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宋靜萱故意不帶侍衛(wèi),只是覺得出入府門如果一堆人跟著,很是不習慣,甚至丫鬟也都是只帶著小荷。況且就目前的情形看,她也覺得完全沒必要帶侍衛(wèi),在這北燕幾乎沒有幾人不認識她,也沒人敢輕易招惹她。
宋靜萱是護國公府的嫡親孫女,而護國公府在這北燕地位不容小覷,就連皇后一般都是敬而遠之不敢怠慢。
更遑論太后與護國公夫人還是過命的交情,這也就是為什么這么多年來宋靜萱一直張揚跋扈胡作非為也沒人敢說什么的原因。
往日也就皇帝會偶爾調笑她兩句,但也都是將她的胡鬧歸咎為小女兒家的頑皮,甚至有一次還夸獎宋靜萱說她是真性情,敢愛敢恨。
三王爺對與宋靜萱的糾纏雖然很是煩悶,但見父皇都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他若是過于斤斤計較,只會讓父皇以為自己不能容人,所以每次都是勉強忍受著。
也正是因為知道在這北燕之前確實是無人敢招惹宋靜萱,她張子萱才敢不帶侍衛(wèi)。可是她卻忘了,她如今已經褪去了宋靜萱原來那一身張揚花孔雀的行頭,換成了如今這一副清新脫俗的花樣少女模樣,以前認識她的人,如今也都已認不出她了。
張子萱又回頭打量了一下掌柜的表情,頓了頓,一拍腦門這才反應過來為何這位侍衛(wèi)敢如此這般做派。
王思琪定是知道若宋靜萱拿身份壓人,在這北燕國還沒人敢跟她唱反調,所以王思琪一早就沒認為能攔著宋靜萱讓她租不到馬車。
而她偏生還要在此安排侍衛(wèi),無非是認定以目前宋靜萱的打扮,若是不提醒估計沒幾人能認得出,而正是這個認不出,就給王思琪創(chuàng)造了耽誤宋靜萱進宮時間的機會,畢竟只要是遲到,即使是一分鐘也是遲到。如今經過這侍衛(wèi)的搗亂,這得是多少個一分鐘過去了,好一個環(huán)環(huán)相扣,好細膩的心思。
害她差點以為王思琪真是要跟她宋靜萱跟護國公府叫板。
可如今這一出,她張子萱算是吃了個悶虧。若是有人問起,王思琪的侍衛(wèi)完全可以說自己并沒認出宋靜萱,別說皇帝不會說什么責備的話,估計就連護國公來了,也沒理由給這侍衛(wèi)定罪。
好一個蛇蝎美人王思琪,今日她張子萱算是真正意義上見識到了一朵古代版的嬌艷食人花。
理清思路后,張子萱迅速拿出自己的身份腰牌,遞給了掌柜,掌柜見狀連忙接過。
看到腰牌上右相府幾個字就是一頓,再一看下方的署名,瞬間腿軟跪了下去,帶著哭腔一臉委屈地道:
“大小姐饒命,是小的有眼無珠竟沒認出是您,您……”
不等掌柜再啰嗦,張子萱一把奪過掌柜手中自己的腰牌,打斷掌柜道:“還不快去準備馬車!”
見宋靜萱怒了,掌柜的連忙連滾帶爬地親自去了后院馬廄,挑了一匹上好的紅鬃馬,又吩咐跑腿挑選了上好的馬車,將馬車打理好后連忙來了店門口。
一副討好的樣子,低聲對宋靜萱道:“大小姐,這邊請!”
