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先是走進(jìn)了左邊的走廊,而出乎意料的,這里很寬闊,就寬度而言基本等同于一個正常的房間,而長度并不是特別長。走廊兩側(cè)各有四個房門,此時(shí)房門都打開著。
走廊的沒有房門的位置是一個個毫不在意席地而坐的奇裝異服的賣家,商品直接就地?cái)[放著,行人從中間走過并不擁擠,一個舞會竟跟趕集似的,有種荒誕的滑稽感。
萘荷視線從這些地?cái)偵厦鎰澾^,并沒有過多的停留,而這時(shí),前面出現(xiàn)了一陣喧嘩的聲音,就在他們前面的兩人起了爭執(zhí)。
“這明明就是假的,還說你不是在騙人?”一名很普通的道士打扮的瞎眼男子憤怒的將一塊玉符拍在地上,對著那位賣家破口大罵。
那位賣家也是普通的道士打扮,兩邊的嘴角卻畫出一一道詭異的弧線,形成一個咧開的笑臉,一開口,聲音卻粗啞而又陰森:“我說,我這里賣出去的東西不退貨,你要是不滿意,出了這道門,可以再來找我,咯咯咯……”
一串讓人冒起雞皮疙瘩的笑聲回蕩起來,那位客人有一瞬間被鎮(zhèn)住了,但緊接著是更加的憤怒,他上步一把揪住那位賣家的衣領(lǐng):“你小子……”
其他的人似乎看不見似的,沒有人對此投之過多的視線,只有若有若無掃去的余光,于是萘荷也不著痕跡的移開了眼睛,這時(shí),她清楚的感覺到有人輕輕的往她手臂上按了一下,緊接著,龍宸皓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的直接在腦海中響起。
“那個賣東西的是鬼算子,有一面每星期都要吞噬一個靈魂的招魂幡,是個在通緝榜上排第五的騙子。”
傳音入密?萘荷微微側(cè)頭看向身后的龍宸皓,對方視線并沒有在她身上,而林玄幽似乎是和她對視了一下,應(yīng)該也是收到了傳音入密。
萘荷看向自己的手臂,然后動作很輕的將那張貼在手臂上的符箓握進(jìn)了手里。
這東西還挺少見的,有點(diǎn)意思。
于是她嘗試著回音到:“龍先生對這些邪俢知之甚詳呢?!?p> 龍宸皓對這句話的解釋只有一句:“我是警察顧問?!?p> 警察顧問?專門負(fù)責(zé)這種東西嗎?
萘荷沒有再回音,她路過那對向敞開的兩個房門時(shí),先往左側(cè)的看了過去,然后停住了腳步。
怎么說,這里面的布置讓她想起了西方的巫女。
房間很小,昏暗且沒有窗戶,兩邊各是嵌在墻上的整齊的書架,上面羅列滿了密密麻麻的書籍。房門正對的正中間一個罩著星芒圖案桌布的桌子,左右個是一個燃燒著白蠟燭的燭臺,里面參雜著各種不知名的香料,氣味很輕。桌子中間靠右的位置擺放著一個很普通的水晶球,桌面上散落著一副塔羅牌。
那坐在桌前的人,是個全身罩在藍(lán)紫色星芒花紋兜帽下的女人,從身形和散落出來的金色發(fā)絲來看是個女人,她垂著頭,目光是自己的桌子,白的有些發(fā)冷的雙手?jǐn)[弄著塔羅牌,房間很小,萘荷站在門口可以很清晰的看見她很長的,灰紫色的假指甲。
萘荷看著一會兒,然后邁步走了進(jìn)去,因?yàn)榇髲d里那幅詭異的塔羅牌畫像,加上之前調(diào)查的資料上說,這間別墅的那位女主人經(jīng)常會購買一些香料。她心里有了一些估計(jì),但是無法確定。
“你好,”萘荷微笑著坐到了桌子前,預(yù)留給客人的椅子上,輕輕將黯薔薇放到膝上。這時(shí)的角度她已經(jīng)可以看見對面女占卜師的臉了。
那女人皮膚冷白,卻涂著紫色的唇彩和兩抹腮紅,聽見她的聲音之后仍舊是微微垂著頭,看人的時(shí)候藍(lán)色的眼珠向上翻,露出一半的眼白,配上亮綠色的眼影,眼神詭異。
萘荷看見這張沒有刻意過于遮掩的面孔沖著她露出了一個說不出什么感覺的笑容,配著紫色的唇彩和腮紅,這笑容讓人身體發(fā)冷。
“有緣人,你想測什么?”
