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門弟子,哪里會輕易放過他?不過是等著林逸叔侄二人的決定罷了。
曾經(jīng)任他揉捏的兩叔侄,竟成了他未來命運的主宰者!
遄銳的面容同二十年前一樣,看來功法修為又有了進步。
夏侯珍珠面上冰冷平靜,冷眼如刀地盯住了遄銳,內(nèi)心卻掀起波瀾。往事歷歷在目,仇恨在心里此起彼伏按壓不住。
場面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遄銳面色平淡,心中卻是一陣心虛。他不愿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必須向著夏侯珍珠和林逸低頭。他一時竟希望著:夏侯珍珠能看在他軟化了態(tài)度的份上寬容過往,放他身邊人平安出陣。
他亦寧可一死,以換得身邊的人出陣歸家。
久視之下,夏侯珍珠殺意上涌。她亮出青芒劍,向著前方的遄銳沖殺而去。
遄銳身旁的人動了,齊齊亮出武器護衛(wèi)在遄銳身周。最前方的兩人上前阻擋著夏侯珍珠。
劍起長虹,道道劍氣如刀割裂空間。武器交戈轟鳴,靈力與魔力的陣陣激斗,扭曲了整個戰(zhàn)區(qū)的視線。
遄銳冷淡的目光漸漸悲涼。他移目望向天空。
天空是一如從前的霧蒙蒙。他腦中回想起夏侯珍珠出陣那日的天色,不由懷念又憂傷地輕嘆:或許此生,我再不能見到晴朗的天空了!
林中的樹木卻遠比外界高大繁茂得多。遄銳再次看向前方的戰(zhàn)圈,恢復了之前的平淡。
夏侯珍珠招招狠厲,卻初時略有些生澀,后面招式愈加嫻熟。
魔從們暗自驚訝,更是謹慎對待。
夏侯珍珠卻晃了一個虛招后,身形閃動,一劍直指遄銳眉間。
同時,遄銳身旁的兩人也將手中劍指向了夏侯珍珠。
遄銳淡淡地看著夏侯珍珠,沒有說話。
夏侯珍珠看著遄銳,冷冷一笑,說道:“我現(xiàn)在就敢殺你。可你,敢殺我嗎?”
遄銳揚起手,揮退魔從,說道:“我等雖是魔族中人,卻從未想過與蘭門為敵,我被困此陣中千年,只是想要找到出陣之法。當年之事,造成這般局面,我很抱歉。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夏侯珍珠冷冷地問:“林叔在哪?”
遄銳沉默片刻,說道:“我不知道。他如今修為高深,已入魔皇之境,我等均不是對手。我這邊只能找到他最近一次現(xiàn)身的大致方向?!?p> 力有不及,自然也跟蹤不到他準確的蹤跡。
夏侯珍珠沉默片刻,嗤笑一聲,嘲諷地冷笑道:“我初出陣后的那幾年里,林叔修為剛剛恢復,又失去了自己慣用的武器。試問一名重傷昏迷的靈力武修,是怎么樣的情況下才會誤修成魔皇之境。別告訴我,你們什么都沒做?”
遄銳面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淡淡的語氣說道:“我也不清楚?!?p> 周邊空氣驟然變冷。
大魔王接著說道:“自你走后,林逸便沒了顧忌。他大肆殺戮島上魔物,并不斷挑釁我魔王府。而他的功法竟同時混合了靈力與魔力,晉階速度奇快。”
夏侯珍珠收回長劍,沉思片刻,淡淡說道:
“說說當初我出陣后發(fā)生了什么事?”
遄銳看了她一眼,回想過往,細細道來。
小珍珠靈力爆發(fā),激起千層浪,引爆凈池。
鮮血從小珍珠身體溢出,眼見就要爆體而亡了。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見紅芒一閃而過,林叔向著小珍珠拋出手中長劍。
當時令所有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有想到,長劍刺向小珍珠胸膛,轉(zhuǎn)眼劍連同人,一起消失在眾人眼前。
眾人驚愕當場,呆呆愣愣的看著碧湖再次恢復平靜。林叔也因傷重而昏迷在湖水里。
說到這里,大魔王面有疑惑地看著夏侯珍珠。
夏侯珍珠面色平靜依然不語。
大魔王心中暗想:“若不是林逸斷定那一劍能讓她平安出陣,想必是不會那般冒險!可是……”
可是那萬死一生的抉擇,卻是別人想都不敢想的。魔王之境的他也不敢嘗試。
夏侯珍珠已恢復幼時記憶,她心中卻是明白:林叔在臨近打開四方陣裂縫的一剎那,令青芒劍認她為主,帶離她出了四方陣。
四方陣裂縫開啟只有那一瞬間。想要讓她出陣,這是唯一的選擇。
只是,她至今也想不明白:林叔是用了什么辦法,竟能在匆忙之中令青芒劍同時認二人為主?
夏侯珍珠心微微地疼。林叔自然是付出了他人所不知道的代價和努力。可是,即便如此,他一劍擲出的時候,一定心疼不愿。
夏侯珍珠看向大魔王的眼神更冷。
大魔王遄銳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之色,說道:“我等正欲上前查看,卻忽然天地變色,湖水翻涌,沖天而起,帶著濃烈的殺氣,化作千萬長刀,向著岸邊人群擊殺而來?!?p> “林逸忽然醒來,卻恍如變了一個人一般,冰冷兇殘。功法修為也突然間連續(xù)晉階,碧湖之水瞬息間化作他手中長槍,如指臂使?!?p> “那一刻,他如同殺神降世?;杼彀档兀瑣u上生物不及呼喊,便紛紛喪命?!?p> 遄銳身子輕顫,停了片刻,依然沉浸在恐慌中,如同低喃著說道:“那之后,林逸便消失了一陣子,再次見面時,他的功法不如那日湖邊爆發(fā)得那么厲害,卻神智漸漸迷糊不清。偏自那以后他如同著魔般,緊咬著我等不放。我每次以為能夠制住他的時候,他忽然間修為大增,令人措手不及?!?p> “就這樣,他到了如今的魔皇之境!”遄銳說完,靜靜地看著夏侯珍珠。
眾人靜立。良久,夏侯珍珠面無表情,冷冷淡淡地掃了一眼遄銳,轉(zhuǎn)身往林深處走去。
一人走近遄銳,低聲說道:“王,那丫頭不用我們引路嗎?”
遄銳皺眉說道:“如何引路?我們根本不確定林逸會在哪里。而且,林逸一見到我們便狂暴打殺,神智混亂。這更不利于夏侯珍珠的計劃?!?p> 最重要的是,萬一被林逸將夏侯珍珠定義為敵人,他們的出陣之日就更是渺茫無期了。
為了給身邊人爭取出陣的可能和希望,遄銳愿意拋下自尊,向夏侯珍珠和林逸服軟低頭。自然有損這份希望的任何事,他都寧愿退縮也不冒進半分。
卻說郁傾城水沐華與夏侯珍珠分開后,很快到了一處岸邊,被激動的人群簇擁著進了水沐戰(zhàn)將府。
水沐戰(zhàn)將府內(nèi)更是人群簇動。
見到二人的到來,人們安靜地看著他們從府門前進入大堂。滿面激動不已的笑容、熱切的雙眼、激情澎湃的氣氛感染了一向清冷的郁傾城和水沐華二人。二人頓時激情滿懷,酸酸澀澀的淚意跟著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