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彭志曾經(jīng)最為恐懼的一天。
他還尚且年幼,在為了成為一名黃級老客而奮斗著,即使他天資高到百年難遇,卻仍然需要磨練。
此時的他,像是在狩獵猛獸一樣,胸有成竹,卻絲毫不敢大意。
兩個違反江湖規(guī)矩的人此時背緊貼著背,臉上與身上都全是冷汗,他們手持著兩把并不俗的唐刀,眼睛不敢眨一下,在四處張望著。
早就已經(jīng)在樹上觀察他們一臉狼狽很久的彭志冷笑一聲,拔出手上的飛刀,“嗖”一聲,便刺穿了一人的頭顱,血水與腦漿濺了一地,而飛刀也從他的后腦中飛出,狠狠的扎進(jìn)地里。
“啊!”另一人慘叫一聲,飛奔進(jìn)叢林中,眼神里最多的是恐慌,其次,便是恐懼,他恐懼的不是彭志,是死。
夜里,彭志拿著兩張人臉回到客壇中,心思卻久久不能平靜。
他感覺有人在盯著他,但無論如何他也看不到那個人的位置。
甚至當(dāng)他找到逃進(jìn)森林里的人時,那個人都應(yīng)被扭斷脖子,成為了一具尸體。
從那時候,他開始感覺到不對,但是這種感覺,其實(shí)是在幾天前。
有誰在盯著他,陰影里,房頂上,甚至是天上,他開始感覺那個人無處不在,并無時無刻不感到濃濃的殺氣。
他還做不到將一切都看得格外平淡,甚至做不到強(qiáng)裝鎮(zhèn)定。
本來還只是在看著他,讓他心慌,后來漸漸的,他的家門口出現(xiàn)了小動物的尸體。
本來只是一具尸體扔在他的家門口,后來卻變成了一把刀將尸體釘在他的門上,即使他再警覺,也沒有絲毫察覺,當(dāng)他進(jìn)門時,還并沒有,而當(dāng)他走出門時,墻上便有了一具動物尸體。
或許是半只貓被釘在墻上,空洞無助的眼神望著他,或許是一條被開膛破肚的蛇整個的釘在墻上,內(nèi)臟處全是蒼蠅。
盡管他早已意識到這不可能是誰的惡作劇,他卻依然摸索不清楚那個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現(xiàn)在的他,只能謹(jǐn)慎一些。
他再次前往客壇,沒有聽到那個陰影中傳來的聲音:“沒有蠅頭亂竄,還不錯,和之前的不一樣?!?p> 影子中分離出來了另一個影子,他一手拿著一把小刀,另一手則拿著一具開膛破肚的動物尸體。
有人從小巷深處走出,他想到了一點(diǎn)有趣的東西。
冷笑一聲。
彭志回來時,他的大門被人撒上了血,彭志僅僅看一眼,便知道這是人血,他殺的人在江湖中不算多,但也絕不算少,是人血是獸血,憑借回憶、那個神秘人的惡意與感覺便足以得出。
按照他的猜測,里面應(yīng)該還有一具尸體。
當(dāng)他推開大門時,卻仍被那個吊在他房梁上的人嚇到了。
這就像是提醒,而他并沒有離開,他關(guān)上了大門,取下那具尸體,此時,他才看到,尸體上,有毒!
毒液使彭志感到疼痛,而彭志知道,這毒液的毒素要想要發(fā)揮效果很慢,那個人只是想要津津有味的看著他受煎熬。
“你到底是誰???”彭志低下頭,看不清他的神態(tài),卻可以聽出,他是咬牙切齒著說出口的。
是誰,是誰想要買我的命,又是誰想要我這么不痛快的死!
