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氣溫漸高,令人熱燥。
趙瑗正在戶部尚書一同查看,平江府歷年土地歸屬變化以及賦稅情況。門外進來一個清秀的內侍,對他彎腰一禮:“普安世子,您府上的人來尋您?!?p> “是誰?”
“他說他叫張清儀,是您府上的管家?!?p> 張伯入宮找他,這是從未有過的事。趙瑗想不出會是什么事,這么急,但他想肯定不是好事。
好事一般都沒那么急,壞事才需趕著時間處理。
他看到張伯的第一眼,便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遇事不慌,處事不驚的張伯,看上去有些焦慮。
“世子若是走得開,現(xiàn)在回府一趟?!?p> “發(fā)生什么事了?”
“出了宮說。”
戶部的院子到宮門口,還有長長的一段路。張伯的表情,令趙瑗很緊張,急切地想知道怎么回事。
“誰的事?”
張伯看了一眼左右并無其他行人,才小聲說:“世子妃和韓如意?!?p> 趙瑗松了口氣,不是什么大事嘛。這兩個人能鬧出什么花樣來,還能翻天?最多是吵幾句嘴。虛驚一場。
出宮門,上了馬車。張伯迫不及待地說:“世子妃和韓如意打架了?!?p> 趙瑗看了眼窗外,才緩慢地接話:“她們倆個怎么了?”
“打架了。”
“誰打誰了?”
“相互打?!?p> 這話若是別人說,他或許不信。張伯說的,那肯定是真的。他實在想像不出,這兩個人在一起打的樣子,舔了一下嘴唇后,問道:“受傷了嗎?”
“受傷了,還落了水?!?p> 趙瑗又看了眼窗外,盡量心平氣和地問:“旁邊沒人嗎?
“秋葵說,韓如意看到世子妃,說話很難聽。當時,世子妃說話挺好,還吩咐她去灶上交待午飯的事。等她回來,看到兩個人扭在一起,掉進了水池子里。
趙瑗不能置信地問:“怎樣了?”
張伯又說了一遍:“兩人掉水里了。”
“傷的嚴重嗎?”
“不知道?!睆埐A艘幌?,說:“可能不嚴重?!?p> 趙瑗又望向了窗外。
韓如意他是了解的,自小看著她長大,再加上前幾年議過同她的婚事問題,對她的關注就更多了。
那是個不受約束的女俠,下能捉鱉撈魚,上能跳房揭瓦。就沒她不敢干的事。她的兩個武官哥哥,看見她都要靠邊走。她大哥每次見他,都問:世子妹夫,什么時候把你媳婦領走?安國公府地方太小,容不下她了。
郭思謹是什么人?說大家閨秀就抬舉她了,那是個小家碧玉。一句嚇唬的話,就會立馬跟人道歉的人。
這兩個人在一起能叫打架嗎?這叫打人。
趙瑗從窗外收回目光。
“傷在哪里了?”
“我讓秦嫂去看診,世子妃死活不讓看,說是太丟臉,現(xiàn)在攬月閣除了秋葵誰都不讓進。韓如意倒是看了,她威脅秦嫂不讓說出去?!?p> “秦嫂怎么說?”
“臀部和腰上受了傷,還喝了池子里的水,吐了半天?!?p> “是什么傷?”
“秦嫂說,看上去是棍傷,青一道紅一道的,但沒流血?!?p> 半天后,趙瑗才接著問:“出事后,你看到她們了嗎?”
“沒有。我趕到的時候,她們已經(jīng)回房了。
“當時兩個人有說什么嗎?”
“韓如意先出來,站在岸上指著世子妃說,‘你上來啊,繼續(xù)打,今日一定要分出來勝負來。世子妃沒說話?!?p> “園子里,還有其他人嗎?”
“新招的廚子在,他說他在假山里睡覺,聽到秋葵驚呼聲,才出來看怎么回事。他看到的情形是世子妃在水里,韓如意在岸上,秋葵在大聲喊人。”
“后來呢?”
“韓如意大概是看到有男子出來,一身水淋淋的,形象著實不雅,就回了落星閣。世子妃看韓如意走了,才從水塘里出來,直接回了攬月閣?!?p> 趙瑗無法想像當時的情景,也不敢想。
昨晚他去安國公府上,梁夫人說,讓韓如意來他府上住幾日。他明白梁夫人的意思,是想看看韓如意能不能同府里的人處得來。
安國公最初提結親這事時,梁夫人有些擔心,說韓如意性子太野,不適合做高門大戶的媳婦。安國公說,那還要看是誰,說他性格好,與韓如意正好相配。他有個韓如意這樣厲害的媳婦,后宅的事兒,不用操心了,反正跟女人們打交道,自家吃不了虧。
趙瑗也沒覺得韓如意不合適,想著她還小,隨著年齡的增大,性子自然就收斂了。有時候,他又覺得,一直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自七歲起,自己一直生活在眾目睽睽之下,坐立行走都有章程,想大聲說話,想罵人,想打架,都只是想想而已,都不能做。
所以,他特別羨慕隨心所欲的人。每次去安國公府上,看不到韓如意鬧騰,他都覺得少點什么。
他此時覺得,鬧騰可以,但不能在普安王府鬧騰,更不能跑上門來欺負他的人。
雖然這個世子妃早晚是要換的,但只要她還在府里,那就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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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且
采訪:請問世子,你想讓誰贏?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