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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心香

第二十七章 喝酒

美人心香 白玉花昏 3152 2019-06-04 20:20:23

  滿臉痛苦的顧昕玒,表情掙扎,對著顧心瑜深深作了個揖:“妹妹,以后拜托你?!?p>  顧心瑜杏眼圓瞪,不敢置信的看著顧昕玒。

  她是不是聽錯了?

  顧昕玒咬牙切齒的揮舞著拳頭:“考!再難也要考!如果我有功名,誰敢隨便把咱家說關(guān)就關(guān),就鎖就鎖?!?p>  本朝《大順律》寫得明明白白,秀才以上的讀書人見官可以不跪。要是考上舉人,就更厲害了,舉人犯案,案宗必須遞交到京城由皇帝看完親判,其他官員無權(quán)審判抓捕。

  顧心瑜腦子飛速轉(zhuǎn)動,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本想著用激將法,叫顧昕玒退縮,卻忘了,顧昕玒跟她不一樣,顧昕玒是個真正的熱血少年,不像她,經(jīng)歷過重生前的幾十年時光,不管外表多稚嫩,內(nèi)心早就成了個暮氣沉沉的老婆子。

  這次的經(jīng)歷,讓從小沒受過挫折的顧昕玒,極為不甘,顧心瑜潑的冷水,反倒成了他往上攀登的動力。

  看著志氣滿滿的哥哥,顧心瑜的胸臆里酸酸漲漲,眼眶也熱乎乎的。

  這樣的哥哥,感覺真好??!

  科舉這條路,對顧家子弟來說,不一定是通天大道,反倒是可能一條荊棘之途,她有些舍不得哥哥去,但是,她也沒有在這時候打擊哥哥的志氣。

  她很清楚,少年意氣是多么寶貴,是她這輩子再也找不回的東西。

  “好!顧兄!好志氣!”周二公子拊掌,滿臉笑意的看著好友。

  以前他就勸說過顧昕玒,好歹讀點(diǎn)書,考個功名。但顧昕玒卻總說他們家做生意的,讀那勞什子書干嘛,會算賬就行了,辛辛苦苦不值得。

  而現(xiàn)在呢,好友不但要讀書了,還有資格去鹿鳴書院。說實(shí)話,他有點(diǎn)兒酸,鹿鳴書院他都沒機(jī)會去讀書呢。不過呢,他更多的,是為顧昕玒高興。

  一邊想著,他一邊偷眼看了下顧心瑜,臉蛋又紅了紅。

  之前他給顧家送冰,然后找母親說了自己的心意,想要求娶顧家三小姐,沒想到立刻被母親罵閉嘴了,顧家那邊也在私底下婉拒了他。

  從那天起,他就很失望,但也清楚的知道,想娶顧家小姐,是不可能了。他們兩家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多,他跟顧昕玒做朋友沒關(guān)系,但嫁娶大事上,就沒那么簡單了。顧小姐就算再好,也不能嫁給他。

  但如果顧昕玒好好讀書,很快考取功名,顧家就算是擺脫商人身份了。到時候,他說不定能和顧三小姐成就好事兒。

  這想法讓他如坐針氈,甚至都不敢抬頭,生怕自己的小小心思被顧家兄妹得知。

  但顧家兄妹兩個,這會兒哪兒還又閑暇心情分撥出來注意他。

  周二公子匆匆告辭,走前說馬上叫人給顧昕玒送書來。顧心瑜也讓丫鬟去她以前住的院子里收拾文房四寶,以及小時候開蒙讀過的書了。

  第二天,顧昕玒的院子里,就傳來朗朗讀書聲。

  雖然現(xiàn)在顧家情況特殊,沒有先生教導(dǎo),但顧昕玒先趁機(jī)把以前學(xué)過的東西復(fù)習(xí)一遍,重新拾起來,還是沒問題的。

  何況,隔三差五的,周二公子還會來一趟,給顧昕玒講學(xué)。周二公子自己不過是個秀才,可是教導(dǎo)顧昕玒盡夠了。

  顧家的無勝院,已被重新收拾一遍,做云子洲的住所。

  聽到下面親兵的匯報,云子洲眉頭微挑。

  這個顧家的顧昕玒,倒是有點(diǎn)意思。

  他此前根本沒將顧昕玒放在眼里,雖然提出讓顧昕玒去讀書的事兒,也不過是隨口逗一逗吳氏罷了。

  這種只略微識得幾個大字,沉迷酒色的商人子弟,在他看來,早就成了一塊不可雕的朽木,哪怕拿刀子逼他讀書,他也不一定讀的下去。

  沒想到,這個顧昕玒,竟然收的下心,在書桌前坐下來了。

  他抬手倒了一杯從顧家酒窖中取出的秘制仙萸香酒,將色澤微紅,芬芳撲鼻的甘甜酒液咽下,微微一笑。

  若是顧心瑜真的還原出螺奇香的解藥,而顧昕玒也坐得住的話,那他不介意真的給顧昕玒一個鹿鳴書院的名額。

  又是幾日過去,顧心瑜終于可以確定,所有解藥里的香料成分,都已經(jīng)被她品嘗出來。

  而最難的關(guān)卡來到了,那就是如何復(fù)原解藥。

  “明前碧螺春茶,金娥草,玉蟬花,虎耳草,鳳尾草,素馨花,渠冉,紫花茉莉籽,含笑,米腦,金顏香、皂兒膠、速香、龍腦……”

  顧心瑜看著面前記錄著她品出的解藥原料,一陣頭大。

  這些香料有些比較常見,有些則很少見,但對顧家這種做許多年香料生意的商人之家來說,都是可以收集到的。

  但關(guān)鍵是,如何配比?