彭志此時心亂如麻,卻立刻不再動彈,想要借助內(nèi)力逼出毒素,此時這毒液的毒素還只是在表層,很容易便可以將其逼出。
但是手上那如同被人狠狠地砍下一刀般的疼痛,還在使他的內(nèi)心逐漸焦躁。
終于,他抬起左手,看著上面一塊皮一塊肉,還在不斷滴答著墨綠色的毒液。
他如釋重負(fù),卻笑不出口,抽出一把長刀與一把短刀,跳上屋頂,仔細(xì)觀察四周。
很快,一把飛刀攜著破空聲向他飛來,他心道:被發(fā)現(xiàn)了嗎?從陰影中躲閃而出。
彭志此時已經(jīng)落下,冷冷的望向他,眼神中卻還稍微帶有一些恐懼。
而他,眼中只有如同看到好戲開場般的喜悅,與無盡的欲望。
兩人都拿起長刀,向?qū)Ψ經(jīng)_去,而幾個回合過后,滿面狼藉的地面上,只有彭志在狼狽的喘氣,還有一個一襲黑衣的身影在屋頂如同蔑視般的咧嘴嘲笑。
這一次是他率先沖上,彭志沒敢再與他對敵,將數(shù)把刀扔入地下后借助那點(diǎn)點(diǎn)土霧,他立刻逃走。
“逃吧,逃吧,等到再次將你抓住,再看你絕望的被我割下一塊塊肉,才有意思啊?!焙谟靶Φ?。
“樓主?!贝藭r,又一名黑影出現(xiàn)在他眼前,“您真的要親自去嗎?”
“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他斜視著這名黑衣,冷聲道。
“聽到了,但是……屬下明白了?!闭f完,黑衣便立刻退下了。
“唔,差不多該出馬了?!?p> 仿佛只是一瞬間,這間房舍塌陷了,而天空中,好像有誰在飛?
不,那不是飛,那只是他跳的足夠高。
彭志捂著傷口,越過一條河流,而緊接著,他感覺有東西抓住了他的腿。
那是一只手臂,彭志僅僅遲疑一下,他的小腿立刻多出了一道見骨的傷痕。
“嘶。”彭志痛吟一聲,而抓住他小腿的那只手臂卻已經(jīng)消失。
膽小腿的那觸目驚心的傷口還在,彭志此時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擺脫他。
當(dāng)他躍入?yún)擦謺r,刀光從樹葉中閃過,一把飛刀刺穿他的肩膀。
“啊!”他痛呼一聲,咬著牙將飛刀拔出,順帶著從傷口中出來的還有一些血液,濺在了樹木上。
剛才透過樹葉看到的人影再次消失,如同剛才他的手臂一樣,就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下一刻,彭志的耳邊傳來聲音:“傷口不應(yīng)該要遮掩一下嗎?太不講究了吧。”
緊接著,一把長刀插入了彭志的小腿,那把被彭志扔掉了,全是泥土的飛刀則再次被他插進(jìn)彭志的肩膀上。
當(dāng)彭志恢復(fù)意識時,一把劍頂在他的脖子上。
“唔?!迸碇疽е?,問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有人花重金,想要我殺你,而我,喜歡虐殺,喜歡看你們這群弱者恐懼、絕望的樣子?!彼蛔灾鞯貙⒛樫N近彭志,獰笑道。
“所以……”他將要拔出長刀,雙手卻開始不由自主的抽搐。
那把短劍落到彭志面前,長刀落回鞘內(nèi)。
“什么,難道!”比起震驚,他眼里更多的是憤怒,那種明明就差一步而已卻要停止的憤怒。
他的身軀在彭志面前出現(xiàn)了驚人的變化,他的血管暴起,好似即將撐破表皮,四肢縮的如小孩般短小,而后又開始逐漸長回。
彭志借此立刻掙脫掉捆綁住他的繩子,抓起地上的短劍,勉強(qiáng)的咬著牙跑向那個殺手。
“砰”一把強(qiáng)有力的飛刀射到短劍上,將彭志的手震開,短劍落在地上,而后他落下,抱起還在不斷抽搐變化的樓主,跳起,離開。
“彭志,你在做什么?”
“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彭志揉揉額頭,回答伊笑后先從客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