這聲音出乎意料的御姐,是那種婉轉(zhuǎn)低沉的御姐音。
萘荷看著她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覺得別扭,不過她什么表現(xiàn)也沒有,露出一個更深的笑容:“就請您幫我測一下,我最近……和未來一段時(shí)間想的運(yùn)勢?!?p> 那女人熟練而不緊不慢的開始收攏桌面上的塔羅牌,聲音到是很讓人舒服的婉轉(zhuǎn)低柔:“命運(yùn)之河流淌不定,運(yùn)勢也會隨著波瀾搖擺,也許僅僅是因?yàn)橐粋€不經(jīng)意間的選擇,一切都會不同?!?p> “這位問者,首先您要知道未來并不是注定的,運(yùn)勢占卜,是在無數(shù)個可能發(fā)生的未來中,為您抓住最有可能發(fā)生的,概率最大的一個。”
萘荷保持著微笑,對突如其來的科學(xué)沒有反應(yīng)。
而那占卜師邊說著,邊收攏了手中的塔羅牌,然后用蒼白的手指捻了捻放在一旁的混合香料,開始洗牌。
萘荷看見她再次把收攏的牌以圓圈的方式攤開,并且雙手以順時(shí)針的方向開始洗牌,并且把牌再次慢慢聚攏,動作像某種儀式,但又因熟練和主人的態(tài)度而透露著一絲隨意。
洗牌之后,女性占卜師再次用那種低著頭,眼睛往上翻的姿勢看著萘荷。這種讓人不舒服的眼神令萘荷恍惚了一下,突然一種直覺里的詭異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是她!
萘荷心里悚然一驚,汗毛乍起。那天她第一次占卜時(shí)被發(fā)現(xiàn)并遭遇反噬時(shí),虛空中出現(xiàn)的那道眼睛!
那天的那雙眼睛是藍(lán)色的,這位混血占卜師就是藍(lán)眼金發(fā)!
比她技術(shù)高的占卜師,白葦婷的下落,宴會的舉辦人,木婉秋送出的邀請函,全都連起來了!
萘荷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腦海中馬上跳出了第二個想法,上次占卜反噬被對方窺視,所以這個女人她認(rèn)識自己!
她不相信對方一個占卜師會看不穿她這半張面具的遮掩,也就是說……那一瞬間,萘荷有種掉頭離開的沖動,但是她鎮(zhèn)定住了,因?yàn)樗懒中暮妄堝佛┚驮陂T外。
原以為的潛入?yún)s發(fā)現(xiàn)是對方的主場,甚至,可能一切都在計(jì)算之中,這種感覺很不好,可以說是相當(dāng)糟糕。萘荷忍不住重新考慮了一下,這場宴會會不會從頭到尾就是一招請君入甕?
那低著頭,眼睛向上翻的女人雙手十指交叉,露出莫名的笑容,紫色的唇彩異常醒目:“問者,請您進(jìn)行切牌。”
萘荷定了定神,目光落在那副洗好的牌上,使自己集中注意力在自己剛剛問過的問題上,在她抬起手的時(shí)候,那位占卜師只是眼神朝上的看著她,面帶微笑,沒有一絲指導(dǎo)的意思。
萘荷從牌的上方隨意拿起一摞牌,讓后放到剩余牌的后側(cè),靠近那位女占卜師的位置,然后從第二摞上面再拿一摞牌放到第一摞的前方,也就是靠近她自己的位置,現(xiàn)在桌面上共有三摞牌。
對于這些近百年流行的東西,她不是很會但卻又了解大概。
萘荷抬眼看了那笑容古怪的占卜師一眼,然后收回了手指,再次雙手握住膝上的黯薔薇,目光平靜的看著占卜師。
那名占卜師沒有說話,她快速的把那第一摞放到了第二摞的上面,再把這個合并體拿起來放到第三摞牌的上面,于是三摞牌再次融為一體。
女占卜師微笑的將那摞橫向擺放牌面朝下的牌逆時(shí)針旋轉(zhuǎn)了九十度,變成豎向擺放。然后她依次次從上方拿出了五張牌,似乎很隨意的擺成上三下二的樣子。
幸運(yùn)五指占卜法啊,占卜運(yùn)程的簡單牌陣。
萘荷迅速在心里評估,然后再次伸手依次將五張牌翻開。
逆位的命運(yùn)之輪,正位的吊人,逆位的死神,正位的塔,正位的月亮。
“問者,看來您近期的運(yùn)勢不怎么好呢,”女占卜師看著牌面笑了一下,笑容古怪而帶著意味深長,而萘荷的視線則停留在那張塔的塔羅牌上面。
高高的,被閃電劈中而倒塌著火的塔,有人從那坍塌的塔尖跌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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