  深吸一口氣,顧心瑜翻開《御香錄》,她想要正確配出螺奇香的解藥,希望就在這本書上了。

  這些天,她不但在吃土辨香,每天還抽出時間學(xué)習(xí)《御香錄》。

  只是這本書實(shí)在太深奧了,一些地方她看的似懂非懂,而更多的地方,根本連寫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怪不得就算是她爺爺,一輩子也沒把它徹底琢磨明白。

  但只是那些她看的似懂非懂的地方,就已經(jīng)讓她大為受益,甚至試著做了幾樣香料,顧老太太試用一下,直夸手藝比她父親還好。

  顧心瑜聽過一句話,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她不指望自己讀一百遍就可以懂書里的內(nèi)容,但讀一千遍,一萬遍,總能有點(diǎn)收獲吧?

  捧著書,顧心瑜細(xì)細(xì)的一字一句念著書里的內(nèi)容,直到口干舌燥,聲音微微嘶啞,也沒有停下來,完全沉迷在書里的世界中。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慢慢變暗。

  這時,一片朦朧的黃光亮起,將顧心瑜書冊上的陰影驅(qū)散。

  顧心瑜這才恍然,原來已經(jīng)到上燈時分了。

  她下意識的將書冊望桌上一放,以為點(diǎn)燈的是勝蘭或者益荼,隨口道:“給我揉揉肩膀。”

  低著頭看了一下午書,她脖子和肩膀又酸又硬,難受死了。

  結(jié)果等來的只是一聲淡然愉悅的輕笑。

  顧心瑜一愣,抬頭去看,發(fā)現(xiàn)是云子洲站在她不遠(yuǎn)處。

  他穿了一身月白長袍,坐在桌子另一頭,以手支著一邊臉頰。

  他整個上半身籠罩在朦朧的燭光里,如玉一般的面龐半明半暗,五官蒙上一層蜜一樣的溫柔光彩,漆黑的眼珠帶著笑意,閃閃發(fā)亮。

  這個人,該死的好看!好看到讓一直對他戒備無比的顧心瑜,那一瞬間也忍不住贊嘆一聲: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但她只是一晃神,立刻面色嚴(yán)肅,站起身畢恭畢敬給云子洲行禮。

  “不知是世子爺駕到,民女有失禮之處,還請世子爺贖罪?!鳖櫺蔫ふf道。

  她一邊說,一邊拿眼睛瞥了一下桌上的燭臺,室內(nèi)除了她就是云子洲,這蠟燭該不會是云子洲親自點(diǎn)的吧。

  云子洲面上微微帶著點(diǎn)酡色,笑道:“顧小姐如此用工,若是男兒,必然是狀元之才?!?p>  顧心瑜聽見他的話,總覺得暗含諷刺,不軟不硬頂回去:“世子爺說笑,世子爺前幾日還說我哥哥是讀書的料子,今天又說小女子有狀元之才。我們顧家這種小戶人家,哪敢把天下靈秀占盡。”

  云子洲笑了起來,他一笑,有若春風(fēng)融雪,百花燦放,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他一邊笑,一邊搖頭:“顧小姐倒是能說會道?!比缓螅坏阮櫺蔫ふf話,他就伸出一只白玉一樣的手掌,放在顧心瑜面前:“鑰匙呢?”

  顧心瑜愕然,什么鑰匙?

  而且,今晚的云子洲,怎么看怎么不對勁兒,他也表現(xiàn)的太自來熟,太親昵了一些。

  看顧心瑜不答話,云子洲加了幾句:“顧家酒窖內(nèi),套了幾個小窖,其中一個套了好幾只重鎖,我問了顧家人,說是顧小姐釀的香酒,鑰匙只有你有?!?p>  顧心瑜聽他說起那鎖了好幾層的小酒窖,面上登時一紅,像是被人戳中最隱秘的心事。

  顧家有釀香酒的習(xí)慣,大酒窖里的香酒,大部分是拿出去賣的。但小酒窖里的,基本都是顧家人自用的。

  她小時候爺爺還沒過世時,她跟爺爺學(xué)習(xí)香道,看爺爺釀酒,朝著鬧著非要自己也釀一些。

  爺爺很寵愛她,不但答應(yīng)了她,還親自撥了一個小酒窖給她專用。

  可惜她身體從小不好,只粗粗在下人的幫助,和爺爺?shù)闹附滔拢劻耸畮讐憔?,連味道也沒人嘗過,就鎖在里面了。

  這些年,這個酒窖,一直沒人開啟過,里面的酒,就好像被整個顧家人遺忘了一樣。

  想想就知道,那時候她才多大,八九歲的年紀(jì)而已,說是釀酒,不過是小孩兒玩樂罷了,能做出什么好東西。偏偏這云世子,一本正經(jīng)的要鑰匙,想要喝里面的酒,對顧心瑜來說,有夠羞恥的。

  “云世子,我們顧家酒窖里的九赟香酒,百回香酒,鵝梨香酒,靈芳酒,甚至櫻桃酒。梅子酒,都是極好的,您可以喝那些酒。小女子那個酒窖里,都是做失敗的酒,味道又酸又苦,什么味兒都有,就是沒酒味?!鳖櫺蔫ふf道。

  “呵呵。”云子洲輕聲一笑,定定看著顧心瑜,語氣有些嬌憨的說道:“我偏要喝!你給我嘛?!?p>  看著他小兒耍賴一樣的模樣,顧心瑜忽然有了個想法,脫口而出道:“云世子,您……您是不是喝醉了?”然后跑她這里耍酒瘋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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