fā)現(xiàn)在這些人群的后面,還跟著三個黑衣人。
天上未曾下雨,但是他們的手中卻打著一柄大黑傘,仿佛生怕天上的月光落到他們身上一樣。
守門的軍兵只是覺得奇怪,等到那三個人慢慢的到了近前,這才謹慎問道,“幾位來自哪里?”
為首的那個黑衣人緩緩張口,語音生澀,仿佛很多年沒有講過了話一般。
他緩緩的說出了三個字,但是每一個字卻都好像一柄大錘一般砸在了那個守門軍兵的心上。
晚風吹著月光,吹著從他口中說出的那三個字。
夜忽冷。
他的聲音更冷。
他淡淡說道:
“星隕閣?!?p> ……
星隕閣的人來了!
星隕閣。
他們在大陸之上已經(jīng)消失了十幾年,閣主不見蹤影,勢力衰弱,已經(jīng)漸漸的淡化出了人們的視線,但是今天他們來了。
這說明著什么?
每一個南郡的老人,他們都忘不了當年讓魔君千里下南郡的是何人。
沒有任何一個東西能吸引魔君,唯獨星隕閣。
傳說之中有了星隕閣摘星術(shù)落下的星隕石便可逆天道改命。
這對于一個人來說可能沒有什么,但是對于魔君那種站在世界頂峰的大能來說,卻是一種無比的誘惑。
千年以來,無人能看破天命,除了天心塔之中那位大司命,真正能觸碰到天道的,便只有星隕閣。
……
……
黃春秋依舊穿著那件洗至發(fā)白的仆人衣服,臉上的神情異常凝重。
今晚有很多人。
有很多關(guān)鍵的人。
易水寒的弟子,星隕閣的人。
這些人有的是天下人的敵人,而有的人則是魔宗做夢都想得到的人。
只有他此時知道,這個平靜如水的夜,不會再平靜下去。
……
……
接下來是登云榜的人。
登云榜二十四名,來了二十三位。
只有一人未曾到。
不用別人說,人們也自然知道那人是誰。
那就是登云榜第一名。
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容,只是傳說之中他的境界實力無比的高深,真是就連排名第二的何人斯都未曾見過那人。
何人斯走在人群的最前面,似乎是極為想見到一面那登云榜第一的人。但是他的目光轉(zhuǎn)了一圈,都沒有看見,于是他便是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
……
……
人們緩緩的走入了南郡宮的正宮。
直到進入了正宮,有的第一次來南郡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宏偉。
正宮極大極廣闊,但是所使用支撐宮頂?shù)闹訁s是極少。
這便是設(shè)計正宮之人的手段精妙。
洛寧和應檀溪走在人群的最后面,尹子卿和那個丫鬟跟在他們的身后。
洛寧第一次見到這等壯闊的宮殿,抬頭望去,平地距離那層宮頂都至少有著十幾丈的距離。
在那宮頂之上有著一處缺口,一道月光灑落在宮頂?shù)耐饷?,然后?jīng)過幾道銅鏡極為精妙的折射最后便是照亮了整座宮殿。
尹子卿抬著頭,驚訝的脖子似乎都要斷掉了。
洛寧沒好氣的瞪著他,后者這才低下了頭。
大殿之上,極為寬闊,這些人雖然很多,但是站在了這里,卻是還是顯得極為松散。
洛寧躲在應檀溪的身后,拉著尹子卿,生怕何人斯那些人看見自己,但是好在他們距離隔得很遠,洛寧的位置又有著一棵柱子,所以自然無人注意到他。
應檀溪回頭看著洛寧笑道,“你就這么怕死?”
洛寧用靈力包裹著聲音低低喝道,“你看這大殿之上這些人,是易水寒仇家的不知有多少……”
應檀溪也用靈力包裹著聲音說道,“他的仇家自然不少,但是同樣,喜歡他的人也不少?!?p> 洛寧的目光落在了云客的身上,眼中有些不屑,心說自己這一路之上,所見之人中就他自己一個人喜歡易水寒,其余的人都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月光籠罩,人們的目光開始集中在了那個幾個打著傘的黑衣人身上。
每個人都知道他們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卻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是來干什么。
十幾年未曾現(xiàn)世的星隕閣露面,究竟是為了什么?
人聲漸漸涌起,在這些聲音之中,那大殿的正中央,不知道何時忽然走出來了一個人。
她的身材高挑,臉上帶著薄薄的面紗,隱藏著她里面極為白皙的容顏。
呼聲又起,所有人都是知道,這便是南郡的“公主”到了。
洛寧看著應檀溪嘲諷說道,“真是不知道她到底長得有多漂亮,臉上還得帶著這么一層紗,也不知道走路看不看的清。”
應檀溪只是哼了一聲,并沒有搭理他。
洛寧看著那位公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他只是記得那日在公主府之中見到的那位沒有這般胖。
眼前的這位雖然也不胖,但是卻比那日自己見到的公主要粗上半圈。
洛寧只當是她這幾日吃胖了,旋即笑笑,再也不說話。
那上官落看著上面那位,癡的眼睛都直了。
南山城的青風敵雖然比上官敵強些,但是也是目不轉(zhuǎn)睛。
又過了片刻,遠處的鐘聲一響,黃春秋穿著那件洗至發(fā)白的仆人衣服登上了大殿的正中央。
人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議論之聲又一次響起。
“是個仆人?”
“我等大老遠來一趟,郡主大人不親自露面嗎?”
“怎么派出來一個仆人就給我們打發(fā)了?”
……
黃春秋的眼神低著,似乎有些卑微,又有些驚慌。
他望著在場的所有人,只是淡淡的說道,“郡主大人今日有事情,所以實在是不便過來?!?p> 他的聲音明明不大,但是卻蓋過了大殿之中所有人的聲音。
老者的面色極為和善,看上去溫文爾雅。
但是只有真正跟他交過手的何人斯才知道這位老者絕對不像看上去的那般簡單。
一個憤怒的聲音突然響起。
“人們都說南郡無主,梁山可欺,每個人都知道我們來參加這中秋會是給郡主的面子,郡主今日不在,你一個老仆人憑什么主持大局?”
一個人從角落里站了出來。
眾人舉目看去,流風觀的那些人的所在位置站出來了一個中年大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