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蕾甘道洱獨自坐在神殿中,她正壓抑著即將爆發(fā)的怒火。
僅一步之遙,就能完成一段美妙的旋律,被不速之客輕輕的撥弄,把自己辛辛苦苦構建了很久很久的多米諾骨牌推倒,把全部樂趣搶走。她試著侵入末迪雅的精神,卻發(fā)現他已經不在自己的掌控下了,一股軟綿綿又捅不破的隔閡感把她推了出來。這是冰龍族特有的結界,讓她跟末迪雅失去了精神上的聯系。也就是說,自己的信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救走,而且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靼紋艮。。。我要讓你徹底體會到,挑戰(zhàn)神權究竟是有多么愚蠢!”佩蕾甘道洱的話語回蕩在空曠的神殿中。
?。ú迩お氜模?p> “為什么要救我?”自從成為布道者,末迪雅就極少詢問什么。他被信使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在懷里。
“請告訴我您的大名。”他想著,起碼也要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
“你會跟蟲子聊天嗎?”信使丟出一句莫明所以的反問。
“在布道者的道義里,眾生皆平等。”末迪雅耐著性子婉轉的答道。
“那是你的價值觀?!毙攀乖谖竦奶岢隽恕伴]嘴”的建議后,繼續(xù)御空飛行。末迪雅吃癟的扭過頭,朝下看去。那里是厚厚的云層、融合在一起,組成大片的的白色云海。
“能告訴我,這是要去哪里嗎?”
“去見我的王,偉大的靼紋艮?!?p> “我沒有賭博的習慣?!蹦┑涎判睦锏囊苫笥辛艘恍┒四摺?p> 提到靼紋艮,任何種族都會有一種非常類同的印象——他是冰龍,喜歡有趣的人或者事物。這位放浪不羈的冰龍族首領,不會因為古老的盟約束縛自己,也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懼怕神明。相反,眾神在提起冰龍時,都會想到他,也都會多多少少感到頭疼。因為這頭不受控制的龍,讓整個冰龍部族都脫離了他們的掌控,甚至倒戈相向。雖然不知道這頭魄力十足的龍與神們有著怎樣的過節(jié)。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會幫助自己,總讓末迪雅感到這是合情合理的。
“不要自以為是,如果不是王的命令,我很樂意看著你的神捏碎你的頭蓋骨。”
“那只是你的主觀妄想形成的臆測。”
“龍永遠都是對的,我們象征著真理?!毙攀惯@句話,頗有弦外之音。
“這世上沒有絕對、更沒有永恒。”永恒和絕對,這兩個詞語對人類來說,總是能夠跟傲慢和虛假聯系在一起。放在這句話里,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末迪雅很討厭龍族的那種自以為是、一切皆在自己之下的態(tài)度。如果不是他救了自己,末迪雅都不想跟他多說話。
“我要小憩一會,到地方記得叫我。”末迪雅用信使那種傲慢的語氣說道。
“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從這里丟下去?”
“當然可以,那是您的主觀意志?!蹦┑涎艛傞_雙手,故作一副無奈:“但是你要想好說辭,怎樣才能把靼紋艮的怒火降到最低?!?p> 信使露在面具外的下顎抽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么來。
場景回到烏嘜酯,幸存的人都在忙著如何繼續(xù)活下去。有的人趕回了港口,試著彌補天災的損失,誰都不想辛辛苦苦繞了半個大陸運過來商品就這樣喂了鯨魚。他們花重金聘請那些老練的水手幫助打撈。一時間,港口的招工價格被抬了好幾翻兒。
烏嘜酯的第一層和第二層,受災情況要好一些,除了陣亡的護城衛(wèi)隊和少數運氣差一些的人以外,大部分原住民和旅行者,都在幸運之神福蒂納的眷顧下活了下來。也有一些不法之徒發(fā)死人財,更有甚者從受傷的人那里搶劫錢財。在沒有治安維護的情況下,這里變成了無法地帶。不過這種情況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在第二天的中午,烏嘜酯被首都靶勒稽鉺韃派來的急行軍所接管。一時間,被抓的盜賊和強盜全部被領到第二層的廣場上斬首示眾。同時,軍隊將領宣布重令:凡在重建期間觸犯律法者,殺。
這種做法雖然粗暴,但也行之有效。烏嘜酯的治安狀態(tài)開始步入正軌。
這里的第三層,基本上已經沒有修繕的可能,龐雜的廢墟群占據了第三層的所有土地,讓人不免感到一種荒涼。只有那些被烤焦的殘肢斷臂,還在詮釋著,昨夜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走吧。”貓鼬提醒著發(fā)呆的鰳,后者已經駐足在那里很久。
“我們下一步去哪里?”鰳生硬的問道。他環(huán)視著周圍的人:阿勒溫西姆站在一邊,故作一臉深沉的眺望著冰洋。穆德哈弗雷沒有開口,繼續(xù)吸著手里的煙斗。已經不知道他換了幾次煙草了,身上散發(fā)的刺鼻煙草味道都熏眼睛。
“囁、別抽了,我才剛恢復意識!”伏螂什已經醒了過來,他被煙斗中冒出的煙嗆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你的旅途結束了?!必堶冻鲆唤z牽強的微笑,拍了拍鰳的肩膀。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鰳歪著腦袋,這是他疑惑時所表達的方式。
“接下來的行程,你沒有必要隨行,而且。。?!必堶乱庾R的看了一眼陷入昏睡被自己安置在一旁的艾薩,接著說道:“你可是被神特殊照顧著呢?!?p> “好的。。。我以向導的身份,在這里接受您的解雇。”鰳對著貓鼬深深的鞠了一躬。
“感謝您這一路上的照顧,愿物靈的光輝為您照明前行的道路。”
“謝謝。”貓鼬艱澀的應和道。
“然后。。?!宾樛nD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將以個人的意志要求繼續(xù)同行?!?p> “呵、俺就說吧,這小子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家伙。”穆德哈弗雷熄滅煙斗,對著阿勒溫西姆伸出碩大的手掌。
“干嘛?”后者依然擺著造型,目不斜視的看著冰洋,不過他的語氣顯得發(fā)虛。
“愿賭服輸,怎么?賭不起?”
“我勸你別因為那點兒小錢在床上躺上幾個月囁。”伏螂什好心勸道。很少有人愿意跟矮人打賭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太較真了。如果賭的是一只手,然后矮人輸了。即使對方說這是玩笑,矮人也會毫不猶豫的剁下手臂送給對方。從另一面來講,很多人都極其樂意跟矮人做買賣,因為他們把信譽和承諾看做生命。
“我又沒說不給?!卑⒗諟匚髂凡磺椴辉傅膹目诖锾统鰩酌督饚?,看他心疼的表情就能感覺到,這個賭約應該讓他破費了不少。
“呦呵、哪來的古錢幣?”穆德哈弗雷把金幣放在門牙上咬了咬,錢幣上面的圖案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是澳隆提克流通的貨幣,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阿勒溫西姆一副理所當然的態(tài)度說道。
“麻煩你們先靜一靜。”貓鼬有失禮貌的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坦白說,他是故意的,他不希望阿勒溫西姆的事情暴露了,即使是在他不想完成佩蕾甘道洱神諭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