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姑娘唯唯諾諾地進(jìn)了里屋,望著半躺在床榻上小憩的四旬婦人,輕輕喚了兩三聲“阿娘”。
那婦人悠悠轉(zhuǎn)醒,瞥見眼前之人,指著浣衣姑娘責(zé)備道:“怎么才回來,洗個衣裳這么久,真不知道養(yǎng)你有什么用,太陽都落山了,快點(diǎn)去做飯,餓死老娘了。”
浣衣姑娘就勢坐在了床邊,溫言細(xì)語道:“阿娘,念兒現(xiàn)在就去做,只是,今日念兒在浣衣的時候,有一對兒年輕的小夫妻今晚來借宿,阿娘,不如今晚念兒和阿娘擠擠,讓他們在西屋住著?!?p> 那婦人對著窗外吆喝著,恨不得人人都能聽見:“快快,將他們趕走,以后別什么人借宿你就收留,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p> 浣衣姑娘從懷中將剛剛那位姑娘強(qiáng)塞給她的銀簪交給婦人:“阿娘,這是那對夫妻給的留宿錢,你如果不讓他們借宿的話,念兒現(xiàn)在把銀簪還與他們?!?p> 那婦人接過,用牙咬了咬,見是真的,許是久貧的緣故,做工如此粗糙的簪子,竟稀罕的不得了,笑瞇瞇道:“念兒,你快把你那間屋子收拾收拾,讓他們夫婦放心地住下?!?p> “好,念兒這就去。”浣衣姑娘難過地走出去,前往西屋收拾。
阿娘只有像這樣的時候,才會對她態(tài)度緩和些,她有時真的懷疑,她們會不會不是母女。
從小到大,村里人也有和她說過,她與阿娘長的一點(diǎn)也不像,還說阿娘長的一般,為何女兒卻生得十分美麗?
在她傷心難過、委屈的時候她也十分懷疑,不過一切都無從得知,也許,她們是母女,可能只是她的容貌隨了父親吧。
宇文濯與易清在外面聽著里面的吵吵嚷嚷,皆是不滿地皺眉嘆息。
約莫兩刻鐘后,浣衣姑娘從里屋走了出來,只莞爾笑了笑道:“讓二位久等了,外面風(fēng)大,先隨奴家進(jìn)屋歇一歇?!?p> 話落后,宇文濯和易清跟著浣衣姑娘進(jìn)了西屋。
屋內(nèi)很是簡陋,除了床,便只有一張桌子,桌子只有三條腿兒,缺的一邊估摸著應(yīng)該是浣衣姑娘搬來的大石塊墊著的,而那張桌子上,則放著木梳,還有疊放整齊的衣物。
浣衣姑娘見他們打量著房內(nèi),有些難為情:“家境貧寒,平日里做工只夠糊口的,屋里的確簡陋了些?!?p> “我覺得挺好的,和我家差不多的。”易清呵呵道。
之前在乾華山上,雖住在山洞里,卻也與如今的茅草屋極為相似。
“你們夫妻現(xiàn)在這歇一會兒,奴家先去把飯做著,一會兒做好了再喊你們?!闭f罷浣衣姑娘離開后將木門稍稍帶上。
易清坐在床上,對宇文濯道:“阿濯,如今我已經(jīng)十分確定,這位姑娘,一定是的。”
宇文濯一臉憂心忡忡,撫額道:“鄢箬是她,如今我已經(jīng)深信無疑,只是今晚我們一定回不去了,靖王那邊估摸著很快會找到這兒的?!?p> 易清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撫慰,淺笑道:“阿濯,別擔(dān)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且不管下一刻是深淵絕境還是雨過天晴,我們風(fēng)雨同舟,共同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