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的臨冬,白晝時間非常短,就在我們吃過簡單的午飯之后沒多久,天色就開始暗了下來。
“這里的白晝太短了,墨基俐現(xiàn)在還應(yīng)該是太陽當(dāng)空?!?p> “我們需要加快速度了,雖然可以露營,但是這個時節(jié),冬眠之前的野獸非常多?!宾樑牧烁翇沟系牟鳖i,這頭雪犬立刻領(lǐng)會了主人的意思,加速狂奔。
“差點(diǎn)咬到舌頭?!弊谶@玩意兒上面,可沒有馬背上那么舒服。隨著雪犬身體的慣性,總有那么一下在試圖把我往外甩。
“貓鼬、先生,請您坐穩(wěn),還有暫時不要說話?!边@小子倒是輕車熟路,連個韁繩都不需要,只是雙手扶著“馬鞍”,配合著雪犬身體的起伏。
“為什么突然加速吶?”雪花繞過艾薩的周圍,繼續(xù)下落,顯現(xiàn)出她身邊的橢圓形保護(hù)罩。
“我們要在天黑之前趕到臨近的鎮(zhèn)子,路程有些遠(yuǎn),如果不加速,就要露宿了?!?p> “會很危險嘛?”
“是的,艾薩、小姐?!?p> 我倒是不擔(dān)心什么危險不危險的。即便沒有我在旁邊,估計也沒有野獸愿意打他們倆的主意。。。多虧了鰳,這一路連個松鼠都沒看見,更別說什么野獸之類的、早都躲的遠(yuǎn)遠(yuǎn)的了。
唯一的危險,就是野外的低溫和不適感。能睡在溫暖的屋子里,誰還愿意睡在大街上呢,更何況這種黑漆漆的野外。。。話說、這天也黑的太快了!可見度越來越低,除了眼前飄落的雪花,路邊的景象已經(jīng)無法看見。即便艾薩召喚了幾個火精,也只能映照出前路的不遠(yuǎn)處。
“越來越黑了,還有多遠(yuǎn)?鰳。”已經(jīng)習(xí)慣了雪犬的慣性,我試著問道。
“大概,還需要小半天的時間。請您再堅持一下?!本谷槐划?dāng)成不安的孩子安撫了。。。還真是,自從那年從家里逃出來,已經(jīng)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類似的話了。
“少爺,請您堅持住!我們很快就能逃出去了!”婓萊俐德姆渾身是傷,他手里拿著一把已經(jīng)卷刃的長劍,拉著我的手,往家里的密道狂奔。
對于父親來說,貴族的尊嚴(yán)和義務(wù)遠(yuǎn)勝于一切,所以他不會料想到,孩子的生日竟然變成了自己的忌日。就在所有人齊聚一堂,舉杯同飲的時候,一幫武裝的士兵沖進(jìn)了宴會廳,不由分說的朝著父親和其他貴賓揮砍。恰巧趕回宴會門口的我,看到了父親與母親的結(jié)局。。。還沒來得及悲傷,就被婓萊俐德姆拉住胳膊逃離了現(xiàn)場。一路廝殺,讓我重新認(rèn)識了這個每天被我戲耍的貼身仆從。直到最后把我送進(jìn)密道,他才恢復(fù)了日常溫煦的笑臉:“請您一定要平安?!?p> 那一天,主人和家眷全部遇難。一夜之間,帝國四大中流砥柱的德露蘇卡、帝德力圠兩大家族的當(dāng)家全部死亡,普勒多斯奧家則徹底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而我,隱姓埋名,舍棄一切。那一段時間,滿腦子只有復(fù)仇。那一段時間,讓我最害怕的,也是入夜。我總是把身體弄到精疲力盡,奢望能夠睡上一晚好覺。只可惜,事與愿違。那時候的我,沒有一天晚上不做噩夢——漫天的大火,哀嚎的人們,還有身首異處的父親和母親,這些畫面一遍又一遍的在夢境中回放。
直到那一天,韋芙亞的當(dāng)家自信滿滿的帶著幾名貼身侍衛(wèi)追擊我。
“普勒多斯奧家的小少爺!今天就送你去家人身邊!”這句話讓我失去了理智。
“說吧?!蔽野纬鍪w上的匕首,一只腳踩在韋芙亞現(xiàn)任當(dāng)家的胸口,用刀柄拍著他的臉頰。說實在的,以前就覺得這個老頭不順眼。
“把你的臟腳拿開、噗!”吐出嘴里的斷牙,一副兇狠的樣子看著我。
“嘴還挺硬,姆嗯。。。那就讓我看看,你這頭老狗還有幾顆牙!”我砍掉了他的右手小指,慘叫聲不絕于耳。
“唔唔唔唔!??!”
“別把嘴唇咬破了,韋芙亞公爵。來!咬住這個!”我掰開他的嘴巴,把一根木棒塞進(jìn)去。接著,砍斷他右手的無名指。
“這棍子跟你這條老狗還真配??!還是不說是嗎?我看你能硬氣多久!”
當(dāng)我砍掉他右手食指的時候,這條老狗已經(jīng)神情渙散,一臉萎靡??磥?,要換一些手段了。
“醒醒!”我把水壺里的涼水潑到他臉上。
“知道這是什么嗎?”看著我手里的瓶子,韋芙亞公爵挺不住了。
“哦,看在勒薩特的份兒上!給我個痛快吧!”顯然他知道這里面究竟是什么。
“這可不行。”說著,我擰開瓶子,讓里面惡心的蟲子爬進(jìn)他的肌膚。蟲子順著他手臂上的血管鉆了進(jìn)去。
“我并不信神,而且,你也不配?!蔽一沃樟说钠孔?,繼續(xù)說道:“你還有一小會兒的時間,等它鉆到你的腦子里,這身體可就不是你的嘍。而這期間。。。它還會慢慢撕裂你身體的所有血管,哦!那滋味你已經(jīng)體會到了?!?p> “給我個痛快吧!求你了!”
“那可不行。。。如果你還是不說,在你之后,就是你那頭笨豬一樣的兒子了。哦,對!還有你那個剛剛滿月的小孫子?!?p> “夠了!我會回答你想知道的一切?!边€真是硬骨頭,換做常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昏死過去了。在這之后,我如愿以償?shù)牡玫搅讼胍私獾那闆r。
“那么、你會信守承諾,不去傷害我的家人。”哦,這是我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也是讓我最反胃的。
“你我都不是善良之人。”我把他從地上拖起來。
“還有一個問題,當(dāng)時明知道靼紋艮參加了宴會,為什么你還敢動手?”這個問題讓我非常疑惑。
“他只說、”
“只說什么,快說,我沒那么多耐心!”我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估計又?jǐn)嗔藘筛吖恰?p> “咳咳咳、他說,他不會干涉人類之間的爭斗?!?p> “好吧,我沒什么要問你的了?!?p> “你答應(yīng)過我!”沒等他說完、匕首劃破了他的喉嚨。
“跟盜賊談信譽(yù),你還真是老糊涂了?!辈粮韶笆咨系难E,我把已經(jīng)斷氣的韋芙亞公爵扔在一旁。
在那之后,我并沒有去找韋芙亞家的麻煩,因為失去了一直以來的復(fù)仇欲。我失魂落魄了有一段時間。
毫無目的,四處游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