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瑗猛地睜開眼,然后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懷里有人。
片刻后,他在心里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這個死女人。
懷里的人是他的世子妃郭思謹。
郭思謹已經醒一會兒了。
沒敢動,一動沒動。
她準備等趙瑗出門后,悄悄溜回自己的寢殿攬月閣。
要是會七十二變多好,隨便變個什么東西,哪怕是變只小老鼠呢,只要別讓他此時別看到自己。
在她想小老鼠鬼頭鬼腦的樣子時,身邊的人動了一下,接著柔韌的手指在她脖頸上來回摸索。
她忍不住吐咽了下口水。
“醒了?”隨著這聲清冷的聲音,頸間的手停住了。
“沒有。”
話脫了口,郭思謹想擰自己的臉,都在說話了,還沒醒嗎?
趙瑗把懷里的人推在一邊,用一只手臂支著側躺的身子,打量著她。
低垂著的睫毛微微顫抖著,臉蛋通紅,微翹的鼻尖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像只被人追趕得驚慌失措的小動物。
還知道怕嘛。他盯著她問:“你怕什么?”
郭思謹抓了被邊,往上拉了拉,擋在脖頸處,心虛地說:“我錯了?!?p> “抬起眼?!壁w瑗撈起了她的下巴,“說說哪里錯了?”
郭思謹?shù)慕廾侄读藘上?,“不該給你下藥?!?p> 趙瑗輕哼了一聲,“不是下給你自己的嗎?”
明明是下在他茶碗里了,可是為什么會被自己喝到呢?郭思謹往被子里縮了縮,小聲說:“以后不敢了?!?p> “還想下次?”
趙瑗坐起身,冷哼了一聲:“再有下次,自己滾回家別再來了,普安王府容不下你這樣的妖精。”
昨夜的郭思謹就是個妖精。眼巴巴的望著他,想要吃了他。
這種情況下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難不成讓別人知道他的世子妃中了藥?還是在他的書房里。太窩心了!昨晚的事情,不能仔細想,一想就要氣炸。
拼了命的幫她解了藥,她竟然說不知道自己是誰。
難道是誰都行?
趙瑗回頭盯了一會兒那雙怯生生的水眸。
在大白天里,看你知不知道是誰。
何況這事要做,也是自己主動才對,
想到這里,他扔下手里的衣服,扯開被子,就壓了上去。
“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
郭思謹咬緊牙忍著疼痛。
成親五個多月以來,趙瑗就在新婚之夜呆了攬月閣半個晚上,禮服都沒換。
五天前,她的表舅母王夫人告訴她,趙瑗與安國公的小女兒私下里有婚約。
她有些明白了,原來不與她同房,是在為別人守身呢!
若真是如此,估計用不了多久不要說是夫妻之實,連名都沒了。還要給他的心上人騰地方呢。
不能坐以待斃,要主動出擊。
然后……
然后,就成現(xiàn)在這樣子……
郭思謹七想八想的分散著注意力,終于熬到結束,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剛剛下床的趙瑗冷咧地對她說:“穿衣服出去?!?p> 郭思謹拉著被子蒙上了臉。
這是自己的夫君。
知道要和他成親,歡天喜地。成親之后,小心翼翼。
她怕他什么呢?怕他不喜歡自己。
成親前,她曾對著鏡子練了很久的笑臉,只為他掀開蓋頭時,給他最美的表情。含笑對上他的目光,她失望了,在他眼神里沒找到一絲情緒。
她沒有氣餒,她想天長日久的,夫君自然會注意到自己。一日盼一日,她又失望了。
她在他眼里同一根木頭,一塊石頭沒什么區(qū)別??吹剿?,不要說是笑,眼神都不會多晃一下。
不,有區(qū)別,她是一塊會說話的石頭。
如今,她這塊沒有存在感的石頭,終于成功翻身,華麗麗地脫變成為一塊令他厭惡的臭石頭。
做了錯事,就要承擔后果。她有這個覺悟,她已經做了被罵的準備了。可以罵她,可以繼續(xù)無視她的感情。這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但,但不能侮辱她的尊嚴。
他方才的行為,算什么?懲罰她?
此舉自己是過份了,可這過份,也是他有錯在先。
她是沒別的好辦法,死馬當活馬醫(yī)。
看來這馬徹底被這劑藥給醫(yī)死了,死透透。
求不來,便不求了。
無所求,那還有什么好怕的。
郭思謹把被子拉回下巴處,坐起了身。
“夫君就這么討厭我嗎?”
趙瑗陰寒的目光掃來:“不許叫夫君?!?p> 臉上有汗,散亂的頭發(fā),胡亂地貼著臉,郭思謹用一只手攏了攏。然后,平靜地說:
“你名媒正娶了我,不叫你夫君叫什么?難道夫君不喜歡我?不喜歡當初就拒婚嘛。既是成了親,就該好好過日子。你這總又不同我行夫妻之事,是什么道理?”
趙瑗審視著她,他以為這只可憐的小東西經過他的懲罰,會變老實。呵,倒變得更精神了,準備撓人呢。
他瞇了瞇眼:“繼續(xù)說?!?p> “我還以為是你不行呢,就是試一下看到底行不行。早知道,是不想跟我行,我哪里會強求。”她頓了頓又說:“不過知道的晚了,你已經是我的男人了,你不想我也得求。”
趙瑗:“繼續(xù)?!?p> “做了別人的夫君,就該盡到夫君的責任,以后每個月最少兩次?!惫贾斂戳丝瓷硐碌拇?,繼續(xù)說:“吃飯到飯廳,睡覺到寢殿,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下次要在攬月閣。”
趙瑗難得露出了惡狠狠地表情:“說完了嗎?”
郭思謹呵呵一笑:“就訂在每月初一,十五兩日吧。你要是不愿意,就休了我?!彼龘狭藫蟻y糟糟的頭發(fā),若有所思地說,“對了,皇帝賜婚是不能休的哦?!?p> “還有嗎?”
郭思謹望著臉色陰沉得要擰出水來的趙瑗,輕快地眨了眨眼說:“只要我活著,你別想娶側室,你要敢娶誰,我就吊死到誰家門前?!?p> 接著轉口又說:“要是權貴之家,門口會有侍衛(wèi)日夜值班呢,那便吊不成了?!卑櫫税櫭迹瑘远ǖ卣f:“提前服毒。反正,就要死在她家門口。”
看著一張一合的小嘴巴,趙瑗后悔昨晚為什么沒掐死她,早上為什么要猶豫。又思考,現(xiàn)在要不要去掐死她。
如果目光能殺人,郭思謹覺得自己可能已經被趙瑗殺死了。她強打了精神,笑意洋洋:“前天我就寫了遺書,我要是莫名死了,保管人便會把遺書拿出來?!彼终A苏Q郏骸坝袀錈o患。”
趙瑗已經穿戴整齊,他走到床邊,撩起她亂糟糟的頭發(fā),又摸上了她的脖子。手下濕粘,感覺很不好,像是捉住了一條新鮮的魚。
“還有要說的嗎?”他低頭看著她,平靜地說。
郭思謹干咳兩聲了,仰頭望著她的夫君,英俊的五官棱角分明,銳利深邃的眼睛像是千年的寒潭。長的真好看,不愧是千里挑一的寶物??!
她咧嘴一笑,:“你若肯待我好一些,興許我哪天心情好,就會同你和離呢?!被亓艘豢跉?,接著說,“然后,我另嫁,你另娶,皆大歡喜?!?
羽且
小瑗渣渣,等著后面被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