張子萱點頭,拉著小荷迅速上了車,并示意車夫駕車。
上車后張子萱掀開了車簾,朝著那位侍衛(wèi)瞥了一眼,侍衛(wèi)與她目光相對間,露出了一抹鄙夷的嘲諷,似是在說:就你那兩下子,跟我家小姐相比差太多了。
張子萱冷笑,又打量了那侍衛(wèi)一眼后,放下了車簾。
不是說王思琪很少出門,為何今日一下就認出了自己?看了看身邊一臉呆萌無辜的小荷一眼,又打量了一眼車內。
突然,猛地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小荷,今日王思琪一定是認出小荷了,這才猜到自己的身份。
不然自己這換了妝容換了穿衣風格的新版宋靜萱,她相信在這北燕沒人提示的話,沒有幾人能很確定地說這新版宋靜萱就是原來他們認識的那個花孔雀宋靜萱。
原版宋靜萱打扮過于浮夸,臉上幾乎沒太多本尊容貌的痕跡,所以大家認不出才是正常。
想通此處,張子萱更是只覺后背嗖嗖灌風,王思琪,好陰沉可怕的王思琪。
很少出家門就這程度了,這今后若是經常出府,估計北燕誰家的耗子今日又下崽了她都能說的頭頭是道。
暗暗在心里記下,隨即小聲對小荷吩咐道:“日后你一定要離王思琪和她身邊的人遠些,她是個麻煩的人?!?p> “哦”小荷傻傻開口。小姐說什么她就做什么便是。
不多時,二人終于來到了皇宮,由于一路上一直催促車夫加快速度,這才踩著點來到了皇宮門口,看到終是沒有遲到,張子萱深呼了口氣就要下車。
“小姐,您的發(fā)飾都亂了”小荷連忙拉住宋靜萱并急促地道。
一臉黑線,這個王思琪…把多米諾骨牌效應都召喚出來了么!……心里不由得又狠狠記了王思琪一筆。
畢竟這古代道路不像現(xiàn)代水泥路面那樣平整,又加上車馬速度較快,宋靜萱這一身行頭想不亂都難。
二人在車內整理好著裝發(fā)飾后,就匆匆下了馬車。
一路上為防止真的遲到,張子萱無奈只得行使了一下惡人專屬的以權壓人,這才終是趕在辰時三刻前來到了桃花宴舉辦的皇家主院。
入目的宴會主院圍墻邊全是桃花樹??芍^是又有墻頭千葉桃,風動落花紅蔌蔌。
迅速瞄了一眼四周后,張子萱下意識地朝桃花宴主座上瞟去。這次的主座都給了年輕一輩的各家公子小姐,上了年紀的都被安排在后排作為觀摩群眾。
而座位安排上,男賓依舊在左席,女賓右席。主場中間搭了一個小型舞臺,是各位小姐接下來才藝表演的地方,舞臺四角各有一金絲楠木的八仙桌,其上擺放著文房四寶。
皇帝的六位皇子已經都到了,依次按照年齡高低從左至右排列。再下手就是京城重臣的各家公子,按照品級也是依次排列。
見此時男賓席上已是座無虛席,宋靜萱下意識地在人群中尋找四王爺和自家哥哥。畢竟這倆人與自己同一戰(zhàn)壕,保持良好的戰(zhàn)友情是日后作戰(zhàn)成功的必要保證。
對上二人看過來的目光后,張子萱分別還以甜美無暇的微笑,微一欠身后,就提步朝右側女賓席方向而去。
而坐在男賓席的三王爺,打從宋靜萱進入這桃花宴主院時,就已經注意到了。表面上雖是品著茶,實際一直在關注宋靜萱的一舉一動,他倒是想看看先前說不會再糾纏自己的宋靜萱是不是當真說到做到。
一番觀察下來,宋靜萱倒是果然沒了往日那一副狗皮膏藥的模樣,在宋靜萱打量男賓席時,對上自己也仿佛是對著一個陌生人,完全沒有任何停頓,倒是對身邊的四弟眉來眼去,難不成這宋靜萱是改變糾纏對象了?一聲冷哼,果然宋靜萱是沒有任何可取之處的,從前是癡心妄想、糾纏不休,如今是水性楊花、毫無矜持可言。
斜眼瞟了一眼身邊正眉開眼笑的四弟,三王爺不屑地撇了撇嘴,哼!被這么一個纏人精給盯上了,四弟竟然還笑那么開心,四弟腦袋不會是壞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